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何为礼义廉耻
慕锦月此时看着长身玉立的楚凌夜，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即便聪慧如她也想不明白，楚二公子为何会出现在府中，且还随母亲一起来了听竹苑。
楚凌夜见慕锦月望向自己时讶然的目光，眸色柔和了一瞬，对慕锦月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致意后，便转头看向慕秋霜与徐芷莹，目光一片幽凉。
慕秋霜与徐芷莹此时愣怔地看着赵氏与楚凌夜，脑中已是一片空白。
“母亲，楚……楚二公子，怎么会……”
慕秋霜原本想问，为何楚凌夜会在这里，可此时看着楚凌夜面无表情，只目光冷然地望着自己，周身如同泛着森森凉意，慕秋霜便再也说不下去。
想必方才自己口不择言，说慕锦月与楚凌夜有私情的话，楚二公子全部都听见了。
而春枝与灵云立在慕锦月身旁，此时看着楚凌夜面上隐隐泛着怒意的神情，也是心内惴惴。
两人常跟随慕锦月出行，是见过楚凌夜的，在自家小姐面前，楚二公子虽性情淡淡，不善言辞，但素来气质温和。
这样气势凌厉、周身带着威慑感的楚二公子，她们还从未见过。
两人偷偷地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了然之色。
楚二公子此刻目光凌厉、冷漠如刀的模样，与自家小姐生气的时候，简直如出一辙。
“你们都先出去！”
赵氏此时蹙着眉了冷声吩咐道。
屋内慕秋霜带来的下人急忙称是退去，不过一瞬，屋内便只剩了赵氏、慕秋霜、徐芷莹、楚凌夜与十一、慕锦月与春枝灵云等人。
赵氏眉头一蹙，便想叫春枝与灵云四人也出去，但见慕锦月此时一脸淡漠地看着自己，便只能作罢。
此时，一直面色冷然盯着慕秋霜等人的楚凌夜开口了。
“在下没进门之时，听得慕二小姐言之凿凿，说在下与慕大姑娘有私情，此事涉及慕大姑娘清誉，还请慕二小姐做出解释。”
楚凌夜一双眸子冷若寒霜：“楚某是何时与慕大姑娘有了私情，慕二小姐是如何发现，又有何为证？”
慕秋霜面色惨白，只神色惊惶地看着楚凌夜与其怀中的赤焰，嗫嚅着说不出话。
她方才一腔恨意所化的胆气，在看到楚凌夜及那灵狐现身之时，便瞬间倾泄殆尽。
慕秋霜知道，自己完了。
不仅无法扳倒慕锦月，还会让自己背上嫉妒诬陷长姐之名。
徐芷莹此时也是一脸惴惴、面色惨白地垂头立在慕秋霜身旁，不敢作声。
“楚二公子，想必这其中有误会，霜儿怎会有意辱没月儿的声名……”
赵氏此时面色尴尬，略显慌乱地解释道。
她此时心内万般懊悔，不该带了楚凌夜前来。
原本她正在小佛堂诵经，却突然下人来报，说镇南侯府楚二公子登门拜访。
赵氏不知楚凌夜此番上门所为何事，便只能先将人请了进来。
谁知楚凌夜才刚坐下不久，茶都还没来得及上，便有下人急急来报，说慕秋霜在听竹苑闹了起来。
赵氏本是出了正厅询问此中缘由，却不想下人未曾想到厅中此时有客人，在汇报慕秋霜所为之时，着急之下如竹筒倒豆般，将慕秋霜所言所行说了个干净，被厅内的楚凌夜听个正着。
赵氏尴尬之下，便想先行至听竹苑处置，但却不想楚凌夜竟提出事关慕锦月与他的名声，他无法置之事外，要一同前往。
赵氏本觉得不合规矩，但楚凌夜坚持，且此事虽为府内家事，但的确牵连到他，一时无言以对、不好继续拒绝，便只能同意他一同前往听竹苑。
却不想才进了听竹苑的门，便听到慕秋霜方才口不择言的叫嚷。
当下的局面，虽然她身为侯府当家主母，竟也一时不知该如何收场。
