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中文好烂


第111章  中文好烂

男人的一句话,让徐晓薇想起多年前她发烧被赵老师抱着喂药的场景,那一刻她曾闪过一个想法,要是赵老师是她母亲就好了。

徐晓薇有些动摇,但又想如果赵老师真的是她母亲,那她为什么要把她扔到孤儿院?而跟她相处的几年里,赵老师要真的是她母亲,为什么不跟她相认呢?

派崔克看出了徐晓薇的犹豫,他继续鼓动道:“DNA鉴定只需要一条带发根的头发,这对你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一根头发,说不定能换来自己的血缘身世。”

他从刚才她说自己是个孤儿的时候带点落寞的语气,知道这个小姑娘多多少少还是介意自己的身世。

卢克听到男人的话,这时才开始留意薇薇小姐和那个男人的脸,将他们放在一起来看,虽然男人是个混血脸,但他五官感觉跟薇薇小姐真有那么点像,他凑到徐晓薇耳边,“薇薇小姐,你要不要去医院试一下DNA鉴定?你们两个站在一起看起来好像兄妹呢。”

“真的?”徐晓薇摸摸自己的脸,又盯着眼前的男人,心里莫名涌起一种希望。

拿了派崔克的联系电话,徐晓薇赶回公寓翻箱倒柜找出那个装满赵老师信件和照片的文件袋。

一沓照片,从一开始的风景照到后面赵老师的个人照,到最后几张,都是赵老师和她那个爱尔兰初恋的合照。

“你们会是我的父母吗?”

徐晓薇很矛盾,她既希望又害怕。

肖恩七点多回到公寓,大厅黑暗空荡,他奇怪大喊:“薇薇?”

她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薇薇?”

肖恩打开大厅所有灯,开始寻找起徐晓薇,走到她的房间门口,她屋内依旧黑暗暗一片,除了她衣帽间门晃着些灯光出来。

“人回来了怎么躲在这里?薇薇……”

肖恩走进衣帽间,当看到徐晓薇坐在地上,身边摆放着照片和信件,他走到她身边半蹲下来,问道:“怎么了?一个人在这里。”

徐晓薇猛地抱住肖恩,将自己下班去摄影展遇到的事说了出来。

“你说那个男人会不会是我的堂哥?还有我的老师会不会是我的生母?”

她回到公寓摸着赵老师留下的信件,虽然心里有着希冀,但还是害怕占大多数,就像那个“薛定谔的猫”的概念一样,只要她现在停留原地,不做任何事,她就可以幻想那个对她很好的赵老师是她的母亲,幻想展览厅里那个长得还不错的混血帅哥是她堂哥。

但是一旦拆开所有信件看到赵老师谈及她没有孩子,或者她的孩子另有其人,又或者她跑去跟那个叫艾伦·派崔克的男人做DNA鉴定发现他们两个人完全没有血缘关系,那她所有刚建立的希望、幻想就会通通破灭。

肖恩感知到怀里女人的害怕,赶紧宽慰道:“薇薇,别怕,你现在有我在身边,相当于一加一等于二,拥有一个非常漂亮的数字。

当然我知道你渴望真的找到自己的家人,希望结果最好是二加一等于三,不过也害怕结局是什么都不是,只是个零,可是我想你放宽心态,不管最后结局是加一还是加零,你都还有我,你还是有一个非常完美的数字——二——”

他向她伸出两根手指,在她面前晃啊晃,拖长尾音。

徐晓薇那淡淡的焦虑、不安被肖恩一扫而空,她哭笑不得地举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当做剪刀,夹住他那两根晃悠着的手指,用中文说道:“你这样很二诶!”

“二……你……很饿?”肖恩的中文还是不行,只仅限在普通的交流用语,还没涉及到网络用词,他复述着徐晓薇的话,后面理解成另外的意思,他用脑袋里有限的中文词汇冲徐晓薇说道,“我,不饿。”

徐晓薇看着肖恩那张长相精明的俊脸,破口而出不熟练的中文秒变傻愣子的模样,她到底没忍住,笑出声来。

“不行,你能不能别对着我说中文,太好笑了。”

徐晓薇笑趴在肖恩身上,她觉得自己笑得眼尾纹都拍出来了。

肖恩不懂徐晓薇的笑点,他说:“老师说要多说中文才熟练。”

徐晓薇能从肖恩话语里听出他认真学习积极向上的态度,初学语言时最怕打击学习者的自信心让他们丢了学习热情,为了不打击肖恩学习的信心,于是她低头强忍着咬了一下她的指关节,深呼吸几口气,憋住笑意,拍拍他肩膀,用中文给他打气:“嗯,老肖同学,加油!”

一阵安慰、玩闹过后,肖恩拾起地上的信件,说:“薇薇你不敢拆来看,我来帮你,这些信你都看过吗?”

