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过杀人垭

玉影和青烟骑着马一路奔跑，始终也没能追赶上娘亲他们，有了逃难的经历，她自认为自己算是个有经验的老江湖了，“青烟，咱们得扮成男妆，女子身份总是不方便的”于是两人到最近的集市去买男装。“咱们得把钱要藏好，要省着花，不能多嘴多事，不能管别人的闲事，更不能和陌生人说话”

  听着小姐一遍遍的江湖经验，青烟满心满眼都充满了对小姐的崇拜之情，她拼命点头，全部记下，对自家小姐钦佩得五体投地。

  然而事实是，从她们一走进集市就被人盯上了，这战乱年代，流民多的是，虽不是刚发生时多得那么吓人，可人少了才更恐怖，战乱渐渐平息时，能回家的都回家了，能投亲的也都投亲了，每个自食其力的人都找到了生计，唯有那些生性好吃懒做，总想着不劳而获的人，他们甘愿落草为寇，做起了打家劫舍，拦路抢劫的营生，这些人心狠手辣，没什么人性，眼里除了钱财没有其他。

  这些人练就了看人的本领，有钱人没钱人，他们一眼便知，看衣着是最直观的，其实看人走路的步态，再看人说话时的眼神，再看人看到好东西时的反应，总之这伙人有一套判断人的本领，且几乎从没失手过。

  “大哥，嗯！”，坐在集市入口处的一个衣衫褴褛满脸脏污的中年男人推了一下身边的同伴，用目光示意他往那边看。

  被推了一下的男人蓄着点小胡须，由于脸上太脏，看不出年纪，他顺着同伴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到两个穿着丝绸面料的小姑娘在一个成衣铺子前买衣服，“小的那个是主子，大的那个是随从”衣衫褴褛的中年人目光直直盯着玉影和青烟看，嘴里对同伴说着。

  “看出来了，这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就那身衣服都值不少钱”另一个说道。

  “盯着点，我去喊人”满身脏污的男人起身走了，剩下一人有意无意地盯着正在买衣服的两位女子。

  很不幸的是，他们的谈话，全部落入了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林艽耳朵里，他花了两个时辰就追上玉影，却并不现身，只远远地跟着，保证她们的安全即可。

  “青烟，咱们不能穿得太好，容易被人家打劫的”青烟自动略过了麻布衣服，目光都盯在丝绸的料子上看。

  “噢，那好吧”青烟不情不愿地放下手中拿着的丝绸衣裳，转而去拿旁边的麻布衣服。

  两位小姑娘左选右选，终于给每人选了两套麻布面料的男士衣服，在铺子的内室里换好衣服出来，妥妥的两个美少年，欢欢喜喜往外走，一出门玉影差点踢到路边的乞丐，看着满身的脏污，虽然不舒服，也还是连声说抱歉，乞丐无所谓地望了他们一眼就缩回到角落里，对两人视而不见，玉影见没什么大事，挽着青烟往别处去逛。

  等两位姑娘走远了，那乞丐起身，昂首阔步地也走了，手里掂着青烟身上的钱袋子，哼着小曲儿，得意得了不得。

  转过街角，就见一大叔拿着剑站在那儿等着他，他只当没看见，这年头，什么人都以为自己是大侠，大侠要打劫也该是找那些富人，拦住乞丐的路算什么本事。

  “把你手里的钱袋留下”林艽懒得跟他们废话，撞一下趁乱偷人钱袋子的把戏，是他林艽十岁之前玩的，他们这是碰到祖师爷了呢。

  “我要是不呢”

  “那就把命留下”林艽懒得跟他废话，命和钱，总得留下一样。

  中年乞丐被他的气场震住，知道这是不好惹的主，对于他们来说，钱来得太容易，所以命才是最珍贵的，果断丢下钱袋，飞也似地逃了。

  林艽捡起地上的钱袋系在腰间，又往集市上去，玉影和青烟此时正逛着胭脂铺子，青烟盯着那些胭脂就不肯走了，若说天下女人都爱美，那色烟女人更多爱三分，脂粉钗环样样都吸引着青烟的目光，拿在手里就舍不得放下。

  “小公子，给家里姐妹长辈都买一只”首饰铺子前的老板已经口干舌躁了地推销了很久，每次见这位小公子要掏钱时，另一个更小的就制止了他，光看不买特不厚道，可又不能赶人走，这也是人气不是。

