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二妹带来好消息
终于天亮了。
一丝晨光透过窗户玻璃撒落在靠近窗户的方桌上
仝兰芝翻身下炕,把烧的迷迷糊糊的小燕拽起来穿好衣服,顶着寒风娘俩来到公社医院。
刚上班的医生和护士,忙碌地在医院走廊里来回穿梭着。
李医生很快看好了两个患者,仝兰芝拉着小燕坐到李医生面前,说:“李医生,这孩子昨天晚上又发烧说胡话了。”
李医生看着面前的小常客,慢声细语地让小燕张开嘴,问了小燕几个问题,说:“扁桃体又发炎了,打三天青霉素吧。”
仝兰芝愁容满面地向李医生诉说:“医生,这孩子老爱生病,愁死人了!”
李医生安慰着仝兰芝:“孩子大一些就好了,那个抗贫血的针天天打着没有?
“你上次给开的B12还没有打完呢。”仝兰芝回答。
李医生说:“要坚持锻炼身体,加强营养。”
仝兰芝满面愁容地说:“李医生!你知道的,平时家里哪有什么好吃的。逢年过节时好不容易买点肉,到时她非生病不可,根本吃不下有肉腥的饭菜。我都说她是吃糠咽菜的命。”
李医生笑着说:“你相信命?还是自身的原因,身体太单薄了。去拿药做皮试吧。”
小燕到注射室屁股上挨了一针青霉素,疼得眼泪花花的,她没有像其他孩子那样嚎啕大哭。护士叮嘱不要马上离开,坐在凳子上观察一会儿再走。
仝兰芝知道 肌肉注射青霉素是很疼的,回去时她背着小燕走了一段路,快到家时才把孩子放下来。
陈广良在家里照顾红卫吃好饭,穿上棉大衣,戴好帽子,着急的到门口大路上看了好几次,他把驴车都套好了,往天这个时候他都拉了两趟土了。
望着走近了的仝兰芝,陈广良没好气地说: “看个病怎么看这么长时间?”
仝兰芝并不理会丈夫的责怪,关切地问丈夫:“早饭你吃过了吗?”
陈广良闷声闷气的回答:“都半晌午了,谁还不吃早饭?”
仝兰芝说:“看把你急的,车都套好了,快去忙吧。哎!昨天你给马云朵和王婉露的宿舍烟道清理看了吗?老是冒烟,孩子会中煤毒的。”
陈广良赶着驴车边走边说:“静废话,早弄好了。谁的心都操。”
仝兰芝把小燕抱到炕上躺下盖好被子,把红卫也抱到炕上,说:“在炕上玩,今天不去托儿所了。”
她急急忙忙吃了几口早饭就坐到缝纫机上。
葛素华早已憋不住坏笑起来,说:“你家老陈太好笑了,左等右等不见你回来,嘴里骂骂唧唧的。我和古力几个人让他把红卫留给我们,他嘴里哼哼地就是不放心呦。”
仝兰芝回头怼道:“你看到的那都是假,晚上孩子只要一哭,他就烦的让俺抱出去。”
一会儿,几个老乡拿着布料来找仝兰芝给孩子做新衣服。临走还不忘叮嘱,快过年了,年前一定要做好。
接下来几天,陆陆续续来送布料做新衣服的人多了起来。
一到冬季,缝纫组都有做不完的缝纫活。
仝兰芝也多亏了这门手艺,今年生产队公布的各家的财务支出报告上,终于成正比了。年底全家除去开支,领取了一百一十多块钱的现金呢。
腊月里,生产队田地里基本上没有什么活可干了,有驴车的人家每天拉上几趟沙土倒在盐碱地就没事了。
只有缝纫组夜以继日地忙着。
早上,孙美英说说笑笑地抱着自己的宝宝来串门。仝兰芝赶紧对孙美英说:“救星来了,美英!你快把红卫带到你家玩去,我们几个忙死了。他在这太会添乱了。”
“我来了你才想起我?红卫!走,到阿姨家玩去。”孙美英手拉着红卫走了。
等孙美英走后,葛素华把仝兰芝叫到一边,悄悄地附在仝兰芝耳畔说:“你知道吗?马嫂子又生孩子了,连这个八个孩子了。”
仝兰芝说:“我说最近怎么不见她出来了呢,马嫂子太能干了。要给我可养不起这么多孩子。”
葛素华扭头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帕提古丽汗和哈提曼汗,压低声音说:“她那五个闺女都能挣工分了,他家老马听说投机倒把挣了些钱。”
