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我亦是天灾
“你看你，才四个月大，头发就都掉光了。”
沈然看着小天锃光瓦亮的脑袋，表现得忧心忡忡，
“从小到大，不知道吃的是些什么垃圾。是得好好补补。”
“......”
小天感觉对方就是天煞大哥，
只是没有明确的证据。
“你想去挖‘母亲’？”
小天看向高高隆起的血肉山脉。
此时，大地寻不出几块完整的地带，从地底冒出的肉瘤就和麻风病人的皮肤丘疹一样。
“母亲？”
沈然困惑，随后想通。
无论是深蓝种子还是天灾种子都来源于脊椎。
“可是有它们在。”
忽然，小天皱了一下眉毛。
“它们？”
沈然远远望去。
极远处的庞大阴影巨物之上，还真的有几粒小黑点。
另一座肉山上同样有。
“它们怎么了？大家不都是同胞兄弟吗？”沈然问道。
“母体对我们有极大的好处，”
小天看着那几座肉山，“它们明显已经占领了那几处。”
沈然闻言大为生气，“还有这种事？干他丫的！他们才多大岁数，凭什么做事就这么霸道？”
小天对沈然的反应很是奇怪。
主要这货现在还抱紧自己，浑似溺水中的人抱着一棵树，不撒手。
“它们的进化速度更快，进化程度更高。”
小天说道，“只有等它们离开后，我们才能接近。”
“你这么变态的发育速度都比不上他们？”沈然惊道。
虽说对方是“捡”了贤者的身体，但从能够抗衡一二自己的天煞之力，其种子强度已经有了七阶水准。
天灾种子的强度可见一斑。
太离谱了。
一百二十多天，就进化到了相当于深蓝用户们七阶的程度。
沈然暂且也只能在嘴上，嘴硬地说【共生】才是答案。
“......”
小天沉默。
他较少有情绪流露，但并不真的是没有感情。
“比不上。”小天的语气似乎有些失落。
“没事，有你天煞大哥在。”
突然，沈然抓紧了一下小天的肩膀，
他铿锵道，“走！”
小天立在原地。
“走啊！”
沈然又纳闷。
“你就这样一直扒在我身上吗？”小天不明白。这家伙嗓门大，掷地有声地，结果就是在一直推自己。
“那你还想不想吃饭了？”
沈然反问，“亏我前面还觉得你这孩子品格高尚，有无私奉献的精神。怎么现在稍微出点力就这样那样了？”
小天看了眼金翎炉。
进食是它们的第一欲望，也是最强烈的生命动力。
于是，
小天就“拖着”沈然开始前进，像极了照顾半身不遂的老大哥的小弟。
......
一路上，虫潮仿佛妖魔大军，铺天盖地地朝着边境出口奔去。
其中不乏有看向沈然的。
衰相图的【白发.阴境】效果已经可以忽略不计。
完全是靠着小天。
在其他寄生兽看来，这是属于小天它的猎物。
“它们有多强？”沈然一路上提心吊胆，生怕小天反水，自己立马就会化作这些寄生兽的养料。明面上又不能露出慌张，借话题转移注意力。
“不知道。”
“总得找一个稍微弱点的吧。”
闻言，
小天停下脚步，环视了一遍这个可怖的末日环境后，
目光落在东侧一个不大的“矮山”上，“那个。”
沈然顺着看去。
他白发如雪，形体枯槁。这会儿都有点老眼昏花，还得擦擦眼睛。
仔细一看，
肉山上有几个略有几分熟悉的人影。
“...是先前留下来断后的那些个强者。”沈然认出。
一个半兽人，是个狗头人，脖子上还挂着极有辨识度的金项链。
此外还有一名女子。
“两个么？”
沈然望向另一座大型肉山，“你看那里是不是就一个。”
小天看去，然后眼里露出莫大的忌惮之意，“那一个应该是目前最强的，能打好几个。”
沈然错愕。
我运气这么好？
等沈然集中目力，顿时悚然变色，“该死，怎么是那玩意儿！”
他所指的那座肉山上，那道人影不是其他，正是首领纪灭的同伙之一——绷带女子！