  青烟看够了，买不成，心里不舒服，也不敢真跟小姐对着干，最后逛饿了，两个人找了食铺坐下来，准备吃点东西就赶路。

  “两碗肉汤，四个饼”青烟对铺子里的伙计吩咐一声，然后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下，林艽就在他们不远的地方看着，吃完饭付钱的时候，青烟一摸腰间，“哎呀，我的荷包没了”。

  “怎么会没呢，快找找”玉影赶紧起身两人把身上都摸了一遍，最后发现荷包就在青烟脚边的地上躺着呢，

  “虚惊一场”青烟再次将荷包收好，  这回也不挂腰间了，直接塞进包袱里。

  两人骑着马继续赶路，玉影知道娘亲是去了蕙城，蕙城那么乱还去那儿干什么呢，但其实她也想去，那儿是她生长的地方，有哥哥们，有父皇，虽然现在有师父师兄们，可她更想念家人，蕙城有她曾经富丽堂皇的漂亮温馨的家，她是被所有人宠爱着的小公主，不象现在住在木多镇那么个小小的院子，自己还要干活才能生活。

  出了集镇，身后围过来一群人，最初以为是同样去蕙城的人，就没在意，可走着走着，那伙人就不见了，也不知去了何处。

  先前回去叫人的老乞丐就在那群人中，他正带着人去前方人迹稀少之处等待着他们相中的目标了，偷钱包的乞丐见玉影和青烟出来，知道他们头目要伏击他们，心里得意极了，脸上泛着恶心的冷笑“看这次还有没有多管闲事的人来帮你们”。

  唉，可怜，他正想到得意处，就见先前那位大叔持剑站立在他前方，二话不说，一剑割喉喉，然后扬长而去。

  “既然那么想死，那就做做好事成全一下吧”，林艽这么想着。

  五个乞丐埋藏在草丛里，眼看着玉影和青烟越来越近，原本只打算抢钱，现在决定连人一起抢，先让兄弟们享用一番，再卖个好价钱，为首小头目想着都乐开了花。

  五个人都在意淫，想到美处，还发出了嘎嘎的笑声，哪知，还没来得及笑第二声，一柄长剑就直接横在了某人的脖子上，他还没来得及叫出声，一股鲜血喷涌而出，其他四人一时反应不过来，呆愣着看着，林艽一个字都懒得跟他们说，直接割喉，然后扬长而去。

  玉影和青烟趁着天色尚早，赶紧赶路，争取天黑之前翻过杀人垭，从木多镇到蕙城有两条路，一条是骑马走陆路，要翻越小静山，路程短，对于赶时间的人来说比较划算，但因为要经过杀人垭，很多人震慑于杀人垭的传说，都不太愿意走；另一条是坐船走水路，从木多镇上船，经沧洱河再到炎水河，顺流而下到蕙城，路线比较长，耗时较多比较慢，也比较花钱。

  玉影和青烟两个初生牛犊，对那些传说除了好奇还是好奇，惧怕，那是没有的，加之他们又走得急，根本不可能租到船走水路，故而就这么慢悠悠地往杀人垭而来。

  杀人垭上有什么，什么也没有，不过是一道山梁，一条小径，漫山的树林和杂草，还有些出没的小动物，最可怕当然是夜晚可能出没的狼群，其他似乎也没什么可怕的。

  “为什么把这里传得那么可怕，什么也没有嘛”玉影不服气地嘀咕一声。

  “那些都是很久远的传说了，哪能当真呢”，青烟安慰着，上山前满满的好奇心，此刻已经荡然无存，所有的传说都象书里的故事一样被一页页地翻过，再看那平平无奇的山梁，顿时便觉索然无味。

  “要不咱们往那山上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财宝，或者住在里面的神仙呢”玉影还不死心，既然有那么多传说，不应该这么其貌不扬的。

  “可拉倒吧小姐，咱们不是要去追赶夫人吗，再不走，夫人恐怕都回来了”青烟拽着玉影，阻止了她往山上爬，两人才又继续上马赶路。

  林艽站在杀人垭的垭口上，望着爬满藤蔓的山崖出神，很想去探探究竟，这地方竟让他生出许多的亲切感来，他不仅没有别人说的害怕恐惧反而有些熟悉，他很确定在梦里曾见到过，这是现实里第一次到这里，以前从曲木镇去蕙城，他走的是水路，而且只有一次，为什么总会梦到这里，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觉亲切而熟悉，他也为自己这奇怪的感觉而惊讶，怎么会呢？梦境竟然照进了现实，就有点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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