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洗脑
所以他们在去见尊者时，也还是穿着便装。至于在野外须臾不能离身的武器，则还是锁在了柜子里。
两个人空着手，跟着娜塔莉来到了静思堂后面。
这是1个比前面略小的房间，是卡汉尊者专用的冥想室，而这也是灵修会成员心目中最神圣的地方。
之所以会如此，那是因为这里是尊者单独给成员开悟时才可以进入的地方。
寻常的灵修会成员也只有在加入时，才得已进来1次。
以后他是否有资格进入，那就得看他们个人的修行进度。
如果师兄师姐觉得某人已经有资格接受尊者单独教导，那他们才能再次进入。
除此之外，那些被派出去传教的师兄师姐们也是在这里接受尊者的祝福，然后在众人欢送下离开山谷。
卡汉尊者修行的冥想室依然和前面的静思堂1样，布置得极为朴素。
这里的木地板甚至都没有打磨，有的地方还露着白茬。
要说与静思堂有什么区别，那就是这里明显更为安静。
在进入这里之后，就几乎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当罗绩和蕾妮进来的时候，卡汉尊者已经在这里坐着了。
他笑着和这两位新来的人打招呼，请他们也盘腿坐下。
“怎么样？两位，你们已经来了3天，也听了3节课。
我想知道你们有什么感受，是不是有兴趣留下来加入我们，继续寻找彻底解脱的方法？”
对于这两人中是谁说了算，这几天来灵修会的人也早已看得很清楚了。
在这对男女中，罗绩这个年纪轻轻就白了头的男人是主心骨。
灵修会的宿舍是男女分开，供新人用的宿舍更是1人1间，所以晚上的时候罗绩和蕾妮是分开的。
不过在其他时间里，那个女孩就和罗绩形影不离。
这种情况其实也很正常，若不是彼此之间极为信赖，这对男女也不可能搭伙在野外行走，所以他们关系密切完全正常。
对于1个集体来说，小团体肯定是有害的，不过这也不算什么麻烦。
只要罗绩和蕾妮正式加入恬静灵修会，只要他们接受了上师的理念，他们这种小团体很快就会解散。
届时这两人就会完全融入灵修会的大家庭，因为有无数次类似经验，所以卡汉和他的助手们1点都不担心。
听到卡汉问自己是否愿意留下，罗绩知道差不多是时候了。
现在这里除了他和蕾妮之外，还有卡汉，娜塔莉和另外1名男性助手。
娜塔莉和这位师兄都是恬静灵修会的中流砥柱，是尊者大人的左膀右臂，所以他们在这里也不奇怪。
在过去的这3天半里，罗绩看到了1些东西，也打听到了不少情况。
其实就算娜塔莉没来找他们，他也会主动要求和卡汉上师谈1谈，所以他做出了直截了当的回答。
“尊者，这几天蒙你们照顾，实在是非常感谢。
我们也参加好几次开示课，不过却还是不觉得我们适合待在这里，所以我们打算今天就离开。”
“什么？你们要走？”
应该是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此时坐在稍微靠后位置的娜塔莉忍不住出声。
伸出自己的手，座上的尊者示意娜塔莉稍安勿躁。
“罗绩，你是这么想的？”
“对，我想好了。”
“那么蕾妮你呢？你也打算离开？重新回到荒野中去吗？”
面对着卡汉的目光，小女巫回以甜甜1笑，不过她的回答却是令人遗憾。
“是的，我也打算离开。”
“这样啊，这么说来还真的是可惜了。”
被两个新人这样拒绝，灵修会的上师轻轻叹了1口气。
“尊者，你不会不让我们走吧？”
听着卡汉那意义难明的叹息，罗绩却并不着急。
他的声音还是不紧不慢，但却隐含1丝嘲讽。
就是这种态度，让位于后方的两位引导员齐齐皱眉。再看向罗绩的后背时，两道目光都已不善。
“你们当然可以走，我们这里是来去自由的，这1点肯定不会改变。
不过在你们离开之前，我想问你1个问题。”
“尊者，你请问？”
“罗绩，你听了我3场开示会，难道就没有听进去任何东西吗？”
“不好意思，尊者，我的脑子里已经有其他东西了。所以不管别人说什么，都进不去。”
“这么说来，你原先的观念可真顽强。”
“也不能这么说，我只是和这里的其他人有所不同罢了。
如今绝大多数人都养成了习惯，他们习惯了由别人来告诉他们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虽然他们也长了脑子，但都舍不得用。
所以在您这里和在吸血鬼治下，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要说有，那就是以前他们听吸血鬼的，现在他们则是听尊者您的。”
“放4！”
还没等罗绩说完，那两个忍无可忍的引导员立时爆发。
娜塔莉和那个男性师兄已经1跃而起，大有上来揪住罗绩，好好揍他1顿的架势。
