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8章 无根（3）
父亲名字的出现，有些打乱我的计划。
我很快就离开了汝南袁氏的大本营，也离开了鹿邑太清宫。
在鹿邑的县城外的一处国道上，无车无人。
冷风袭来，我只感觉有无数道危险的气息，逐渐要降临在我的头上。
就像是，普通人被无数头饥饿凶残的野兽，虎视眈眈的盯着一般。
此地，就是鹿邑县城外了。
我不清楚那个花圈挽联上的城外，是否有着具体的位置，而我所能离开鹿邑的极限，也就是此了。
那将要落于我身的危险，时刻将至，我的目光盯着面前的黑暗。
不多时，还真有一个人影从黑暗中走来。
人影越走越近，他的面孔逐渐清晰了起来。
我的瞳孔一缩，脸色微微有些凝固。
不是我的父亲陈道灵……
而是汝南袁氏的老族长袁正法！
他的身躯，好似幽灵一般在黑暗中闪动，不过这时，忽然来了一辆开着远光灯的大货车，刺眼的车灯，将袁正法的身体照的透明，他不是幽灵，他的身躯，是实实在在的实体。
“滴———”
大货车好像要撞上袁正法了，疯狂的按下喇叭。
但袁正法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继续闲庭信步。
就在他们将要撞上之时，袁正法的身影从大货车的前方消失不见了，眨眼之间，他来到了我的面前。
大货车呼啸自我们身边而过，不用想也知道，车上的司机，怕是冒出了一身冷汗。
“陈启……小友……”
袁正法出声了。
“老族长，你还活着？”
我眉头一动，问道。
“一如小友所见，我还活着……”袁正法开口道，言语中，似乎中气足了不少。
这可比之前我任何时候见他，都要状态好上不少。
“诈死？”
我问道。
“算是吧，呵呵。”袁正法轻笑了一声，接着，他意味不明的说道：“想最后再为士族，最后做件大事。”
“什么大事？”
我眉头一动，问道。
“让我汝南袁氏百年无忧，无论我是否还在，无论我汝南袁氏是否还会继续出现四品的修玄士，都不会被任何外人欺辱，我汝南袁氏依旧是最强的士族之一。”
袁正法沉声说。
“看来老族长谋划不少，也把我算计进去了。”
我出声说。
对于他此刻所言，我是有些好奇的，但我更想要知道的，还是有关于我自身接触过的事情。
袁正法双眼平静的看着我，说道：“是有些对不住陈小友了，但其实知道我没死的人，除了此刻的你之外，这天底下，再没任何人，包括我族现任族长，袁京。”
“怎么不告诉他？”我问。
袁正法回我：“告诉了他，那股悲伤痛恨的劲，要装也没那么彻底了，这天下士族，高手不知有多少，智近乎妖的聪明人，更不知道有多少，我的诈死，不会凑效的。”
这袁正法到底要做什么？
听他的口吻，似乎要对付其余士族？
“有关当日续命的事情，老族长该给我解释了吧？”
我接着，并未去探究他诈死的详细原因，而是直接问道之前我的困惑。
“不急，我先说说，我为什么诈死。”
袁正法开口。
“可以。”
闻言，我道。
一步步来，既然见到了袁正法，该我知道的事情，我想，都能得到答案。
袁正法接着反问我：“你知道当今士族，还有哪一个士族中有四品的修玄士吗？”
我摇头。
“没有，一个都没有。”
袁正法说：“在明面上，天下士族，只有我汝南袁氏有四品修玄士。”
我的瞳孔微缩……什么？
这有点出乎了我的意料，这段时间，让我知道了四品修玄士的恐怖，但我还真想不到，天下士族，明面上都没有四品。
四品的数量再稀少，也不至于如此吧？
很快，袁正法再次为我解惑。
“这世间任何的事情，皆有正方两面的影响，想来小友闯荡如今，是深有体会的，四品修玄士是威慑，但也同样会成为众矢之的，就比如我汝南袁氏，树大招风啊……”
袁正法缓缓说：“所以，这天下士族不是没有四品的修玄士，而是每个士族，都将四品修玄士给隐藏了起来！”
我突然想到了之前尧先生跟我说过的话。
士族中，任何人的境界到了六品之后，都是秘密。
接着，我将这个事，说了出来。
袁正法点了点头，道：“对，保密任何六品之后的修玄士的实力，这就是如今士族都会去做的一件事，而促使这件事的重要原因，那就要追述到百年前了……”
而后，袁正法缓缓说出了当年的事情。
“百年前，有这么一个士族，出现了一位顶级的四品修玄士，这个士族空前强大，不仅占据了很多的气机之源，族内人才济济，天下士族之人，无不敬畏。”
“而一位四品修玄士的诞生，不仅需要绝佳的天赋，还需要天时地利，等多方面的影响，有时候，可能数百年都不会出现一位四品，这也就造成了，在士族历史中的某段时间里，也许，所有的士族，都处在四品修玄士的空缺时期……”
“而百年前，就是这段空缺时期，除了那个空前强大的士族出现了一位顶级四品，其余任何士族，皆没有四品的修玄士。”
“那时的那个士族，可以说是风头无两，掌握了几乎五成的天下资源，但在这风头之下，也必是受到了大部分士族的觊觎与祸心！”
“没过多久，天下士族几乎有八成的士族，暗中集合在了一起，秘密对付这个拥有四品修玄士的士族，他们用尽了一切肮脏手段，什么下三滥的招数，都用了出来！”
“一拳难敌四手，在众多士族的围杀之下，这个强大士族的四品修玄士，最终陨落，而这个空前强大的士族，也不得已将掌握的大部分资源吐了出来。”
说到这里时，我分明看见了，袁正法的眼眸当中，闪过了一丝的凶光！杀机仇恨并存的凶光！
也就在此刻，我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念头……
而后，我道：“所以因为这个前车之鉴，任何士族中，都不会将自己族中的四品修玄士给暴露出来？”
“对！在威慑他人，与被防止当成众矢之的这二者之间，几乎所有的士族，都选择了后者。”
袁正法渐渐的恢复了正常，他沉声：“百年前的血雨腥风啊……那个强大的士族，不仅死了一位顶级的四品，族中的五品、六品，以及超过半数的族人，也都死了，可以说一夜之间，从云端，坠落谷底！”
“之后没有士族，再敢去赌，如若成为众矢之的，再次遭到各大士族联合起来的暗算，这代价太大了。”
我点了点头，可我又好奇的问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暴露自己的实力？”
“迫不得已啊……”
袁正法有些无奈的说：“士族世界诡谲，而强大，拥有玄妙秘术者，不知凡几，在我踏入到了四品之后，不知道有多少士族，动用强大的秘术，来探查我的实力。”
“甚至，有的士族族长，以损失寿命为代价，来探查我的底细，在这种情况下，我的实力境界，藏不了太多，最后，我也只能公布我踏入四品的消息。”
而当袁正法说到这里时，我方才出现的那个念头，越发的清晰了起来。
我接着问：“这是为什么呢？天下士族有这么多，他们为什么针对你？为什么针对汝南袁氏呢？”
袁正法笑了笑。
而后，他沉声说道：“因为百年前的那个空前强大的士族，就是我汝南袁氏！那位顶尖的四品修玄士，就是我汝南袁氏的族长！”
当我的念头得到了证实，我的面部的肌肉不自觉的收紧了！
此刻，躺在“袁正法”灵堂内的那具死尸，就是是百年前汝南袁氏顶尖的四品修玄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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