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风雪夜归人
......
下雪了，洁白无暇的小雪纷纷扬扬地从天空中飘落下来。
银阁街23号。
这是一条仿古步行街。以青石板砌成，两旁店铺古色古香，气氛宁静而悠闲。
一个身强力壮的青年正在清扫门前雪。
一只肥美的橘猫在其面前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过，忽的“喵”一声，仰头，示意讨吃的。
就在这时，忽然一束车灯从前方打来，橘猫受惊立马跳走。
青年也眯起眼睛看去，
突然间，
他触电般大惊，甩掉扫帚，“头儿！那家伙来了！”
店里顿时传出一大堆乒乓声。
啪！
大门关闭，拉下铁帘，关灯，拉闸。
一气呵成。
不到六秒钟的时间，这间日式居酒屋就关门大吉。
汽车在外面停下。
一个身材肥胖的大妈走出，摆好了架势后，指着店门就开始一通长达十七分钟的输出。
而在不远处的院墙上，一个人头冒出，是个长发男子；
接着是第二个人头，是面容精致，还有颗美人痣增添妩媚的女子；
第三个人头则是个浓眉大眼的青年。
三颗人头就这样看着那个泼妇样的大妈。
“不好！”
蓦地，长发男子见到大妈在掏钥匙准备开门，“敌人选择了强攻。快启动Plan B。”
青年立马低头看向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神情庄重，“组织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见小女孩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青年从身后摸出一根大大的棒棒糖，悲壮地说，“温蒂...这是最后一根棒棒糖了。”
“扑通~”
下一刻，小女孩就从拐角处一个踉跄倒在了雪地里。
那个刚要破门而入的中年大妈闻声看去。
接着小女孩“哇”地一声嚎啕大哭出来，
一边在雪地里挣扎着爬起，一边伸出双手朝大妈走去，
看着真是让人心碎极了。
“哎哟！这是在搞什么嘛！”
中年大妈赶紧停下动作，像是呵护自己的心疼小宝贝一样，把小女孩抱在怀里。
“张姨，我肚子好饿。爸爸和妈妈出去打工了，我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
小女孩紧紧抱住中年大妈。
中年大妈骂道，“真是天杀的东三郎啊！
一个有手有脚的男人，这么好的地段，给他店开着，居然连个女儿都养不好！
也不知道怎么娶到了那样一个漂亮媳妇？”
“来，温蒂，快点上车，张姨车里有吃的。”中年大妈把小女孩带上车里。
一上车，小女孩就在后车座像是昏睡了过去，嘴里还喃喃念着“冷、饿”。
没过一会儿，这辆汽车驶远。
然后，坂木东三郎、李信、秦薇三人才如释重负地跳出。
“这个月已经是第四次，我估摸着欠张姨的房租是没法再往后拖了。”李信说。
坂木东三郎点了根烟，深深地抽了口，忽然问，
“看看我的假发歪了没？”
“没歪，头儿。你还是人模狗样的。”
“发型没有乱就行。走，回家。”
......
一直到下午，这间居酒屋都没什么生意。
秦薇坐在柜台后看纸质书，恬静的画面。
李信看着外面街上来往的人群，唉声叹气。
“奇了怪了，现在的人怎么都不爱吃日料了？”李信回头看秦薇。
“不知道。”
秦薇回，想了想，道，“东三郎做的太难吃了？”
“不可能。头儿只要不乱来，去摘几颗米其林的星星绝对没问题。”李信摇头，“这间店都是头儿靠他的手艺从张姨那里得来的。”
“再这样下去不行。换个招牌吧，别开居酒屋，头儿再去米其林镀个金，对客人也别太刻薄了。”
李信强烈建议，“咱们怎么着也不至于混得这么差的吧。”
“你找东三郎说去。”
秦薇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大家从火星来到地球已经过去了大半年。
秦薇本就是火城财阀的大小姐，坂木东三郎之前也是在地下城过着随心所欲的日子。
他们都是那种过不来平淡生活的人。
一说生意赚钱的事，要和天南海北的客人打交道，那就是踢足球。
还好是遇到了一位当地离异多年的单身女富婆，张姨。
