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死亡与童谣
虽然现在才刚下课没多久，但是班里的其他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留在班里的玩家们在班门口东张西望
应该是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月师来了！”
“是月师！”
“月师大佬！”
看到他的身影出现，众人都松了口气
“怎么了，这是？”沈不归挑了挑眉，被他们的行为搞得有些疑惑
“就是……”众人欲言又止，神色有些复杂 “那个孩子的事情”
“还是让我来说吧”昨天见到的那个中年女人，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表情不太好看
“两个消息，第一个，那首歌也找到了，确实在床板里具体穿搭的是什么信息？我们今天早上分析了一早上，目前还未可知，第二个，我们损失了一个人”
“……”沈不归默了默
“就是昨天你见到的那个，被打的那个孩子”中年女人的声音里有着些许悲凉，但更多的还是无奈
“失联还是死亡？”
“死亡”
“……”沈不归的脑子里闪现出了那张稚嫩的脸，他缓缓的闭上眼，声音有些艰涩“有目击者吗？尸体呢？”
“没有现场目击者，人是今天早上的时候发现的，普通班里有一个学生没有去吃饭，因为跑操结束就比较早，所以他看到了”
她的声音有些惋惜，“学校里的那些人正在给他收尸，死因是坠楼，不知道是不是触发了什么规则” 那个孩子毕竟是一个新人，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冒犯规则死去是很简单容易的
“昨天的时候没有人跟他一起回去吗？”
“有”人群那个负责记歌谣的矮个子男人举起了手，他的表情显然也有些沉痛，“我跟他一起回去的，因为要确认他床铺的位置，确认完毕之后，我们就没在一起了”
“什么时间，为什么分开？”
“刚放学吧，因为惦记着歌谣的事情，所以回去的很快，那个时候人还挺多的，后来有一个人把他给叫走了，应该不是玩家，看着好像是NPC”
“人叫了他就跟着走了？”，沈不归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心情有些烦躁
“不知道那个男生趴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总之那个小孩儿跟我们说他有很重要的东西忘记在班里了，再然后我们就分开了，他应该是回到了教学楼”
“……”
事情经过被交代清楚，班里没有人在开口说话，气氛变得有些压抑了起来，大家都还记得昨天那个小男生的样子，尽管这样的事情遇到的太多了，但每次遇到都会觉得心里面很不是滋味
沈不归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猜测，他无法想象那个小家伙到底受到了什么样非人的折磨
十三四岁而已
放在现实世界里都是上学的年纪，如果猜的没错的话，那名少年应该是被他所连累的，不敢再深想，他强制性的停止了脑海中的想法
“呼……”重重的将的浊气呼出，沈不归这话题转移到了今天自己来的原因上
“先把你们说的那个歌谣，跟我说一下情况”
矮个子男人从负面情绪中缓了过来，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纸条，“今天早上趁着上课的时候我们把它给写下来了”
沈不归接过，男人的字迹还算工整，众人也跟着围了过来，这是目前发现的唯一跟主线沾边的东西
“小公主啊，我的爱，
快点儿把门打开!
爱你的人已到来，
快点儿把门打开!
你不会忘记昨天，
大老树下水潭边，
潭水深深球不见，
是你亲口许诺言。”
沈不归拧眉看着这些字迹，斟酌着里面传递的信息
“这是青蛙王子的歌谣”在他身后有一个人迟疑的开了口，周围人也都露出了同样的表情
“对对对，记得之前的时候我们学过这个，这个故事很经典，在场的应该没有不知道的吧？”
“我记得，小的时候买过那本图画书，就算版本不一样，但讲的故事是差不多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副本的名字也叫青蛙王子吧？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但是这跟现在有什么关联呢？我们进这个副本的时候只提前知道这个副本是个学校副本而已啊，怎么跑到童话故事上去了？”
“就这么一个歌谣，没前没后，没头没尾的，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被你们忽略了？”
“绝对没有忽略任何东西”，矮个子男人摇头，“我们把周围床杆儿上，包括支架上的东西都翻了一遍，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有这些东西”
“如果一定要说什么比较奇怪的话，那应该就是那床褥子，那床褥子上面印满了风干的蝌蚪，也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密密麻麻的沾满了整个褥子”
说话的时候想起了早上看到的那幅画面，他的鸡皮疙瘩有些炸开
风干的蝌蚪？光是听着描述就已经让人没有在探索下去的欲望了
“字条我先拿走，现在先不用操心这些了，再过两天不是有一场考试吗？”沈不归没有思考出个首尾来，出声打断了他们嘈杂的讨论声，将纸条揣到了口袋里
说话时眸子淡淡扫过整个20班，把所有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你们先专心准备考试，在此期间尽可能的去找一下那个床位之前睡得是谁”
他的气场很强大，说话的时候有些漫不经心，没人敢说他就这样颐指气使的使唤人太过傲慢，大家都自觉的闭上了嘴，点头应了下来
“那个孩子的事情也算是给大家提了个醒，他是新人，很多禁忌都不是很懂，在场也有很多新人，在这里强调一下，在副本内千万不要相信任何NPC”
再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停留在那几个新人身上的时间格外的长
“就算他们表现的再友善，再像真人，他们也都不是真正的人”
那几个新人脸色有些发白，不敢抬头看人，沈不归也不在乎他们的心路历程，那个男孩儿是无辜的
他无故的介入了别人因果，导致了他人的死亡，这件事情他会负责的
