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计议
老鬼气定神闲的淡淡几句，然后用眼角余光搂搂掌心的五颗魂石，随手扔向供桌上的魂器，一只做工精致，寸许大的象牙小葫芦灰光一闪，魂石已消失不见。
姜老道肚里骂一声财迷，但嘴上不再斗口，嘿嘿一笑道：“也好，恭敬不如从命嘛，就依您老了，老鬼，呵呵。”
这种机密之事只能找内部人员出谋划策了，反正老鬼唤出来，五块魂石已花出去了，事到如今，总要有点回报，至少问点主意也好，否则惹毛了眼前的老鬼，来个直接返回魂器装瞌睡，那就亏大了。
老鬼看姜老道脸上青黄色来回几变，知道自己可以见好就收了，呵呵一笑道：“亲戚之间开些玩笑嘛，这都正常，还是说说你今日的来意吧。”
美妇手肘捅了下姜老道，姜老道强打精神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
于是将整件事情详细的说了，但对于真灵血之效用，只说可治疗女儿的顽疾，仅此而已。
这也难怪姜老道隐瞒，好歹在修仙界混迹一二百年了，知道孰轻孰重。
“嗯，本官明白了，就是说如今真灵血在此幼儿心口，只是无法取下为你所用，你来此求教于本官，是否如此？”老鬼听了并无任何讶色，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是，您看，该如何处置才能确保此物最终为我所得？”
“那还不简单嘛？拿把刀，直接把小孩心口扒开，取下真灵血就得了，一个采药人的儿子，你有何顾忌的。”老鬼轻描淡写的说道。
“呵呵，您老就莫开玩笑了，真灵血一旦被凡人的血污了，就会毫无效用，这点您老应该知道吧，您老上回可是说过自己熟读各类仙家典籍，怎么这会不知呢？”姜老道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起来，心里突然开始后悔白花了五个魂石。
不料老鬼忽然脸色一沉骂道：“知道本老鬼闲来无事躲在魂器里读了千余年各类典籍，你小子居然还来跟本官胡吣？真灵血只能给你女儿治病？哎！真是姜家不幸呐，就你这猪脑袋居然敢来骗我？本官生前的确是个凡人，但本官如今是只鬼呀！你没听过千年老鬼不可欺吗？”
原来打造此魂器的结丹期高人，与其关系不一般，别的没给老鬼，却应其请求，送了诸多书籍典籍玉简之类给他，甚至坐化时更将所有典籍存货一股脑相赠。
可叹老鬼生前最爱的官爵美色金银财宝皆成泡影，唯留书籍聊解漫漫孤寂，不过无心插柳，一千多年过去，老鬼对人鬼仙界各种真真假假的情形倒知晓了不少。
美妇见此，知道姜老道的确有些掩耳盗铃，上前行个礼笑道：“您老莫生气，是我们小辈不懂事了，这一笔写不出两个姜字，您老大度，就帮我们小辈出个主意嘛，您放心，这魂石之事好商量，呵呵。”
老鬼见美妇蛮知礼数，怒气稍去，叹了口气道：“算了，你们也是不容易，不过，想得到真灵血并无立竿见影之法，只能徐徐图之。”
姜老道和美妇见老鬼此次这么快消气略感意外，不过听话外之意似乎有办法可想，不约而同的追问道：“您老说说，如何徐徐图之？”
“咳咳！”老鬼咳嗽数声，起身端了端官袍玉带，开始在祭堂踱起了方步，走了数十步后再咳嗽两声然后坐下。
姜老道夫妻清楚老鬼的性子，这套步伐是出主意前的标准程序，见其坐好，知道马上要说办法了，赶忙竖起耳朵。
“这出主意之前，是不是我们之间要谈好条件？”
夫妻两个正聚精会神，没曾想来了这么一句，姜老道气的无语，还是美妇反应快呵呵一笑道：“应该，应该！再给您老加五颗魂石，成吧？”
“嗯......”老鬼闭目摇头否决，随即慢慢地把那颗鬼头往前探出了近一丈，嘿嘿一笑道：“魂石嘛，就算了，本官还有些存货，此事解决起来甚为麻烦，光靠你两人怕是无法完成，必得本官亲自出马才行，区区魂石嘛，就算了。”
说着已撑长了的鬼脑袋一通乱摇，带动片片黑色的鬼雾，看上去十分诡异。
姜老道夫妻一听，心里都咯噔一下，对视一眼后，还是美妇问道：“您老的意思是？”
“本官也不与你们兜圈子，近年感觉在祭堂里待着甚是无趣，这次帮你们解决真灵血之事，正好活动活动，条件我就一个，你们放心，不找你们要灵石要魂石的。”
姜老道听了心中略松，笑道：“那您老说说看，是什么条件。”
“你刚说有三滴真灵血，我的条件是，事成之后其中一滴归我。”老鬼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
姜老道腾一下蹦了起来，大叫道：“不成！坚决不成！”
反应如此激烈，现场一时有些尴尬。
“呵呵，不成也没关系，那好，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回去好好想想，要合作嘛须得双方合适，本官也乏了，端茶送客。”老鬼言罢丈许长的脖子慢悠悠的往回缩，渐渐恢复了身体的正常比例，然后打了个哈欠。
“我们答应了！”美妇突然大声道。
“什么？”姜老道怒道，“你答应，我不答应！”
“由不得你！听我的！”美妇暴喝，一对凤眼中满满的都是威严。
姜老道意识到夫人话语里真有些怒意，顿时气短，嘴里想嘟囔两句，见美妇犀利的眼神持续射来，终于闭嘴不语了。
美妇笑道：“就依您老的条件。”
老鬼反而淡淡说道：“不要勉强，千万不要勉强嘛，本官从来不做勉强他人之事滴......”