仝兰芝说:“这可不能乱说。”
仝兰芝和葛素华的友谊是在哈密收容所里结下的,葛素华的丈夫沈盛树大小也算是个队干部,每天回到家时爱和妻子聊一些八卦新闻。这样葛素华的聊资最多最新鲜。她也总爱打听传播八卦。生产队的人家不论谁家,对她来说都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葛素华不忘提醒着仝兰芝说:“人家用不着你担心呦。反倒是你小心点儿,让小芳小萌离那个王什么远点,谁知道后面还有啥运动呢?干活的时候,其他那几个知青都和她挒的远远的。”
中午,仝兰芝正在做着饭,冻的小脸通红的红卫从外面跑进来,拉着妈妈的衣襟手指着门外说:“妈妈!孙阿姨她不给我讲故事了。”
仝兰芝放下洗菜盆,把红卫领进屋里,说:“孙阿姨忙了,你爬到炕上去,看姐姐还烧不烧了?”
小芳和小萌从刘光华那里补课也回来了,仝兰芝急忙说:“你俩做饭,给炉子里添些煤,妈妈给妹妹喂药。”
吃过饭,小芳和小萌放下碗就往外跑。
不一会儿,小芳跑回来了,她着急地对妈妈说:“妈!你去看看吧,王婉露的手上打了个血泡,疼哭呢。”
仝兰芝跑过去见王婉露捧着右手坐在炕前的眼泪哗哗的哭呢,马云朵拿着一个棉球,沾着一个小瓶子里的药水,正给王婉露涂呢。
仝兰芝轻轻地掰开王婉露的手,两个大血泡已经破了皮,她心疼地说:“这几天不是地里没活了吗?这是做了什么了?把手弄成这个样子。 ”
马云朵说:“仝姨!我们几个知青,跟着拖拉机拉土的来。”
“这手是铁锨把子磨的。下午给队长请个假不去了。”仝兰芝说。
“刚才队长通知了,明天放假了,春节以后再回来。”马云朵告诉仝姨说
仝兰芝说:“你这手光抹点药水不行,我带你到公社医院去包一下吧。”
马云朵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纱布、胶布、紫药水、钳子满满一盒。她说:“这都是她妈妈给准备的。”
仝兰芝边给王婉露擦着紫药水边说:“还挺全乎的,这都是你妈妈给准备的吧。”
王小娜点点头说:“嗯!”
“你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妈妈是医生。”
“那你妈妈一定很能干。”
“仝大姐!仝大姐!” 孙美英边喊边着急的推门进来,“快!你家来亲戚了,俺在村口等刘一德时碰到的,俺给你领到家了。”
仝兰芝急匆匆地又安慰了王婉露几句,快步往家走。回到家一看。
“俺的老天爷嘞,还真是贵客到了。二妹!你怎么有时间来?逢年过节时请都请不来呢。”仝兰芝高兴地拉着二妹坐到炕上。
陈秀菊坐在炕上取下脖子上的围巾,伸手叫红卫:“红卫!来二姑这抱抱。”
红卫高兴地爬到二姑跟前,陈秀菊抱着红卫环顾着大哥的家。
哥哥和嫂子的小屋虽说简陋,但整洁干净。窗户底下两台缝纫机最显眼,紧挨着缝纫机的窗台上有两盏煤油灯,玻璃灯罩熏的黑黑的。几块木板搭起的案板上,堆满了五颜六色的布料。炕头左边还有一张刷着黄色油漆的带有三个抽屉的写字台。写字台上两个擦的锃亮的竹编的暖瓶,六、七个玻璃杯子占据一角,大半个桌面上堆满了书籍。
看着眼前的状况,陈秀菊心想:大哥的小日子比自己想象的要好。他听大哥不止一次说过家里是队里的透支户。这些应该都要归功于嫂子的缝纫手艺了,否则还不知道要困难成什么样子呢。
“嫂子!我来是有事要和我哥说呢。”陈秀菊回道。
写字台上方的相框引起了陈秀菊的注意,相框里那张她和大嫂、二嫂,还有大姐,抱着孩子在老家和父母亲照的全家福摆放在相框中间。还有一些孩子们的照片,唯独没有看到大哥的照片。
陈秀菊问嫂子:“嫂子,我怎么没有看到大哥的照片?他当了那么多年兵,连张照片也没留下?”
