第157章 赛里斯主义和全面战争的开端
因为老师和盟友得力的缘故，罗兰顺利化解了加洛等人发起的刺探攻势，甚至连消带打，准备趁此机会捞一笔经费。
8月底，他积极撰文，呼吁各方，并于9月初正式登报发表。
《论赛里斯精神》！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针对欧克塞亚此前撰文公开批评的反击。
“近日，我听闻一些法师朋友谈及赛里斯精神，甚至提议禁止赛里斯语试点教育，鄙人对此实在是深以为憾。
发出此议的欧克塞亚先生大概是忘记了，我们人类是从何而来，我们人类的魔法和奥术，又是如何而来。
在论及这篇文章的主题，赛里斯精神之前，鄙人不得不先给欧克塞亚先生好好补一堂历史课，同时也是提醒对赛里斯精神有所异议的朋友，正视这些根本性的问题。
众所周知，整个亚特大陆，也即后世一统为亚特莱茵的人类文明可供考察和回溯的历史，总共分为七大时代。
它们分别如下：
蛮荒时代，又称远古时期，部落时代，曾经盛行的是灵知学派，人们崇尚古老的观星，占卜，感梦，心灵控制之类的灵性力量，是从蛮荒人类逐渐掌握魔法的开拓起源。
在这个时代的后半期，随着部落和城镇的兴起，人类逐渐从精灵等智慧性的魔法生物那里偷师，开始掌握魔法，并进入到秘法时代。
秘法时代，这是崇尚语言、文字的时代，人文主义和古典城邦兴起，符文学派也是在这个时期诞生，现代化改革之后，增添了历史学、社会学等学科。
巫术时代，又称黑暗时代，盛行的是巫术学派，掌握超自然力量的巫师们建立起残暴的统治。召唤、诅咒、傀儡、巫医等流派在此而诞生。
魔法时代，又称青铜时代，盛行的是魔法学派，防护、咒法、预言、惑控、塑能、幻术、死灵、变化等魔法分支诞生，堪称魔法兴盛，只不过，魔法帝国仍旧还是逃离不了覆灭。
炼金时代，又称白银时代，盛行的是炼金学派，机关傀儡学、炼金生命学、附魔学、魔药学等学派相继崛起。
魔导时代，又称黄金时代，盛行的是魔导学派，蒸汽机、魔导器、大型傀儡，战争堡垒、魔力发电，魔导技术不断爆发。
奥术时代，即是现代，真知学派实现奥术大一统，以奥术解析世间万物，真知学派逐渐成型，元素学派（物理，化学）由此而大兴。
这些是任何一名亚特莱茵的学徒生在学院期间就能有所了解的历史，本不该由我在这個学报平台重申和强调。
但遗憾的是，欧克塞亚和为他帮腔的诸位好像忘记了这些历史，罔顾了人类从本质上就并非魔法生物，也没有巨龙、精灵们天赋条件的事实，忘记了最初的法师们是如何筚路蓝缕，一步一个脚印的偷师，学习而来。
在《赛里斯演义》的神话传说当中，燧人氏钻木取火，有巢氏树屋而居住，神农尝百草，伏羲演八卦，乃至于五帝定人文，创政治，修兵戈，讨不臣，又治水，伐魔，一路从部落联盟发展壮大，始有城邦……
这三皇五帝的故事，乃是人类先祖筚路蓝缕，开拓进取的真实写照。
燧人氏之火，便是魔法的第一缕光亮，亚特莱茵的历史上，必定也曾有过那么一位点亮魔法光芒，成功施展出第一个0级「光亮术」的魔法前辈。
试问，这样的人可是狂悖，自大，妄图偷窥魔法生物天生就有的神奇魔法力量？
上古之时，巨龙横行，精灵傲慢，甚至就连高等地精，拥有的文明也早于我们人类的文明，亚特莱茵人的先祖又何尝不是像赛里斯人民那样饱受天日，洪水，疫病之苦，他们的山海之间，何尝又不是布满瘴疠荆棘，各种魔兽和怪物？
如果亚特莱茵的历史上没有夸父、后羿、精卫、愚公这些先人，现在的高等魔法文明，难道是凭空掉落下来的？
巨龙不教魔法给人类，人类就偷师，自学，精灵不教语言给人类，人类也模仿，搬运；
魔兽怪物来袭，凭着拙劣的原始法术艰难战斗，洪水，疫病毁灭城邦，亦要顶着颠沛流离之苦重新发展，这何尝又不曾诞生过黄帝，大禹之类的人杰？
露妮芙丝阁下曾经替我总结过，赛里斯精神，一言以蔽之，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我在这里还要增添一句话，叫做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万千年兴衰风雨过来的文明，实在来之不易，要知道像很多哥布林，狗头人，和原始人类一样存在了几百万年，都还只是魔物呢，这种进化的历程，又岂是后世数典忘祖之辈一通批判就能抹黑？