拖着长音的官腔飘荡在祭堂内，老鬼嘴角含笑的望着一脸气闷的姜老道。
“哪有勉强？绝无此事，您老就给小辈出出好主意，洗耳恭听，洗耳恭听，呵呵。”美妇笑眯眯的摆手道。
“嗯，那好吧，既如此，本官就给你们支几招。”
姜老道闻言还是忍不住侧耳过来。
“咳！此事首先一条，最为紧要！那就是要密！”老鬼神色肃然。
“密？”姜老道忍不住重复。
“对！事关重大，据本官所知，真灵血之奇妙绝非你二人说的如此简单，除了炼制灵丹妙药，其几有起死回生之奇效，不要说吞下一滴，凡人就是闻一闻，也会增寿一季！”
“啊！真的呀？”美妇惊道。
“但是！”老鬼面色突然凝重，加强了语气后环视二人，见姜老道和美妇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这才满意的继续道，“但是，凡想得到奇珍异宝，必然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因此在真灵血到手之前，必须得密，绝密！此事从此刻开始，只能是我们三个知晓，绝对不可让第四人得知，否则必败！”
“那是那是！”姜老道美妇赶紧点头认可。
“嗯，这个态度才是合作的基础嘛，”老鬼微微颔首，脸露满意之色道，“要做到密，此事相关之人皆需在我们掌控之下，婴儿尚幼，需拢住其父母，不过放心！这等小民最是愚蠢，白天怕官管，夜里怕神鬼，你们只需好好唬弄一番，让二人惊惧，事情就好办了。”
“您老看具体该如何......”
老鬼郁闷，瞧着姜老道这绣花枕头实在无语，只得再说细些道：“你负责吓唬他们，只说孩子孱弱，需得在道观吸纳三年的天地灵气方能保住性命，你们可在后院单独安排住所，留其母子，尊夫人也需出面安抚，不可令其与他人接触，其父既是个采药人，需好好叮嘱一番，令其不敢到处胡言乱语，只说孩子在观中养病罢了。在此其间，你负责找张中高阶的隐匿符来，先把这孩子身上真灵血的气息严密封禁起来，至于最后如何取用真灵血，本官自有后招，不过嘛，为保妥当，尚须本官亲自出马才能成功！”
老鬼一一吩咐，语气神态自有一股官威。
姜老道美妇互看一眼，心里疑惑起来，老鬼懂得挺多这倒是可以理解，毕竟吃饱了自己给的魂石撑的没事干，天天看书，但取用真灵血，需他亲自出马才能妥当？
“您老的意思是？”
老鬼脸色微显怒色，冷笑道：“哼！就知道你们看不起我等凡人鬼，不要以为只有你们修仙者才懂得多，若非本官当年的志向是济世为民，以本官资质踏足修仙之道，早就羽化登极了。”
美妇见其又要唱高调，心里寒意顿生，赶紧陪笑道：“您老所言自无差错，这如何做，悉听吩咐。”
“嗯，你最是晓事，这样吧，待其父母来时，你将本官的魂器作为护身符赠与孩子，令其贴身佩戴，不可或离，自有妙用。”老鬼淡淡的道。
姜老道与美妇心中一凛，不知其到底何意，一时不敢反对，不过姜老道还是略带疑惑的问道：“您老的魂器离开祭堂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何必您老亲自......”
话音未落，老鬼颇为大气的摆摆手道：“刚就说过了嘛，此事需得密，自然也要精诚合作嘛，你们两个将各自事情办妥，本官当然也不能闲坐吃现成，既然真灵血在孩子身上，需得有人日夜监视，防范意外，能办到此事的我等三人中也就本官了。”
“既如此，那就按您老说的办。”
姜老道和美妇都有些迟疑，心里总觉有些不妥，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互望一眼，诺诺连声。
“那真灵血具体要什么时候才可取用？”沉默片刻后姜老道终于问出了最为关心的问题。
“你呀！就是如此急躁，这天地异宝，岂是随随便便就能信手拈来的？你是知其一，不知其二，看在都姓一个姜的份上，本官就来告诉你吧，教授这些学识就不另收魂石了。”老鬼有些恨村口二傻子不懂事的语气缓缓道。
虽听着不舒服，姜老道也只在心里骂一句，死老鬼！等我弄到真灵血懒得理你！脸上却毫不露出的微笑道：“多谢了，您老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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