仝兰芝给二妹倒杯开水,说:“有一年,在南京的时候家里没人,小偷进屋把能拿的都拿走了。”
陈秀菊意识到自己不经意的一句话,又勾起了嫂子对不堪往事的回忆。她立刻转移话题,说:“嫂子!火车站货场要成立一个装卸队,一个人一个月三十多块钱呢。我想让我哥组织一些人去把这活揽下来,你看行吗?”
仝兰芝一听,生产队一个工才划三毛多钱,这事儿打的灯笼也难找啊。
“二妹!你坐着,我去擀面条给你吃。你哥一会儿回来,听了这事他准保高兴。”仝兰芝高兴地拿盆和面去了。
“这炕上躺的谁?”陈秀菊发现炕上被子里还有个人。
“是小燕!发烧了,上午才带她去打了针。”仝兰芝在外屋大声地说。?
这时,小芳和小萌也一溜烟儿跑了进来,小芳亲切地炜到二姑身旁,小萌也叫了声二姑。
陈秀菊看着小萌,走到外屋问大嫂:“嫂子!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姑娘?”
仝兰芝做着饭说:“俺认的闺女。”
“你俩不是去补课的嘛?怎么又回来了?”仝兰芝大声问小芳。
“刘姨给我们几个人放假了,她说一会她来给你帮忙做衣服。”小芳说。
“那你俩去给屋后羊抓把草。”仝兰芝手里活着面,对小芳说。
红卫挣脱了二姑的怀抱,不动声色地趴在桌子上继续玩着自己的游戏。
陈秀菊看着三个侄女,心里很是羡慕。不由的想起自己那三个光头小子,回到家不是抢吃的,就是在一起窝里斗,一天到晚总有评不完的官司。
一个念头浮上心来,她用商量的口气说:“嫂子!跟你商量个事儿。”
仝兰芝回头看着二妹说:“二妹,啥事儿?还要商量?”
陈秀菊笑着说:“还是闺女好,不吭不哈的帮你做好多事。我想要一个侄女给我当丫头。”
仝兰芝说:“不用商量,你随便挑。你看你想要老大还是老二?”
陈秀菊想了一下说:“把小芳送给我当丫头吧,小芳长得漂亮,年龄也比那几个光头大一点儿,能管住他们。小燕长得有点丑。”
“哼!我只给妈妈、爸爸当女儿。”小燕听二姑说自己丑,生气了地从被窝里冒出几句话。
陈秀菊问:“嫂子,小芳多大了?”
“虚岁十四岁了!跟着你也好,今年上初一了,能接着上高中更好。”
“小芳学习怎么样?”
“学习挺好的,有个老乡她挺有文化的,每天给补课呢。”
“那上高中肯定没有问题。”
“就怕到时有人拿你哥的事找茬。”
“有人拿这个事儿卡你,你可以让他看档案呀。”
?? “档案?当时你哥什么都没拿,就这样来新疆了。档案还在丹东呢。我也说过几次,申请把档案调过来。一说这事儿,你哥就和我瞪眼睛。”
姑嫂俩正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陈广良赶着驴车回来了。
陈秀菊见到大哥,第一时间就把事情告诉了大哥,陈广良难掩心中的兴奋,擦拳磨掌地规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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