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仙神欲归(23)
任以道的直觉是对的。
当他出现这个想法之后，就调动了外界的狐尾分身进行探查消息。
而不查不知道，这一查彻底把他都吓了一跳。
随着中州的复苏，不光是他脚下的这片天地，就连其他地方也出现了变化。
就在他在中州里面游山玩水的时候，外界已经出现了不少异象。
有人在北冥海上看到了一座仙山出现，但无论怎么都没办法靠近，后来又凭空消失不见。
还曾看到一块巨大的冰山随着海流快速出现，又消失不见，冰山中似乎还冰封着一个能有数十丈高的巨人。
还有人在西漠中看到了另一座灵山，上面闪耀着比当今灵山更加耀眼夺目的佛光，惊人的诵经声响彻整片西漠，令所有佛徒震惊！
虽然只出现了几个时辰，带走了几个恰巧身处那地的信徒，但却令整个西漠彻底震动，开始在那片区域搜索。
东荒有不少绝地发出巨响，地面崩塌，从地下飞出了数道流光，接着彻底将周遭数百里化为禁区，任何人试图靠近后尽皆失败，如果执意强闯，下场全都是莫名惨死。
而一向洞察天地的至宝大荒榜不光没有反应，甚至各地的除妖榜和大妖榜在同一日消失了，这件无主的至宝彻底消失不见，也不知道是不是落入了那些禁区之中。
而南疆倒是没有类似的奇闻，没人看到相关的特殊景象，但有隐秘的消息称，在神皇城的深处，有一代神皇的神像凭空消失了。
对，自己长腿跑了……
那尊神皇像已经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岁月，谁都没想到它会自己消失。
而四大神州上出现的这些个奇怪的异象，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只凭问道之力，皆是无法做成。
恐怕，只有仙神才能做到。
中州的出现似乎更像是一个节点，让那些掩盖的历史开始流动，一些不知道隐忍了多久的古老存在开始集体复苏。
仙神，似乎并未远去。
之前的祂们依旧用各自不同的方式苟活在世间。
而现在，似乎已经到时间了。
祂们在向世人宣告自己的回归。
——祂们，要回来了。
……
妖皇城。
从前些日子开始，凰煌的眉头就一直皱起，一副忧愁的样子。
“姐姐，你如果一直皱着眉头一言不发，我可是没办法帮你的。”
任以道看着凰煌这幅样子摇摇头，轻声道：“不论发生了什么，你都要先告诉我，那样我才能给你一些帮助。”
“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就算有什么问题我解决不了，说出来也能帮你参谋一下。”
“你还要像以前一样一个人钻牛角尖吗？多相信我一点吧。”
在任以道反复的劝说下，沉默了许久的凰煌，最终点了点头，打破了沉默，缓缓开口，斟酌着说道：“我……我想起了很多。”
“我感觉自己在做梦，一边清醒着，一边做梦。”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我居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只能不断回忆，不断将那些遗忘的事情回想。”
她的表情带着些淡淡的痛苦，但还是强撑着继续开口：
“我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那似乎是上古之时，我在天空上自由翱翔，那时的天空上有九个太阳和三月月亮，看到了无数妖神和人仙，我还看到了，不！”
凰煌的表情有些扭曲，沉声道：“那不是我，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告诉我，那些不是我的回忆，我是说……那应该是祂的。”
“凤凰妖神的记忆。”
在说出这句之后，凰煌好像彻底放松下来，有些疲倦地向后倒去，然后被坐在一旁的任以道轻轻揽住了肩膀。
凰煌没有抗拒，她现在需要这份温暖，需要有一个人来支撑她，不然的话，她怕自己某一刻真的会崩溃。
“我到底是谁？我是凰煌？还是凤凰妖神？我不知道，我有的时候真的不知道。”
“我看到了太多太多，太过于细碎的片段，有前有后。”
那些零碎的记忆数量太过于庞大，几乎让她一个问道巅峰的大妖崩溃！
“那一个个片段，一张张陌生面孔，让我开始有些分不清，不知道到底哪边是真，哪边才是假。”
“不对，你有些……眼熟？”
她无神的眼睛动了动，从上方转向了身旁，盯着任以道的脸，表情有些古怪地喃喃道：
“对，没错，我好像曾在那些记忆碎片中看到你从天上坠落……”
“呵呵。”
耳边的笑声让凰煌彻底回过神来，她有些不高兴地问道：“你难道是觉得我在说笑吗？我……”
“不不不，我怎么会不相信你。”
任以道摇摇头，抬手堵住了凰煌的小嘴，笑道：“我只是明白你的状况了，你很可能能只是劳累过度了，有些走火入魔了。”
“别的不说，凤凰妖神的记忆中怎么可能会有我呢？”
“你看，这不就证明这只是梦吗？”
任以道笑了下，轻松地安抚道：“若那记忆真的是属于凤凰妖神，那祂怎么可能会看到我呢？还看我从天上坠落？”
凰煌：“……”
她虽然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觉得他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所以，要我说啊，你不必多想，你只是这段时间疲劳过度，修行出了问题，开始想一些有的没的了，将梦境中看到的景象当成了记忆。”
