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振动
真核界，中央大陆。像是地壳运动，有连天的海啸在摧毁边缘，有大裂缝蔓延，还有火山怒喷出橘黄色的光焰，仿佛所有都将消逝在光的热河当中。
这是由于羽化者之间的大战导致的。每一波冲击都堪比小行星撞击，有上万亿吨TNT炸药的爆炸能量释放。
大部分城市都在地震中沦为了废墟，不知道有多少坎布拉族的普通居民丧生。
“人魔。”
“怪物。”
“魔神。”
“灭界者。”
沈然现在有了很多称号。
不知道该说是好是坏。
这些负面的，臭名昭著的，罪无可恕的，大概率会像奥陶系的地层一样，被深埋在历史的最底层。
“爸爸，我们还能回家乡吗？”一支逃亡的大部队中，一个坎布拉族的少年问。
他的父亲面庞黝黑，有一条狰狞的口子，是出城时和其他族人起了冲突。在生死存亡之际，被坎布拉族隐藏起来的野蛮终于被唤醒了。它们像是两头野兽般扭打在一起。最后，父亲在马路边用牙齿咬断了对方的脖子，鲜血不要钱地流了一地，其他族人居然也没有任何震惊，仿佛这是和吃饭喝水一样的事。
当然。在自然界，这本来也是随处可见的。
他的父亲恶狠狠地骂道，“狗屁的家乡！我们的家乡就是这里！”
那个坎布拉族的少年眼神黯然。
“别听那些家伙的谎话。”
父亲用力拍他的后背，咬着牙齿说，“那些贵族阶级是因为羽化级生灵变多了，所以他们想方设法要去外面搞扩张。我们这些普通人，又没有接种，我们的生活就是在这片土地上，安安稳稳地过完一辈子。”
“劳资的房贷只差一年就能还清了草！我的家就在瑞城，我哪里都不想去！”
“都是那群畜生害得！！”
父亲对于高层的怨恨，明显要比对那个名为沈然的人类还重。
呼~一阵飓风刮来。
大地上卷起了乌泱泱的沙尘暴。风中有灼热的温度，还有浓郁刺鼻的硫磺味道，像是死神呼出的气体。
大部队迷失方向感，慌乱了起来。
父亲赶紧给少年捂住口鼻，“看样子东卡塔斯的叹息火山也爆发了...”
少年心里不好受。
自己大概已经跌入进地狱了吧。
举目四望，到处都是焦土和在黑暗里燃烧的山林。在未世，大家其实根本就无处可去。
他贴近父亲坚实厚重的胸膛。
脑袋有点昏胀。
想要睡觉，想要做一个梦，关于夏天的悠闲午后的梦。梦里要有游戏机，有朋友，有零食和汽水...
“为什么。”他开裂的面庞上，缓缓淌下一行温热，梦呓，
“我们做错了什么。”
哗~
正在这时，部队里传出惊哗声。
少年被父亲给摇醒。
父亲冲着自己的耳朵大声咆哮，像是某种最珍贵的事物正在被抢走。
他听进去的是来自其他同胞的震惊声，“天亮了！天亮了！！”
什么？
少年心中忽然被注入一股希望。这个时候，父亲也一边摇晃，一边焦急喊道，“小西，小西坚持住，不要死，你死了爸爸要怎么办？
...我们要赢了，我们真的赢了。北边议会方向的天已经亮了，那个人类贱种的领域已经被破开了！你快看啊！这一切马上就过去了......”
要赢了？
少年慢慢睁开眼，又越睁越大。
哗！
哗！
哗~
同胞们全在欢呼，仿佛劫后重生的狂喜。
甚至有一对应该是情侣的男女，激动得一边流泪，一边拥抱亲吻。
远边。
天空依旧还是乌泱泱的。但在厚厚的大气层后，已经有了混沌的天光。
像是新世界。
又像是大雾弥漫的海域上，尽管雾气还没散去，但灯塔已经亮了起来。
“我就知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区区一个下等种族的贱种，怎么可能罩住我们整个世界。”
“他的领域已经被破开，我们可以逃去其他世界了。”
“逃？该逃的是他们！现在是我们反攻的环节！”
“对。”
“屠光他们！必须杀光宇宙内所有种族，我要吃了那些贱种的所有血肉哇！”
“一个活口也不要留啊啊啊啊啊！！！”
“......”
