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梦中所学
“小女子慕锦月，得阁下相邀于此，不知……阁下如何称呼？”慕锦月看着这遮住面容的男子，正色道。
却不想听闻慕锦月所言，这男子竟轻声一笑，而后将戴在头上的斗笠摘了下来。
这斗笠之下，果然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面容。
只是颇为奇特的是，这老者的面上并无沟壑，反而剑眉星目、双眸有神，看着不过四十几岁的年纪，真可谓是鹤发童颜，叫人猜不出实际年岁。
“老朽素问，贸然相邀，竟真能得近来京中盛传的‘神医圣手’慕大姑娘一见，老朽不胜荣幸。”这老者看着慕锦月开口道。
老者的声音与他的面容倒是极为匹配，听着似是四十几岁的男子声音，雄浑有力，声如朗钟，可谓是中气十足。
“因老朽不便叫人见得真面目，此番不确定慕大姑娘是否真的会亲自应邀前来，方才便遮了面容，可谓失礼，还请慕大姑娘莫要见怪。”
听闻这老者所言，慕锦月不由得心内一动，对这老者的身份便愈加好奇。
素问之名，她活了两世却从未听过，想来应不是京中世家之人。
且……这名字听着颇为奇特，竟不像是南充之人一般。
“素问老前辈多虑了，晚辈不敢。”
慕锦月此刻自然而然便将自己归位了晚辈，对这素问老者也是极为恭敬。
“素问前辈以信相邀，锦月见前辈对锦月方子的注解也是极为惊讶，迫不及待便想与前辈一见，自然不会失约不来。”
“只是晚辈不知……素问前辈为何许人，为何会对晚辈这方子了解得如此透彻，且……并未告发晚辈。”
慕锦月提到了老者信中所写的她对雍王下毒的方子，且神色之间满是坦荡之意。
而那须发皆白的素问老者听闻慕锦月所言，此刻淡然一笑看着慕锦月，眉目之间竟带了一丝赞赏之意。
“难得慕大姑娘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心胸，老朽蓦然写信提及此事，慕大姑娘竟如此坦诚以待，而不是推诿不认或是想要封了老朽之口，果然配得京中百姓称赞之言，老朽佩服。”
见这素问老者此时言语神态，慕锦月便知，她此番是赌对了。
虽然她仍不清楚这素问老者的身份，但既然这老者写信相邀一见，而非大肆宣扬此事，慕锦月便猜测，这老者对她并无恶意。
而当她终于见了这老者，看这老者不凡的气度，慕锦月便更加坚定她先前的想法。
这位素问老者此番约见于她，只怕是……另有他意。
“慕大姑娘不必担忧，老朽此番以此事约见慕大姑娘，并非为了以此要挟或是拿捏于慕大姑娘。”
这素问老者此刻抚须看着慕锦月，淡然笑道。
“老朽只是偶然听得慕大姑娘曾出手相助雍王一事，且……近来偶然得知雍王殿下身染有恙，这才猜想是否与慕大姑娘当日所为有关。”
“老朽提及此事，不过是担忧老朽与慕大姑娘素昧平生，若不如此，慕大姑娘怕是未必会答应一见，这才出此下策。”
慕锦月此刻听闻这素问老者所言，立时心下了然，同时对着素问老者心生敬佩。
想来这老者定是有事相询，这才如此大费周章约见于她，而她敬佩的，自然是这老者极为高深的医术。
这老者仅凭听说的只言片语与此刻雍王的症状，便能对当日她用药的方式与药理猜得分毫不差，可见医术之精湛，可谓是高深莫测。
“晚辈猜测，前辈如此大费周章地约晚辈一见，是有话要与晚辈说？”慕锦月看着这素问老者正色道。
“慕大姑娘所猜不错，老朽的确是有事要问慕大姑娘。”这素问老者微微点了点头，而后便收敛了面上神色，此刻极为认真地看着慕锦月道：“敢问慕大姑娘，是自何处得知……那配置当日给雍王殿下所下之药的方子的？”
慕锦月看着这素问老者，竟一时愣怔。
她怎么也未曾想到，这老者要见她，竟是为了这方子。
这方子是她结合前世无怜赠予她的两本医毒古籍《毒经》与《医典》中所学后，自行研制的方子，慕锦月原本认为，如今这世上绝无任何人知道这药的作用，却不想竟被这老者全然猜了出来。
今世她并未自无怜处得到这两本古籍，自然也无从得知这古籍出处。此刻这素问老者如此相问，倒是叫她不知要如何回答。
就在慕锦月沉吟之时，却蓦然想到一事，此时不由得心内一动。
无怜曾说过，魅族中人向来擅长音律与医毒之术。前世无怜赠予自己的那两本古籍，是否……便是来自于魅族？
这老者能猜出她根据这两本古籍自行配制之药的药性，是否因为……这素问老者本也熟知这两本古籍？
由此推断，是否……这素问老者与无怜一样，也是出自魅族？
念及至此，慕锦月不由得心思千回百转。
魅族中人向来极少出世，更是对外世之人多有防备，魅族中的医毒之道更是从不外传，想来定是因为自己这药是依照《毒经》与《医典》中记载研制而成，这才引起了这素问老者的怀疑。
思衬了半晌之后，慕锦月瞬间便打定了主意，此刻对着这素问老者正色道：“前辈相问，晚辈原本应是知无不言、据实以告，但……晚辈之后所言颇为荒诞，只怕会冒犯了前辈，引得前辈不喜。”
“慕大姑娘但说无妨，荒诞与否，老朽自会判断。”那素问老者眸光灼灼地看着慕锦月道。
“既然如此，晚辈也不隐瞒前辈。”慕锦月继续道。
“晚辈于两年前，曾做过一梦。梦中有一位能者，曾教晚辈两本残书，这两本残书上记载了许多珍奇药方与药材药理等，其中许多记载晚辈更是闻所未闻。”
“那位能者说晚辈为可造之材，便将他所学倾囊而授，让晚辈将这两本残书上记录的所有药方药性全部背了下来。”
“不瞒前辈，晚辈自幼便有过目不忘只能，所以便在梦中将这两本残书中的所有记载全然背了下来。”
“待晚辈醒来，才知竟是南柯一梦，但梦中那两本残书的内容，却仍是深深刻在晚辈的脑中，字字清晰无比。”
“自那以后，晚辈便对医毒之术颇感兴趣，也是凭着那两本残书中的记载制了许多方子与药物，这才得了这几份薄名。”
慕锦月言罢看了此刻蹙眉沉思的素问老者一眼，又继续道：“因此事过于荒诞，难以取信他人，晚辈从不曾于人言，世人也只以为晚辈天赋异禀，于医术之上竟能无师自通，实则……晚辈不过是借了梦中能者所授这两本残书之光而已。”
“晚辈所制的那药，也是晚辈参悟了梦中那两本残书中记载的内容，而后自行研制而成，不想竟被前辈猜出其中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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