“……好了，言尽于此”疲惫的揉了揉虎口，沈不归转身离开
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这张纸条已经能传达出很多东西了，只不过是他现在还没有想到而已
“啪！”他低着头正在想事情，转身拐进墙角的时候，又一个人撞到了他的身上
一大堆东西哗啦啦的落到了地上，沈不归收敛了思绪，低头看正在捡东西的人
是裴昕
“哎呀，对不起，还好饭没撒，要不然班里的那几个就吃不到了”裴昕和昨天早上一样，拎着大包小包的饭菜出现在了五楼
“又给他们带饭？”
“是啊，我们普通班的学生不限量，就当做好人好事了”说话的功夫他重新将洒在地上的饭盒收拾好拿在手上站了起来
“对了，沈哥，你现在先不要走，我有事情要跟你说一下，是很重要的事情！”他重色的嘱咐了一遍，然后匆忙的抱着饭盒进了班级
沈不归斜倚在墙上，等待他出来
没等多久，这小子应该是直接将东西放下就出来了，“我收拾好了，我们现在找个地方先把事情说了吧”
“那个跟着你的NPC呢”沈不归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到那个女生的身影，他知道裴昕不会听他的远离那个人，所以现在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她，在班里，在学习”，提到许仪，裴昕的眼睛不受控制的移开了视线，脸颊攀上几朵红云
“……”一看他现在的样子沈不归就差不多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但是那个女生下手的速度，和裴昕沦陷的速度显然有些快了
“我们不说这个，不说这个，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裴昕也有些心虚，赶忙转移了话题
“……说吧”沈不归眼神不明的瞟了他一眼，声音散漫
“我昨天晚上被卷进了他们的游戏里”裴昕也不打算躲躲藏藏，话头一开启就直点正题
“936跟我说，在这个学校里，每周二都会举行一次那样的游戏，游戏的内容我今天早上通过别人的口述，和我自己的猜想已经确认差不多了”
说起正事的时候，他还是很认真的
“就是猎杀，单纯的猎杀，现在我们玩的这个已经算是最轻的等级了，我不知道昨天晚上的那场有没有人死亡，但是那种场景我真的会牢记一辈子”，昨晚他回到了宿舍之后，做梦都在梦教学楼经历的事情
一会儿梦到自己被抓了，一会儿又梦到那个人把那一半的柜门彻底打开后，拿着棍棒在他的身前高高举起
昨天晚上绝对可以说的上是这么多年以来睡得最不好的一次，他反反复复的做梦，又反反复复的醒来，确认自己真的没有被抓到后再重新睡着，一晚上就这么折腾了过去
“那些人应该是冲着936来的，我们两个有幸，躲在柜子里之后逃过了一劫，其他人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应该被打的很惨，那些人都拿着武器，不知道是木棍还是铁棍，我没有亲眼看到过程，但是后来的时候经过走廊能看到战况应该是很惨烈的”
有幸？沈不归敏锐的抓住了他的措辞，唇畔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这傻小子应该看不出来，到底是真的幸运还是有人刻意为止
“有一个学生被逼着跳了楼，不知道是从多少层摔下来的，反正我们看到的时候就已经……”说到这里，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这点细微的变化依旧没能逃过沈不归的眼底
“坠楼？”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那个学生应该就是被推下楼的那个十三四岁的小孩
“已经呼气儿多，进气儿少了”
“……”没想到昨天晚上唯一的目击者居然在这里，他轻轻的开口问
“你有去看那个人吗？”
“那个时候灯关的差不多了，我没有看的太清楚”
“是不是看上去十三四岁的，还是小孩长相的？”
努力的搜寻着昨天晚上匆匆一瞥后，那人藏在残破身躯下的长相，过了好久，他才想起来，“那个时候他已经被摔的有些畸形了，但是看上去确实很稚嫩，比学校的学生们都要稚嫩一点”
“……”答案对上了，沈不归靠回墙上，表情有些低沉，“你有没有看到凶手的长相？”
“这倒没有，他们都带着一张张的像是面具或者是角一样的东西”边说着他还边伸手比划，用食指在头顶比出了一个角的形状
“就是这样的，所以我根本就没有看清楚他们的脸，而且我们没有正面对上”
说完这一串话后，他好像隐约的明白了些什么，脸上的血色尽退“……那……那个人难道是？”
“对，他是玩家”沈不归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裴昕踉跄了一下，神色有些难看“真的……确定了吗？”在他的脑海中开始重复播放着，昨晚被他忽略掉那一句句微弱的求救声
“那个玩家我昨天见过，在现实世界是一名初中生，按照你说的情况，基本可以确定了”他带着裴昕来到了栏杆的边缘，向下指了指楼底下的某一块儿暗红色的痕迹
“那应该就是他坠楼的地方”
裴昕哆嗦的嘴唇看去，那一块儿的暗红色非常的显眼，应该是时间匆忙还没有来得及被清扫
“你昨天看到的人也是在这个地方？”
裴昕的脑子里已经有些空白了，他轻轻的点了点头“是的，就在那个地方”
沈不归从他的反应里看出了些端倪，结合他刚刚说的话，脑海中的猜测成型，所以……
“他那个时候应该还没死吧”冷不丁的，他说了这么一句
裴昕身子抖了抖，对于玩家的离世他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是他明明还来得及救他
他昨天晚上经历的实在是太多，那个没有被他救下来的人让他一直都有些内疚
在不知道那是一名玩家之前，他尚且还能用那人是个NPC来宽慰自己，现在知道了，那居然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且还只有十三四岁的年纪，他的心里那种不好受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沉默了好长一会儿，他终于承认
“对不起，昨天晚上我实在是太……太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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