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西窗烛·又审
然而话音落下后，唐清哲已没有再看薛小莞，而是转身走到了门边，他停在那里没有回头，只依旧用平静无波的语气淡淡道：
“既然两辈子的真相你都不想知道，以慈悲为怀，想普渡众生，那便算了吧。”
唐清哲说完，拉开门便走。
“唐——”
薛小莞想出声喊他，喉头却一梗，没能喊出声来，而后她便眼见着唐清哲快步离开。
她犹豫了片刻，追了出去，没走几步，却听到玄墨的声音远远传来：“世子，这琴峦该如何处置？”
“一切交由世子妃定夺，不必过问我。”
她听到唐清哲这样说。
薛小莞鼻子一酸，停在了原地。
她没想到那些弯弯绕绕的因果，误会了他，后头又吵得情绪激动，心中急切，话赶话的，忘记了他那二十鞭子，可他怎的就不能……
然而这般一想，薛小莞才意识到，他已经做得够多了，不仅去担了罚，查了琴峦，甚至还想还她一个上辈子的真相……
难怪他之前会问，上辈子可有发生过什么。
亏她还口口声声说他们是生死之交，他确实思虑着她这个生死之交，可自己哪有将他当做生死之交的模样，便是普通朋友，怕都没有她这般不为人考虑。
也难怪唐清哲这样生气。
越想，薛小莞就越觉得愧疚，然而这时玄墨却跑了过来：
“世子妃……敢问这琴峦……该如何处置。”
薛小莞强定了定心神，沉声道：
“把她带
到我那间院里的柴房，我亲自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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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为何知道丹凤会喊龙久升和我的名字？又是怎么看到我搀扶龙久升下车的？”
柴房里，薛小莞抱着双臂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琴峦。
而那琴峦则哭得梨花带雨，整张脸上满是泪痕，跪在地上，泪眼汪汪地抬头看着薛小莞：
“奴婢真的是偶然听见看见，一时害怕和不忿，才告诉王太妃的！”
“你之前暗害于我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世子妃明察，奴婢真的没有！奴婢不过一时鬼迷心窍，哪里敢有什么计划暗害世子妃？奴婢如今已经知道错了！”
看着面前楚楚可怜的琴峦，薛小莞陷入了沉默。
自审问开始，琴峦便红了眼眶，薛小莞每问一句，她就哭得更加伤心，一声一声，直哭进薛小莞心里。
她认错的态度极其真诚，每次都说上好些话，但薛小莞仔细一想，却发现自己其实什么也没问出来。
此时她不得不承认，对待琴峦，可能真的只有唐清哲的方法才有用。
最后薛小莞深吸了一口气，一咬牙，冲着门外大声道：
“来人，将琴峦拖出去，杖五十！”
琴峦闻言，立刻就慌了神：“世子妃饶命！奴婢真的知错了，求您放过我，十杖、二十杖，三十杖也好！奴婢日后定不敢了！”
眼见着柴房门被打开，玄墨和素宣带着几个小厮进来，琴峦更是跪趴着往前，双手抓住薛小莞的裙摆
，一边哭得涕泗横流，一边苦苦哀求。
薛小莞见状，差点又有些怜香惜玉，连忙收回目光，脚下微微使劲，向后挣脱开琴峦的拉扯，咬咬牙：“还不快拖走！五十杖！一杖也不能少！”
琴峦慌张不已，小脸煞白，她被两个小厮一左一右拽起来，双脚不停地在空中扑腾，一边嚎哭着，就在即将被拖出柴房时，她终于冲着薛小莞高声喊道：“别打我！我说！我都说！求求您——”
“等等！”
众人立刻停了下来，琴峦整个人跌落回到地上，她已经因为方才的挣扎和哭喊而失了力气，趴在地上喘个不停，狼狈不堪。
薛小莞定了定心神，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挑了挑眉：“你现在愿意说了？”
琴峦拼命点头，声音沙哑：“愿、愿意！奴婢什么都说！”
“你只有一次机会，外头的板子可都已经准备好了，若你敢有任何隐瞒欺骗，我会让他们立刻把你拖出去，明白吗？”
“明白，明白！”琴峦连忙点头。
而后薛小莞给玄墨使了个眼神，他便带着小厮退了出去，柴房门再一次关上。
“说吧，你为何知道丹凤会喊龙久升和我的名字？”薛小莞冲着琴峦问道。”
琴峦努力缓和了自己的情绪，清了清嗓子道：
“奴婢……知道它会喊龙久升，真的是偶然听到，最开始奴婢其实没有听清，尝试了好几个动作，才发现只要打两个响指，它就能清晰地喊
出来，因着奴婢知道世子妃常去蓦山阁，打听过龙老板的名字，是以一试出来，奴婢就起了心思，想将两个名字放到一起……毕竟奴婢知晓，丹凤会喊世子妃您的名字……趁着没人的时候，奴婢试了好久，终于让它次次都能将两个名字一起喊出……”
薛小莞听罢，只觉得气愤至极，这人竟还偷偷去训过，她深吸了一口气，又问：“那你又是怎么看到我搀扶龙久升下车的？”
“会看见是……是因奴婢打听到，那日您穿着一身普通轻便些的衣服，一个人出了府，没有唤府中车夫驾车，您会这般，通常都是因要去喝酒或是去赌坊玩乐，带回丹凤之后，您经常出入平乐坊，单独出府的次数也猛然增多，是以奴婢那日就告假悄悄去平乐坊瞧了瞧，结果在蓦山阁门口恰好看见了您和那龙久升下车……”
薛小莞听罢一愣。
她如果要去酒肆赌坊，确实都是一个人穿得普通方便些离开。
一来王府的马车太过显眼，二来也怕从车夫那传出些闲言碎语。
而那日放纸鸢，她是思索着路途远，又是和龙久升单独出去，之后还可能会入平乐坊，便干脆一个人离了府，后头寻了辆普通马车去的河岸。
哪知道这琴峦竟还摸出了规律来。
“你果然一直在盯着我！”薛小莞越想越气，喝道。
“奴婢没有！奴婢也不能常常出府，最开始主要是从车夫那里打听来
的，后头是托人跟了几次……”
“那不就是盯着？！”薛小莞大声道。
琴峦被吓得缩了缩身子，低着头发着抖。
柴房内沉默了片刻，薛小莞努力平复了一番情绪后，再次开口，继续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盯着我的？”
“从、从世子妃一入王府开始……”
“我刚嫁进来，你就已经在谋划了？”
琴峦咬着牙点了点头。
“你想做小，害我做什么？”薛小莞只觉得难以置信，而后突然反应过来，“你……不止想做小……？”
“奴婢……奴婢觉得世子妃配不上世子……若能找到世子妃的错漏，那奴婢或许……或许能因功取而代之，便是只能做个侧室或是通房，也无人与奴婢争夺了……”
薛小莞皱了皱眉：“在我嫁进来之前你就想做他的通房吧？他也没收你啊！”
琴峦一听，涨红了脸，牙齿紧紧咬着嘴唇。
薛小莞没再管她，沉声继续问：“所以你原本的计划是什么？”
“奴婢知道世子妃特别喜爱热闹的地方，平日去往南市尤其多，原本便打算趁您哪日去南市的时候，找一个漂亮的小倌等在附近……”
“小倌？”
薛小莞皱了皱眉。
这样说来……上辈子好像真的有那么一个小倌。
可到底发生了什么来着？薛小莞一想，想不出细节，眼见着困扰了她一个多月的那件事呼之欲出，她清了清嗓子道：
“你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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