“要不头儿就别创业了，老老实实地去张姨家里，给张姨当私人厨子？我看张姨人还蛮好的。”
李信小声说。
刹那间，秦薇投来杀人的眼神，让李信浑身一哆嗦，不敢再妄语。
一直到傍晚时分，温蒂才回家。
“东三郎！张姨说没有下次了，这个月底要是再不交钱，就卷铺盖走人。”温蒂一边吃着棒棒糖，一边大声道。
“嗯。”
居酒屋深处传出一道声音。
“还有，张姨说她这周末要请几个朋友聚会，要你到时候去她家里做饭。”温蒂又说道。
“嗯。”
居酒屋深处再次传出一道声音。
“嗯？”
秦薇放下手里的书，看向温蒂。
温蒂吃着棒棒糖，看似童真单纯，“看我干嘛？”
“明天全都出去打工。”突然，秦薇冷不丁地开口。
“什么？真的吗秦薇姐？”
李信立马兴奋地蹦弹起来。
李信又连忙问，“打什么工？我们现在没有了义体改造，能做的不多啊。”
“去银行打工。”秦薇说。
“银行好像是挺赚钱的，不过秦薇姐你，哦，你应该会那些工作。”李信道。
“我们不是都会吗？”
秦薇皱眉。
“我也会？”
李信表情瞬间古怪，“我会什么？我去当保安，人家都嫌弃我没文凭，扫地也不如那些机器人。”
秦薇又冲里屋喊道，“东三郎出来，那个张丽不是要钱吗？我们找个防守力度薄弱点的小银行，今晚制定计划。让李信担任主攻手。”
李信：.....
哐当！
里屋传出物品掉落的声音。
一个高大的身影摇摇晃晃地走出。
浓郁的酒味冲出，温蒂厌恶地皱起鼻子，“你又喝酒了？你怎么还不死呀！”
坂木东三郎穿着宽大的黑色袍子，胸膛裸露在外，一米九的身高，胡渣子潦草，但胜在面庞五官英俊，反而有种倜傥的风流感。
他赤着大脚，右手拿着一瓶烧酒，哐当一声席地而坐，“行，选吧。”
“选什么？”
李信瞪大眼睛，夸张地看着这种状态的坂木东三郎。
“秦薇不是说要抢银行吗？”
坂木东三郎往喉咙里灌了一口酒。
秦薇蹙眉。
她忽然不发一言地起身离开。
“怎么又走了？搞什么？”
坂木东三郎不满地看着那道熟悉的背影。
“头儿，你是怎么了嘛？”李信也不悦地看着浑似烂泥的坂木东三郎。
外面，店外又飘起了雪，白色的雪花在黑色的夜里片片飞舞。
“这终老住居地，哦，雪五尺。”
坂木东三郎忽然嘴里冒出绯句。
李信捂头无奈，“头儿你喝醉了。算了，我明天再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工作是能做的。”
“狗别叫了，从今天起，我也是漂泊者。
回家去吧，此处乘凉也难呀。”
坂木东三郎又一指李信，怕是喝醉了。
李信脸色一黑，“我看你才是狗，打从来了地球就活得像条狗一样了！”
李信站起身，不想理如今的坂木东三郎。
“你是人？”坂木东三郎瞥一眼李信。
“我还年轻，我是不想再跟着你和秦薇姐虚度光阴了。从明天起，我要去当一个打工人。”李信说道。
“这话你说了三十六次了。”
坂木东三郎笑，把手里的酒瓶递给李信。
李信愤愤，“这次是真的了！我已经长大了，我李信说一不二！没什么能阻止我打工！”
正准备要离开，让坂木东三郎一个人在店里发癫的时候。
砰砰！
敲门声忽然响起。
李信诧异，又踢一脚坂木东三郎，“有客人来了，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要是能对客人尊重一点，我们生意至于这么差吗？”
“我缺钱？”
坂木东三郎仍然坐在地面，“曾几何时，别墅，豪车，那些身价百亿的人也不过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的狗。能令我迷醉的只有酒...”
“你以为你是归隐浪人吗？再没有钱，你就要带着你那把武士刀，还有一个钢丝球去找张姨玩角色扮演了。”
说着，李信前去开门。
门打开。
外面的冷气嗖嗖地涌进店里，风还卷动了几片六角形的精致雪花。
李信呆如木鸡。
“麻烦做一碗热气腾腾的拉面。”
沈然站在飘雪中，看向店内，并微笑着说，“另外，我能问问，张姨是？还有钢丝球和角色扮演？”
风雪夜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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