欧克塞亚先生，实在浅薄鄙陋之至，不知天高地厚也！
不是我针对欧托多克斯学派的诸位，实在是诸位以己度人，贻笑大方，不识我赛里斯精神之伟大……”
懵了！
欧托多克斯学派成员懵了。
赛里斯学派成员懵了。
吃瓜看戏的亚特莱茵各学派，各阶层也懵了！
这个时候，他们才知晓罗兰写（搬运）《赛里斯演义》的深意，才知道（以为）这些都是隐喻亚特大陆的人文历史而得来。
出大事了，家人们！
闹了大半天，赛里斯人竟然是我们亚特莱茵的祖宗！？
他们还真没有办法否认，人类也是从弱小和卑微发展过来，也曾筚路蓝缕，艰难困苦。
倘若没有斗天斗地的抗争精神，没有巨龙精灵宁有种乎的逆天改命，怎么可能发展得出这么辉煌的高魔文明？
七度兴衰，文明生灭，湮灭了多少魔法道路上前仆后继奋斗牺牲的前辈先贤们？
可惜的是，后世子孙不孝，从来都不曾注意这历史文化底蕴的积累，从来都没有把这些珍贵无比的东西传承下来。
到最后，竟然连他们的名字和事迹都不记得，那些伟大的精神也全部抛之脑后了！
这是战争和毁灭所带来的影响，也是超凡力量过于集中，珍贵史料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面所造成的后果。
罗兰的文章唤醒了亚特莱茵人的历史记忆，一个又一个伟大的英雄人物浮现脑海，和《赛里斯演义》里面出现过的人物对照起来。
模模糊糊，果然有着许多折射的影子！
伟大的文明都有相似性，亚特莱茵的历史上，的确也曾经诞生过它自己的三皇五帝，各个时代的伟大人物们，从来不乏与赛里斯历史人物相似之处。
美妙的误会下，赛里斯历史文化开始真正扎根于此，巧妙插入到了亚特莱茵的土壤里。
立时之间，所有接受这个说法的人，对于《赛里斯演义》的天然好感顿时蹭蹭上涨，连跳了好几个等级。
甚至就连欧托多克斯学派，加洛和欧克塞亚等人，也彻底哑火无言。
赛里斯大爷竟然是我祖宗？
我不知道啊！
罗老师，究竟发生了甚么事？
我骂着骂着赛里斯，怎么就成数典忘祖，不知天高地厚之辈了？
这简直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们现在做的都是有意义的事情，效仿先贤，积攒经验！”
正当欧托多克斯学派众人哑火，不知如何辩驳的时候，伊瑟尔王都的嘉陀斯兴奋得手舞足蹈。
他算是再度确认了，自己要做亚特莱茵的李时珍！
“我们的法术卷轴印刷术也是有意义的！”
蒂博和斯考德等人大为振奋，人类文明总是要向前发展的，总不能一直都手抄卷轴吧？
“或许我们也可以发扬赛里斯精神！”
帕诺，布诺，皮米勒等人看到，感觉更加精神了。
“说得真是好啊，现在的亚特莱茵不缺魔法技术，反而缺了这种人文的精神！”
露妮芙丝也由衷赞叹。
她美眸闪动，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始撰文，发表应和的文章。
“或许我们应该把这种自强不息的精神称之为赛里斯主义，赛里斯精神是积极向上，开拓进取的，注定要掌握奥术的新兴力量，一切旧势力都将无法阻挡……”
赛里斯主义！
一个学派的诞生，除了对应的人员，经费，组织和技术路线，其实还有相当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流传于精神之间的核心纲领。
赛里斯符文体系只不过是一个技术性的东西，指导的是奥术上的研发。
然而从这一刻开始，学派的灵魂，以及核心的价值观，开始凝结了。
它就是赛里斯主义！
……
“说的挺不错嘛，现在的亚特莱茵的确需要这样的精神和价值取向。
只有奥术，没有精神信仰是不行的。
或许，这就是符文学派存在的意义。”
奥术委员会，高层办公室中，传奇法师安东尼亚看完报纸，也由衷的感慨。
他是把眼界拓宽到亚特莱茵之外的传奇法师，见识过其他各种各样的文明。
他知道，就算高魔文明也不是无敌的，谁都难逃兴衰成败的规律。
“亚特莱茵已经发展到了非常发达的时刻，但是内部的弊病和隐患仍然存在。
多少辉煌一时的文明照样轰然崩塌？
这是尤其值得警惕的。
或许，我们需要从赛里斯主义当中汲取精神的营养。”