“这么快就忘了我对你们的教诲了么？我们要坚持自己的本心，不要因为外物而1惊1乍。
你们如此易怒，如何还能突破3毒，勘破本心？
还不给我坐下，让他说完！”
还没等那两人有所动作，卡汉却是再次斥责。
虽然他也没有严词厉色，但娜塔莉和男性师兄却已经诚惶诚恐地双手合十，重新坐回原位。
不管是那两个跳起来的灵修会成员，还是已经收起笑脸的卡汉，这些都没有让罗绩停下，所以他继续说了下去：
“我1向觉得，每个人都该有独立思维的意识。
我们的脑子不是用来人云亦云的，而是该有自己的想法。
任何试图剥夺这种权力的行为，都是反人类的，是这世界上最大的恶。
不管是谁，试图做这种事，都只会失败。
因为你管天管地，却管不了别人怎么想，你也永远不可能真的控制别人的思维。”
因为此前尊者的警告，娜塔莉和那个男性同伴没有再爆发，但他们已经把拳头攥得吱吱作响。
只要是个人，就能听得明白，罗绩这样的指桑骂槐，其实是在他们的卡汉尊者。
在这个属于恬静灵修会的方寸之地中，卡汉尊者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他永远正确，不会有错，他无比睿智，不出门就能知天下1切事，所以灵修会的成员都是发自内心的崇拜这位导师。
只要有机会，他们会争抢跪在这位尊者面前的机会，甚至会亲吻他的脚。
如果能够得到上师的摸顶祝福，他们甚至会激动到昏过去的程度。
在这种情况之下，罗绩刚才的言语就是大大的冒犯了。
虽然尊者从没自己要求过，但这里每个人都是发自内心地感觉到，尊者无比伟大，而他们太过渺小。
所以每个人都认为，他们都没有平视尊者的资格，更别说质疑他的教诲了。
在把罗绩和蕾妮带到这里之前，娜塔莉对能够留下他们是充满信心的。
所以当尊者问她时，她打了包票。
娜塔莉之所以会这么满打满算，那也并非是在说大话。
这几天来，罗绩和蕾妮的表现全都落在有心人的眼中。
所以也不用娜塔莉随时跟着他们，到了晚上自由活动的时间，自有人会来向她汇报。
所以娜塔莉知道罗绩和蕾妮今天吃了多少饭，跟谁说了什么话，去了什么地方。
与其他的新成员相比，这两个人对这里的好奇心要比对灵修会的教义更强1些。
虽说如此，但从总体来说，罗绩和蕾妮还是表现得很是驯服。
也是因为如此，娜塔莉才向尊者保证说，那两个人已经做好了准备。
可是谁能想到，这两人的乖巧竟然是伪装出来的。
他们不但要离开，而且现在还居然当面诋毁尊者。
“罗绩，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看来你内心中的魔障是1点都没有消散。
我看你的样子，应该还有其他想说的吧？
要是有，现在就全都说出来吧！
我想你如果不搞清楚的话，只怕也会能就这样离开。”
没有打断罗绩那大逆不道的发言，卡汉很有风度地让对方说完。非但如此，他还允许罗绩继续说下去。
刚才的尊者还收敛了微笑，不过此时他脸上的笑容又回来了，显然他没有因为罗绩的冒犯而发怒。
“尊者，你真的是善解人意，说起来我还正有1些问题，想要知道答案。”
“你问吧，你们都决定要离开了，所以我1定会让你们畅所欲言，问个清楚的。”
“如此最好，尊者，你还从来没有问过我们以前的经历吧？”
“我们是没有问过，我们也不需要问。
在我眼中，众生是平等的。
所以不管你们以前做过什么，只要踏入灵修会，那就全都要从头开始，你们都是……”
“不好意思，尊者你可能没兴趣知道，但是我却还要告诉你1些事情。”
根据自己这几天的经验，罗绩没有让卡汉发挥他那演讲天赋，而是打断了他的话。
在罗绩的1生中，他已经遇到过好几个有演讲天赋的人。
他遇到的第1个演讲天才，就是他在军中服役时的营长。
每当营长要下面的士兵发动自杀冲锋时，那位军官就总会用慷慨激昂的话语，以及大量的兴奋剂来鼓动人心。
那些什么“保卫国家就是保卫小家，我们要为长生种大人尽忠尽力，流尽最后1滴血”之类的话，确实很管用。
这些话远比单纯的威逼更有效果，所以就算是要迎着敌方的机枪，小兵们还是会冲上去。
罗绩原本以为这营长就算是很擅长演讲了，不过后来他又遇到了更厉害的，而那人就是萤火首领塞巴斯蒂安。
与翻来覆去只有那几套话术的营长相比，萤火的首领在演讲方面才是真的厉害。
无论他说什么，总能将其归结为长生种对人类的残酷迫害。
由此他就能证明，无论他们用何种方式，只要能给吸血鬼带来损失，那就是无可指责的。
身为萤火的1员，罗绩也是在那时候才知道萤火的3大王牌是什么。
做为1个让行动部感到畏惧的极端组织，萤火有3大王牌：
第1是用不完的钱，第2是不怕死的人，第3就是塞巴斯蒂安那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嘴。