对方生前可是实打实的九阶强者。
“这么说来，你们的进化强度就全靠谁运气好，能够寄生、吃掉一个强大的宿主。”沈然又问。
“这是一个很大的因素。”
小天道，“也离不开自身。初期有很多同胞都会寄生在一个生命体内，谁能存活到最后是未知数。”
“另外，还有一些特殊的，几个一直相互纠缠，寄生在一起，久而久之会有特殊的变化。”
“还有后续进食的种种影响。进化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
闻言，
沈然道，“从本质上来讲，不过是试错。”
正在这时——
远处，那座庞大的肉山上，那个绷带女子感应到先前的视线，冷冷地看了过来。
同时。
因为距离近了，沈然目标的那座肉山，上面的半兽人和另一个女人同样盯了过来。
相隔很远，它们就释放出了敌意。
“它们发现我们了。”小天道。
“感觉，它们也没你说的那么强吧。”沈然眯起双眼。
至少，那两个寄生兽并没有带给自己特别强烈的危机感。
更大的心悸还是源自于太过密集的虫潮与它们脚下那座会呼吸的肉山。
脊椎还是活的...
“天煞大哥，出来吧。”小天说。
“行，老弟儿。我来。”
沈然松手，这片区域的虫子也不多，不再抱着小天，他负手立在原地，衰老的气息忽然消失，一头随风飘扬的白发飞快染黑。
“是他...”
“...沈然，来自异界的人，此世的预言之子...”
“是它。”
“最亲近的同胞，唯一的对手。”
肉山上，那个半兽人和另一名人族女子并肩而立。脑中已经完成了信息检索，它们俯视下方的沈然和小天。
该要如何形容这一幕？
最亲近的同胞，
唯一的对手。
这话真真切切。
——都是虫子。
.......
肉山时而膨胀，时而收缩，幅度很小很小，但不可忽视。
脊椎在呼吸。
肉山表面忽然淌出了血，殷红无比，伴随着一股强烈的气息。
这片天地间，大量天灾虫潮忍不住想要靠近。
就连沈然都心灵一颤。
他死死地盯着肉山上从肉壁里渗出来的鲜血。
阳境之火都灼热了几分...
啪！
突然间，不见有何动作，一个房屋大小的巨大蝌蚪寄生兽在半空中发生爆碎。
瓢泼血雨洒落，
周围的众多寄生兽又蜂拥而上，眨眼就将其尸体，每一寸血肉蚕食殆尽。
肉山上。
那个狗头人弯腰，用手掌抹了一把殷红的血，然后用舌头舔舐，露出无比享受之意。
他的右半张脸像是胎记，一大团蜘蛛网状的纹络从右眼一直蔓延到了脖颈，微微亮着紫光。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山下的沈然，“你们不是早已经抛下母亲，选择了另一条道路吗？现在是想来见证我们的伟大进化？”
咚！
沈然一挥手。
金翎炉升起，轰然坠地，在身前扬起巨大的烟尘。
“小天老弟儿。”沈然道，“你震慑好了那些不懂事的低等寄生兽，老哥我这就给你打点牙祭。”
周围的几座肉山，那些已经进化到了高层次的存在们纷纷看来。
从深入到这个地方，沈然就不可能完全瞒得过去。
只是先前，沈然是白发.阴境状态，在他们的感知中就像是生了瘟的鸡。
现在也没必要藏着掖着。自信反而更有可能成功。
下一刻，
沈然踏前，天煞气息全开，黑发乱舞，“第一，我不是从这里出去的。脊椎有很多。”
“第二，为什么是见证？我亦是天灾。
进化有高低之分。来看是你吃掉我，还是我吃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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