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春闱

待所有事情都暂时告一段落后，京城陷入一种怪异的安静之中，连街口的摊贩，说话声音似乎都小了一些。

书坊里笔墨纸砚在这一段时间卖的飞快，甚至连积压的纸张只要给些优惠，也能一下子被抢光。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快要到春闱了。

春闱对于读书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本身就十年甚至更多年的寒窗苦读，好不容易一步一步熬到举人，已经到了这最后一步，自然是铆足了劲，想要一举中第。

殷府上下严阵以待，老夫人直接免了所有人的请安，甚至连二房也不让他们过来了，只让他们好好用功读书。

秦思霜则是直接下了死命令，平常不得大声喧哗，做事说话都需得谨慎小心。

殷恒趁着这个时候，将殷元呈解除了禁足，直接找了一个夫子来家里教他，只为了春闱之后可以顺利考入清远斋。

殷素素干脆躲在自己的院子里，每日里除了练功，就是制作一些药丸，以备不时之需。

先前她不知道也就罢了，陆驿都提醒了，自然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而且这是系统给的任务，所以以后有很大概率会再次碰上，早做准备也好。

就在这安静的氛围中，又过了两个月，终于到了要下场的日子。

秦思霜虽然早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是真等快要送儿子出门的时候，还觉得这个不对，那个少了，整个人慌得不行。

殷素素只好又确认了一遍，这才让她娘放下了心。

今儿个算是全家出动，集体去送，就连老夫人都坚持送出了府门，叮嘱了许久。

殷素素特地用了王府送的大马车，将要带的东西全部送了上去，才跟着爹娘和哥哥一同进了马车，往会场过去。

“这是肉干，这是米，这里是一些饼子，都是耐放的一些东西。”秦思霜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这下场一次，简直是要去掉读书人的半条命的，那小小的房间里，吃喝拉撒都在那儿，都不让出去，这门一关，哪个出来不生病。

秦思霜心疼归心疼，但却没有办法，这是殷元辛的必经之路，必须要走。

殷恒倒是理性许多，一路之上都在说着考试中需要注意的事情，毕竟他经历过一次，算是有经验。但其实这早在家里殷恒已经说过无数次了，但是越临近考场殷恒不由得又开始说了一遍。

等到马车终于缓缓停下后，殷素素才找到时机开口。

“哥哥，注意身体。”

“放心吧。”殷元辛说罢，便提着包袱下了车，顺着人流往前走去。

这边离考试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但是马车是过不去了，上京赶考的学子实在是太多了，还有马匹和马车，都挤挤挨挨的在一起，剩下的只能靠自己走过去。

殷家三个人就这么望着殷元辛远去的背影，等到再也看不到的时候，才吩咐车夫返回。

“爹娘，不用担心了，哥哥一定可以高中的。”殷素素宽慰道。

秦思霜眼圈微红，说道：“我知道他是极努力的，我只是担心他吃不好睡不好。”

“妇人之见，大好男儿一点苦都吃不得吗？”殷恒皱眉刚要说教，秦思霜直接扭过头去，一副不想说话的模样。

殷素素垂眸，嘴角抑制不住的勾起，她娘现在可是谁的面子都不给的，谁让她爹将那小绿茶给放了出来。

那样的蠢货，真以为单独找个夫子过来教就可以考上清远斋了？没见到他一得空就往红庐苑跑，可劲儿的献殷勤吗？

不过老夫人一向对孙子比较看重，即使是庶子，她也高兴。现在一老一少在一起，还不知道多开心呢，没她殷素素什么事儿，她也乐得轻松。

马车回府后，三人齐齐去了红庐苑，果不其然，殷元呈也在。

三人到了之后，便依次坐下，老夫人命人奉茶。

“娘，已经将元辛送去了。”殷恒说道。

“家里大夫可备着了？”老夫人急急问道。

这一出考场的，十分之八九都得病上一个月，到时候大夫抢手的很，所以各府早早便付了丰厚的诊金开始准备，等一接到人，立刻马不停蹄的让家里大夫过来看。

“昨儿个早朝碰到了王爷，王爷说出会场前一天，会安排御医来府里，让我不用着急。”殷恒笑着说道，能让王爷如此费心的，也就他殷家了。

“御医来府里，那得好好照顾着，切记不可怠慢。”老夫人说着，皱眉望着秦思霜，一副吩咐地模样。

秦思霜并不在意老夫人的小心思，干脆地说道：“娘放心吧，我肯定好好供着。”

殷素素其实想说大家都想多了，就他哥哥那品阶，怎么可能会有事。其实殷府更应该备着的是几大桶的洗澡水，让她哥哥好好清洗一番才是最好。

殷元呈终于找到了档口插话，当下满是向往地说道：“日后我也会像哥哥一样，去考试的。”

殷恒满意的点头道：“自然。”

“你好好学习，以你哥哥为榜样，将来你们兄弟同朝为官，也可互相帮扶。”老夫人慈爱地说道。

殷素素想翻白眼，就殷元呈那脑子，考上个秀才都费了大力了，还想往上？简直痴人说梦。

犹记得前世殷元呈学习也不好，所以改走了武路，倒是练出了一点名堂。

但是今生的殷元呈肯定没有随意挥霍的资源，所以他唯一的出路，只能是科考。

这简直是上天断了他的前路，所以无人会为他惋惜。

殷元呈又抓紧机会说了许多话，话里话外都是努力学习，有着少年人的赤诚和对他哥哥的向往，老夫人笑的愈加慈爱，殷恒也愈加满意。

秦思霜坐得住，面带微笑，端庄望着，只觉可笑。

殷素素暗地里和默默一同欣赏这小绿茶的演技，说着不太对劲的地方，然后时不时指了出来，急的殷元呈冒了一脑门子汗。

一场问安就在殷元呈支支吾吾的声音中结束，殷恒缓缓站起身来，说道：“学习还是不够刻苦，有些问题的回答甚至不如你姐姐，你姐姐可是一介女子。”

殷元呈尴尬地笑着点头道：“呈儿会努力的。”

“嗯，你真的要好好努力。”殷恒严厉地说道。

殷素素扶着秦思霜起身，眸光从她爹的脸上落在了殷元呈的脸上，暗自嗤笑了一声。

一介女子？

她这女子，可不是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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