“慕夫人此言，我竟听不懂了。”
楚凌夜此时面色更冷，眸色淡漠地看向赵氏。
“方才慕二小姐之言言犹在耳，在下听得清清楚楚，何来误会？”
赵氏面上神色一僵，正不知该如何解释，便听得楚凌夜继续道：“慕夫人身为嫡母，慕大姑娘被慕二姑娘如此当众羞辱，慕夫人至此不见对慕大姑娘有一句安慰之言，亦不见对慕二小姐有半句责备之语。”
楚凌夜清俊的面容上此刻全是隐忍的怒意：“恕在下直言，慕夫人身为侯府主母，所为未免有失偏颇。”
慕锦月此时抬眸看向眸色幽冷、怒意升腾的楚凌夜，心内犹如一道暖流浸润而过。
楚凌夜临窗而立，长身玉立的身姿逆着日光，那轩昂飒爽之态，竟让慕锦月觉得无比心安。
楚凌夜此番出言维护，让慕锦月原本冷硬如磐石、刀枪不可入的心竟微微泛软，眼眶不由得便是一红。
这种被人坚定维护之感，前世只有慕候与无怜曾给过慕锦月，而不想重生之后，第一次让慕锦月有如此感觉的，竟是楚凌夜。
“慕二小姐今日所言涉及慕大姑娘与在下名誉，请慕夫人务必给慕大姑娘与在下一个说法。”
楚凌夜加重语气，颇有种不肯罢休之感。
“慕夫人，霜儿妹妹，我……我不便久留，这便先告辞了。”徐芷莹此时见情势不对，心内忐忑之下，便想先行一步。
却不想还不待她行完礼起身，便听得楚凌夜道：“且慢。”
徐芷莹心内一凛，面上便是一白，只能略垂着头站直了身子。
“这位是？”楚凌夜声音低沉地对着赵氏道。
“这位是兵部尚书徐安陌大人家的二姑娘，徐芷莹小姐。”赵氏见楚凌夜冷冷的目光投过来，便道。
楚凌夜听闻赵氏所言，蹙着眉打量了徐芷莹一眼。
“徐二姑娘又是为何在这里？”
“我……我是来找霜儿妹妹，顺便，顺便来看看锦月姐姐……”
徐芷莹面上深色惊慌，此时嗫嗫嚅嚅地道。
“顺便来看我们小姐？徐二小姐可真会说笑！”
春桃听了徐芷莹此言只气得咬牙切齿，此时忍不住呛声道。
“方才徐二小姐可是口口声声说，我们小姐私下收了楚二公子的灵宠红狐，且这红狐当下就在我们听竹苑，这才和二小姐一起来翻查，要找那灵狐作为我们小姐与楚二公子有私情的证据！”
“怎的一转眼便成了来看望我们小姐了？徐二小姐的脸色变得也未免太快了些！”
春桃忿忿地说完，仍不解气，此时一双眼睛满是不屑地盯住徐芷莹，狠狠地瞪了一眼。
徐芷莹听了春桃所言，满面惨白之色，低垂着头不敢抬起，周身都在微微颤抖。
“哦？”
楚凌夜听了春桃所言，只略一思衬，便明白了慕秋霜与徐芷莹的谋算，瞬间面色便是一冷。
若不是灵云与十一反应迅速，今日被慕秋霜与徐芷莹在慕锦月的院中找到了赤焰，只怕明日慕锦月与人私相授受之名便会传遍京城，如此慕锦月的名声便是彻底毁了。
楚凌夜此时抬眸冷冷地看了眼徐芷莹，复又垂头看向怀中的赤焰，轻抚了抚它的皮毛：“徐二小姐所言，在下私下送给慕大姑娘的灵宠……可是指这只？”
徐芷莹不敢答话，额头都有细密的汗珠渗出，周身抖得更厉害了。
“在下的灵宠一直跟在在下身边，从未离开，不知徐二小姐有何凭据，竟说出在下将灵宠私自送给了慕大姑娘这样的话？”
“我……我……”徐芷莹有口难辩。
“所以徐二姑娘是并无证据了？”
楚凌夜此时面色更冷，眸色凌厉地盯着徐芷莹：“堂堂尚书府千金，竟听信如此毫无根据、捕风捉影的传言，甚至还跑到侯府嫡女的院中搜查所谓的证据。”
“请恕在下见识浅薄，竟从未见过哪家千金有如此行径。难道，尚书府家风如此，徐尚书未曾请人教过徐二姑娘何为礼义廉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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