他略作沉吟，招来几名幕僚以及罗兰的老师奥维斯托开了个小会。
不久之后，罗兰递交的关于赛里斯符文研究以及法术卷轴印刷术的经费申请书就被摆在了众人的面前。
刚才还在侃侃而谈的传奇法师安东尼亚噎了一下。
“赛里斯符文项目……1亿5000万金币！”
“法术卷轴印刷术……2500万金币！”
老法师从胸口的兜囊里面掏出自己心爱的小酒壶，喝了一口压压惊。
奥维斯托斜眼笑。
好小子，狮子大开口呀。
“还懂不懂规矩了，哪有这样的？”安东尼亚忍不住嘟哝道。
“说起来，这还是他得晨星奖之后第一次申请公家的经费呢，年轻人嘛，不懂事也是可以谅解的。”
奥维斯托毫无心理压力的替罗兰辩解着。
“阁下你看，赛里斯文字至今已有9353字，预期可见将要发展到21000个以上，如果从当中能够提炼出近万个符文，那就相当于是10000多金币每个项目。
虽说这已经达到了一字万金的级别，但若作为小项目分配到学派成员手中，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数目，算起来还是相当合理的。”
安东尼亚道：“少来这一套，这么多钱批下去，建造个法师塔都够了。
而且文字也不是所有都能魔法化的，难道亚特莱茵还得供着他把近万个符文全部都推演一遍，得出成果不成？
最后能够魔法化的符文，甚至像「伐」字一样契合真言法则的，充其量也就是千来字，怎么可能按照万字来计！”
“这不是先把未来的项目也申请，免得到时候还要再三麻烦嘛……”
“嫌麻烦，那怎么不今天把未来一辈子的三餐都吃了？”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即便是在亚特莱茵这种地方，高层议事也张口闭口谈钱。
这本质上是资源调度的问题。
伴随着这笔资金发放下去的，还有很多稀缺资源的采购资格，会同时解决有钱无处买的问题。
阿马尔托洛斯大法师、迪亚斯大法师等人也参与到了讨论之中。
他们并不是符文学派的大法师，但也对符文项目有所了解。
亚特莱茵的经费管理，纵向经费实行预算管理与包干制并行的双轨政策，其中，预算制度适用于普通奥术师和普通项目，包干制适用于杰出奥术师和特殊项目。
现在委员会中讨论的，其实就属于后者。
罗兰无论如何也当得起杰出奥术师的身份，而赛里斯符文的研究，也称得上是特殊项目。
和其他奥术项目相似，符文学派的研究经费，往往划分成为直接费用和间接费用，而其中直接费用又包括业务费用，劳务费用，设备费用，间接费用使用分段超额累退比例法计算并实行总额控制。
依照过往的经验，这类项目其实花不了太多钱，有个千来金币就够用了，而且从文字魔法化的角度来看，万余单字，能够挖掘出一千多个符文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安东尼亚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罗兰他们能够搞出万字级别的赛里斯符文来。
这小子，开出的价格高达正常情况下预估的10倍，工程总量也是10倍，总价就是100倍！
安东尼亚又再喝了一口酒：“这就是仗着自己新人不懂事，漫天要价啊！”
不，或许他有个好老师，什么都懂。
就是借着这样的机会，狠狠的敲委员会一笔！
不过……
斜眼瞥了奥维斯托一眼之后，安东尼亚最终还是选择了原谅。
“既然他敢要，我也敢给！
就按照一字万金的标准给他吧！
不过这么一大笔经费，不可能立刻到位，还是得以百字为限，一期一期的给。
先做出了成果，验收通过，才能继续发放下一笔。”
这是题中应有之义，奥维斯托眉开眼笑道：“阁下英明啊，您的慷慨如同帝国东境的泼瑟非大洋！”
传奇法师阁下都已经给出了倾向，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可说，这项决议很快获得通过。
至于法术卷轴印刷术的项目，安东尼亚把罗兰的申请狠狠批了一顿，斥之为骗经费的典型。
这种偏向于发明创造的研究是可以获得商业投资的，亚特莱茵也早有一套成熟的运作模式，怎么可能少得了资金？
投资的风险全部都让公家承担了，然后他自己拿着专利赚个盆满钵满，哪有那么美的事情？