到处都是精神失常了的族人。
一种仿佛海市蜃楼的幻象，现在也的确能让人为之疯狂。
父亲同样激动得话都说不完整。
少年仍处于一种懵懂状态，或许是吸入的硫磺气体有些多了...大家，真的要赢了？
正在这时——
唰！唰！唰！
几道流光划破未日的黑暗天穹。宛如战争时刻的王牌战斗机，留下一条条彩虹似的轨迹。
地面上，坎布拉族的男女老少们“张牙舞爪”，大声呼喊。
“扭头跑，扭头跑！不要去北边，不要去！”
突然，回应的大家是，一道像是被吓破胆子了的仓皇声。
那些“舞蹈”的族人，立马诡异地僵硬住了。
“议会已经没了！”
“别去北边！”
“铃铛，”
“怪物，”
“同胞们，快用力地逃，想办法一定要活下去啊啊啊啊啊！！！！！”
“......”
那几道流光飞远了。
过程只有三秒不到而已，只有声音还回荡在这片未日氛围下的世界。
少年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抱着他的那个中年坎布拉族父亲，同样觉得是处在一个醒不来的噩梦当中。
就在这时——
原本日月无光的昏暗环境，亮度忽然提高了几分。
这伙坎布拉族的男女老少齐刷刷朝前方看去。
...领域，真的在瓦解。
有什么，
在行走？
突然，天光大亮。
绝望的黑暗穹顶在一瞬间被破碎成无数碎片，纷纷扬扬而下。
澄澈的蓝天和柔软的白云映入眼帘。
好美，天空，世界，像一个母亲...这才是梦吧。终于可以好好地睡一觉了。
少年想。
“铛~”
这是这十四万坎布拉族人生前最后听见的声音。
蓝天白云之下，铃儿响叮当，清脆悦耳。
......
......
可怕的压力自北边蔓延而来。
原本眯眯眼的沈然，此时已经完全睁开。瞳孔中两条裂缝，光粒浮动，不知为何，却完全不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拆我领域，就跟拆纸一样。”沈然只知道，自己的超大型天煞领域正在一寸寸地破碎。
现场，那些坎布拉族的一流羽化者们逐渐停了动作，彼此面面相觑，每个人脸上都挂满了不敢置信与更深层次的绝望。
“是阳直人。”
忽然，一个身着黄金战甲的中年坎布拉族强者，勉强发声，“应该是他成功了...他动用了......南希那些年来得到的其他来自黑暗宇宙之物。”
话音刚落。
有人大喊，“他往这边过来了！！速度在加快，快到...丢失目标了！丢失目标！！”
哗！
像是核打击来临前的最后十五秒，
这片未日战场上密密麻麻的身影，竟然迅速地四散开来。
并且还完全没有停留观战的意思，全都是有多远逃多远，一直不回头。
眨眼间。
这片仿佛月球表面，布满了“环形山”，满目疮痍的大地，就只剩下了沈然一个人...
和他的二十几个天煞分身。
“嘭嘭...”一个个天煞分身破开，像是水人一样，重新流回到地面。
天煞侵蚀导致这片直径超过十万公里的大地，犹如下了一场特别的“黑雨”，地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沼泽地带，全是粘稠如沥青般的黑色液质。
恐怖绝伦！
这便是沈然如今能量的体现。有一种数值的美。
突然！
沈然双眼瞪大到极限，直视前方，极致的刺痛感袭来，同时前方的天地也化作无数信息洪流冲涌进入他的双眼。
“来了。”沈然向后一步。
——铛！
清脆的铃铛声突然响起。
刹那间，沈然赫然变色，整个人运转能量到极限模式，可视化的漆黑气焰从脚底板升起，脚下地面，上百里范围内，直接瓦解！无数碎石伴随着气势一起升空！
破！
破！
破...
周边的所有一切都变慢了，沈然肉眼可见，全都在破碎！无论是领域加持的空间，还是地面的黑暗泥沼，包括自身周遭环绕的浓郁能量力场，万事万物都在产生震动。
是因为那铃铛声！
声源处，其真身是一个类金属物的人形生灵！
下一秒，
在世界的震动当中，
沈然与对方宛如两颗陨星悍然撞击到了一起！天煞.蝶之剑与一只金属手掌对拼，双方都不相让，眼神终于有了首次对视。
以这里为中心，层层的冲击气浪疯狂扩散，然后又全是噼啪作响声，像是粉未爆炸。
轰！！！！！！！
沈然后退三步，神色变换，手中的天煞.蝶之剑出现溃灭迹象，自己身躯也酥麻了，像是要离散解体。
更加恐怖直观地是，
明亮的天光如瀑布倾落。
这里变成了一片直径超过上万公里的空白地带！
“又被破了，领域大破！”不知多远的地方，那些坎布拉族的羽化者们震撼。
众所周知，领域一直以来是衡量双方能级差距的直接对决方式。
这意味着，对对方来说，沈然的盖世神通几乎是纸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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