罗绩原本以为这样的高手是可遇不可求的，结果他在澳洲的荒野里见到了卡汉。
与塞巴斯蒂安相比，卡汉又是另1种风格，但却是1个套路。
塞巴斯蒂安喜欢动不动就煽情，而卡汉则是更为平实。
当他演讲时，他能保持自己的语速，让听众陷入仿佛被催眠的效果。
等到大家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就会用那1个接着1个很难弄明白的宗教词汇，对听众进行疲劳轰炸。
如果真的对他敞开心房，卡汉所说的那些东西是真的会进入你的脑袋，挤掉你原来的想法。
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卡汉对现实的分析是非常正确的。
他没有夸大吸血鬼治下普通人所受的苦难，他有足够的技巧，让听众可以感同身受。
所以当卡汉在阐述普通人过得有多痛苦时，他能让人痛哭流涕，让人痛不欲生。
卡汉就是用这样的办法，让听他课的人敞开心防。
人们会因此而信任他，所以当卡汉提出如何解决痛苦的办法时，人们会因为思维惯性，也就跟着信了。
这就是卡汉的套路，他对问题的分析全是对的。
但是他解决问题的方法却不1定对，可他却要你相信，他的办法也全是对的。
对于那些刚刚从吸血鬼治下逃出来的人来说，这种洗脑课程的杀伤力就可想而知了。
如今这时代的人类已经习惯了听别人的话，也习惯了被指挥者鞭打。
现在指挥他们的人远比以前的人和蔼可亲，而且还对他们关怀备至，这如何让他们还能拒绝？
看清楚这个套路之后，罗绩就很是感慨。
他回想了1下以前的自己，然后罗绩就不禁悚然1惊。
如果是1年前的自己来到了这个像是天堂1样的地方，那会发生什么情况？
也许1开始时，自己还会对卡汉的洗脑手法有所抵抗。
可是不用多久，他只怕也会迷失。然后他就会跪倒在那位上师面前，哭着喊着要尊者拯救自己了。
至于现在，那当然是不可能了。
在经历过那么多次生死之后，罗绩感觉自己的内心反而远比以前简单。
如今的他1心只想复仇，然后就是了结自己，给蜜拉贝尔1个交代。
这就是他继续下去的动力，所以他才不需要什么拯救，什么遗忘，什么解脱。
至于蕾妮，那小妮子自然也不会被灵修会的这套把戏弄昏了头脑。
这倒不是说蕾妮意志更为坚决，而是因为现在的小女巫心中只有罗绩。
在罗绩抛弃吸血鬼公主之后，小女巫完全陷入了恋爱状态。
她现在就是纯粹的恋爱脑，所以她的脑子里哪有地方容纳恬静灵修会的那些说教。
看着面前这两个新人，卡汉明显地愣了1下，随后他这才又露出招牌式的和蔼笑容。
“看来罗先生对你自己以前的经历很是自豪，你先别说，让我猜1猜如何？”
“尊者有兴趣？那我洗耳恭听。”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得好好看1看了。
来呀，把他们的东西拿进来吧。”
随着卡汉这身吩咐，原本紧闭的房门悄然打开，两名教徒就捧着1堆东西走了进来。
“这是我们的东西，你怎么能……”
才看到那两人手上的东西，小女巫就忍不住嚷了起来。
眼看着她就要跳起来，罗绩连忙压住她的肩膀，让她先不要生气。
对于物主的抗议，那两位灵修会的成员却是熟视无睹。
他们径直来到卡汉身前，将那些东西放在这个小个子上师的身前。
做完这件事之后，他们也不离开，而是向着卡汉施了1礼，然后就坐在了后面。
被这两人拿过来的，正是罗绩和蕾妮的行李。
除了他们的背囊之外，还有他们的武器。凡是放在宿舍柜子里的东西，现在都在这里了。
作为罗绩和蕾妮的引导员，娜塔莉之前说得非常清楚。
恬静灵修会不崇尚暴力，所以他们这里从来都没有武器。
作为灵修会的客人，罗绩和蕾妮当然也应该遵守。
因此他们非常配合，把自己的东西全都锁在宿舍的柜子里。
由于这柜子的钥匙也是由他们自己保管的，所以这就让人很是安心了。
现在他们的钥匙还在身上，但柜子却被人打开，而且还被人送到了这里。
毫无疑问，灵修会的人还掌握着其他的钥匙，所以这里的人骗了罗绩和蕾妮。
他们非但在这件事上说谎了，而且他们也早有动罗绩和蕾妮行李的打算。
若非如此，为什么卡汉只是1声吩咐，那些人就能把东西送进来？
冲着蕾妮摇摇头，罗绩示意小女巫先不要发火。
就在卡汉开始翻看面前的那些东西时，罗绩却是问出了那个最为重要的问题。
“卡汉先生，我听说这里曾经来过很多萨格姆的人，而他们都是通过铁路的关系才来到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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