如果说赛里斯符文还是个文化工程，偏重于理论性质的研究，需要扶持，这就纯属是养着他们了。
而且，这根本不是罗兰自己发起的项目！
率先进行研究的是蒂博，最近还有斯考德等对此感兴趣的低阶法师有所参与，但进展一直缓慢，成本问题的解决也遥遥无期。
2500万金币？
亏他敢提！
看在奥维斯托的面子上，安东尼亚最终只允诺了25万金币的扶持资金。
……
随着罗兰那篇《论赛里斯精神》在魔网上面的发酵，亚特莱茵掀起了一股讨论“赛里斯主义”的热潮。
不过对于罗兰而言，奥术委员会那边给予的高层支持更显重要。
9月9日这一天。
叮！奥术委员会给您发来新的邮件！
随着塔灵提供的投屏术降下，之前的申请已经有了回应。
“尊敬的罗兰先生：
经奥术委员会最新研究决定，现批准通过‘赛里斯符文’魔法化构造工程，为您授权杰出奥术师特殊经费渠道，按照‘百字一期’，‘提前发放’，‘费用总包’等原则予以专项扶持，详情请参阅附件……”
紧接着，又是一封邮件。
罗兰为蒂博、斯考德等人申请到的“法术卷轴印刷术”的经费也被批下来了。
罗兰琢磨了一下，欣然接受。
他已经从老师那里提前得知了这个消息，也大致上明白了安东尼亚的打算。
实际上，他创造赛里斯符文，很大程度上能够依托于赛里斯历史文化底蕴的土壤获得巨大的成功，堪称多快好省！
而特殊经费的形式，能够把大量资金和资源自由调度，甚至挪用到其他与学派建设相关的地方去。
这种在普通经费的使用方面，简直可以算作“贪污公款”的行为，在亚特莱茵却是政策上都支持的杰出法师扶持，也是晨星奖等重要奖项特权的体现！
这实际上就是默认了让罗兰干出成果，顺便把学派也建设起来！
“百字一期”，是上面给他的限速阀，防止这个杰出奥术师在挪用经费的道路上一路狂飙，走上不可控制的错误道路。
罗兰简直忍不住想要大笑三声。
“咱终于有钱了！”
第一期发放下来的资金，就足有100万金币，而且还有类似无限额度的政策性扶持，只要能出成果，后续的资金来源也有了保障！
高层的态度，已经不言而喻！
……
“什么？专项扶持，特殊经费？”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欧托多克斯会馆里面，加洛和欧克塞亚等人也收到了消息。
因为这种扶持走的是公家的渠道，信息是要向各界公示的。
但也不知道高层有意还是无意，让他们知晓的时间慢了一步。
这个时候，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老师没有告诉我们！”
加洛面色一沉，立刻知道了最根本的原因。
他们的老师，欧托多克斯学派的首领华生大法师，绝对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他作为大法师，所拥有的消息渠道直通最高层的，安东尼亚等人就算自行商议通过，也不可能瞒着他。
甚至这件事情，得到了他这位大法师的赞成票！
“一字万金，近乎无限的支持……这摆明了就是要把他一路扶上大法师的位置啊！”
研究经费上面的制裁，恐怕是失效了！
欧克塞亚面露狰狞，难以置信道：“上面怎么可能会那么大方！”
“怎么办，加洛，经费上面，恐怕卡不了他们脖子了！”
众人也有些慌神，不由得看向加洛。
加洛冷然道：“不，经费始终只是经费，又不是无条件的资金支持！
他既然拿了这笔经费，就得负起出成果的责任。
如果一直都没有成果的话，充其量也就是100万级别的资金，用不了太多在学派成员身上！”
说白了，其他人还是照样得受限制，完全可以逼迫着罗兰一个去养整个学派！
“大家不用慌，从今往后，更进一步的在所有可能做到的领域全面打击。
各方的盟友，那些商业公司，殖民地也要发动起来，全面封锁和堵截！”
“那……老师那边……”
听着加洛近乎全面战争的宣言，众人都感受到了深深的不安，有些犹疑道。
“老师……已经不和我们一条心了，这件事情没有必要告诉他！”
加洛面色一黑，旋即却是强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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