徐晓薇说:“我以前只看了日期早的几封,都是赵老师跟她初恋热恋时候的往来信件,后面就没看了,我猜大致也是差不多的内容,不过赵老师说过虽然跟那个男人失联了,但是她每年还是会写一封给他的信存起来,我本来想着如果遇到那个男人,就把赵老师的信给他看,但是今天我才知道他原来已经……”

肖恩先一步拿起信件拆起来看,“你不是说你老师对你照顾有加吗?说不定她会在信里提到你。”

“诶,我们先按信封上的日期排好!”

徐晓薇看着肖恩乱拆信件,立即制止道。

“遵命!”肖恩完全没觉得被女朋友凶是件丢脸的事,反而很享受地听从她的吩咐。

他们按日期连拆了十几封信,发现全都是热恋时期那个叫马修的男人的来信,直到后面应该是失联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信件被打回来。

“马修,为什么你还不来找我?我上次寄给你的信看了吗?我怀孕了,应该是圣诞节你来找我的时候……”

“……你究竟去哪里了?我们的孩子已经六个月了,我已经藏不住了,被爸妈发现之后,他们都骂你对我只是玩玩,但我知道不是这样,你一定出事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的女儿不见了,我只看了我们的宝宝一眼就晕过去,等我醒来,医生说我爸妈把孩子送走了,我问了爸妈很久,他们都不肯将孩子的下落说给我听……”

徐晓薇看到这里,已经将自己代入到赵老师女儿的身份,她紧绷的心松下来,原来她的“母亲”不是故意要抛下她的!

“……我跟我家人疏离了很多年……马修,这次我回家照顾进院的父亲,他终于将我们女儿的下落说出来了,他说将我们女儿送去给一对十年都没怀上孕的亲戚养活,我很快就找到她了……”

“……马修,你说那对夫妻怎么会这么坏?怎么这么猪狗不如?他们竟然因为生了儿子,就把我们的女儿扔到福利院,他们当初为什么不把孩子送回来???”

“……马修,我进了女儿的福利院做老师,今天我真的想对她说我就是她的母亲,可听到她跟她玩在一起的那群小伙伴一起说讨厌将他们抛弃的父母,恨不得他们生父生母没将他们生下来,说永远都不要见到抛弃他们的人。怎么办?如果我跟她说我是她母亲,她会不会讨厌我?现在我不说出来还可以用老师的身份关心她,但是如果说出来会不会……”

“……今天有个好消息,我们的女儿参加青少年棍术比赛初中组第二名哦,是不是很厉害?她真的很像我,有我当年的风范,也不愧是我带出来的,真希望你也在现场看她的比赛……

我去过都柏林我们经常约会的地方,去过你跟别人合租的房子,但你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我根本偶遇不到你,你当初合租的室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搬走了,要不是我存着你跟我的合照,我都怀疑你只是我想象出来的,而不是真实存在过的活生生的人……”

徐晓薇从信中赵老师对她女儿的描述,她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青少年棍术比赛初中女子组别第二名,是她曾经拿过的奖项,而她也是赵老师唯一带着训练参赛的学生。

眼泪啪嗒掉在信纸上,见纸上的字被自己的眼泪晕开,徐晓薇马上折起信纸,用手背擦泪,懊悔起来:“我不是故意说讨厌抛弃我的父母的,要是我不说这种话,当时她是不是会马上认回我?我也是为了合群,如果我不跟着那些人说同一番埋怨的话,他们肯定会把我当成异类,不跟我玩。”

肖恩双手捧着徐晓薇的脸,用大拇指抹去她挂在脸颊的泪珠,一滴,一行,都渗入他指腹的皮肤。

他坐在她正面,让她的脑袋缓缓垂靠在他的胸前,静静地抚着她的长发,任由她宣泄出来。

人总会后悔过去,不止是薇薇,他也如此,过去几年他总懊悔父亲的死,总假设十万个如果,这种无法挽回的后悔有时候能通过发泄来排解心中的愤懑,他是通过收拾竞争对手寄情工作,而薇薇现在也许痛哭一场就好了吧。

良久,徐晓薇的抽泣声渐渐减弱,肖恩见状,顺着她的后背,轻声问道:“明天我给薇薇你联系私立医院,帮你跟那个可能是你堂哥的男人做DNA鉴定?”

“好。”徐晓薇弱弱地答道,手拽住他的衣服下摆像离不开他那样,“你陪我去吗?”

“当然,我陪着你,给你打气。”肖恩亲了徐晓薇沾着泪珠的睫毛一下,笑着说,“还有我要帮你走走关系呀。”

“走关系?”

徐晓薇疑惑道。

肖恩食指点了点徐晓薇哭得泛红的鼻头,“你知道医院做鉴定出结果都磨蹭吗?我不给你走走关系,没一两个星期,你的鉴定报告都别想出来。”

徐晓薇问道:“要是你给我走关系呢?”

肖恩仰头想了想,“一天?”

但想想怕薇薇紧张等不及,他又改口:“半天!”

“半天就可以?这么快?”徐晓薇吃惊道,难道他出动钞能力让人赶工?

肖恩相信给点“压力”给那些做鉴定的人,他们肯定会马上把报告赶出来,就像那个奥康纳大师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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