任以道这具留在妖皇城的分身现在处于是单机断网状态，并不知道本体曾经梦回上古之事，不然的话，恐怕不会想得这么轻松。
“是吗？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任以道的表现让凰煌稍稍安心，表情也放松下来，感觉身上的压力轻了一些。
或许，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只是走火入魔了呢。
这么安慰了一下，凰煌很快就清醒过来。
她虽然混乱，但还不至于连记忆和心魔都分不清。
<div class="contentadv"> 而任以道也是明白这点，
但即便如此，任以道的心中也仍有一些阴霾笼罩。
对于凰煌的来历，虽然她没有明说过，但任以道此刻已经有了猜测。
她大概率并非是凤凰妖神的后裔，很可能是从凤凰妖神尸体中诞生的另一个意识。
一个新生的意识。
所以，凰煌才会清楚任以道最开始伪装的凤凰神子是假，因为这世间根本就不可能会有凤凰妖神的后裔，因为就连她也不是。
但现在，凤凰妖神是打算夺舍吗？
不，也可能凰煌的诞生本就是凤凰妖神准备的后手，从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
任以道心中有很多猜想，但都没有说出口，在初步让她的理智恢复之后便进行下一步的疏导：
“而且，就算那些记忆真的是真的，那又有什么影响吗？”
任以道笑容不变，轻声道：“你是谁？我一直都很清楚。”
“就算你不清楚，我也不会忘记。”
“你如果忘了，那我就一次次地告诉你。”
他盯着她的眼眸，认真道：
“对于妖族来说，你妖皇城的妖皇，是他们眼中的独裁者，是把他们强行留在身边的罪人。”
“但对于我来说，你凰煌只是我的姐姐，仅此而已。”
“妖神的记忆？那又如何？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变化，你依旧是你。”
“至于如何定义自我，这一点，应该不用我教你吧？”任以道眨眨眼，笑道：“姐姐你可是一个问道巅峰的大高手诶，不需要我这个小妖的指点吧？”
凰煌担心自己变成另一个人，自己彻底消失，但任以道从一开始不曾担心这点。
凤凰妖神复苏这件事从一开始的重点就不在这里。
对于一个妖神来说，分割神魂是很难的事情吗？
不难。
但没有人会愿意平白做出牺牲，除非不得不那么做的理由。
而这个理由，任以道可以给祂。
“放心，你不会变成祂的。”
“能共生就共生，之后再让祂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可若是不能……如果一定只有一个能够留下，那只会是你。”
任以道牵起凰煌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轻声道：“我向你保证。”
我不会让你成为祂。
我只会让祂成为你。
不过，任以道对于凤凰妖神的感官还是不差的，觉得事情不会走到那一步。
会在殒落后将身体化作移动的城池保护妖族，这样的妖神，坏又会坏到哪里呢？
祂或许傲慢，但绝不邪恶。
“……说什么呢。”
凰煌一直怔怔地看着任以道这样认真，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抬手捏了捏他的鼻子，轻笑道：“不许对妖神不敬。”
她似乎彻底放下了心结，不再郁郁寡欢，甚至看上去比之前还要轻松。
“那妖神大人惩罚我吧！惩罚我帮你捏脚！”任以道来了精神，就要伸手去抓那双晶莹的玉足。
但可惜，他刚刚摸到一只，另一只就轻轻点在了他的侧腹，将他直接踢飞了出去。
“不——”
妖皇大人并未用力，但小手不是那么老实的小狐狸飞得很远，直接飞出了门外。
咔。
寝宫的大门关闭，凰煌轻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好了，我要闭关一阵子，这段时间你代我管理妖皇城。”
“哦。”任以道从地上拍拍屁股爬起，嘴角撇了撇。
呵，女人。
用完我就把我丢出去，还真是拔吊无情啊！
不过任以道也知道她确实需要一个人静静，没有死皮赖脸，转头就从妖皇寝宫中离去，心中一边默默思索着之前隐而不提的疑惑：
“……妖神复苏，这件事不会是空穴来风，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为何过去不复苏？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征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
而在任以道离去之后，躺在床上的凰煌忽然自言自语起来。
“你看，他和我说的一样吧！”她的语气带着些得意，以及小小的骄傲。
回答的人依旧是她，不过这次的声音倒是有些不爽：“哼！果然如你所说，没有对妖神半分的尊敬，这家伙居然还想把我给消灭了！”
“呵呵，小孩子嘛，总是想得天真。”
“哼！”
凰煌笑了笑，感觉妖神大人比之前亲切了许多。
“说起来，妖神大人，您为什么忽然苏醒？”
“……因为，时机快要到了。”
顿了一顿，凤凰妖神用凰煌的口缓缓说道：“我们最后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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