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叛军
安阳极不情愿和谢启光说起，在他走后没两天，自己就遇到一个女子，然后顺手救了她。
但那女子并未与她纠缠，只偶然遇见了一次，且自己连她的面容也未曾见过。不过她住的地方倒是有点意思，那宅子没有牌匾，凌云查后才得知，那房主竟是何全。
谢启光听她说到这些，还以为她又招惹了哪个小娘子，没想到牵扯出了何全，刚想问接下来又发生何事，安阳却告诉他自己还未来得及探查，只因遇上了林大伯一家。
安阳将阿枫被堂弟欺负一事告诉了谢启光，又说到自己已经出手打算整治整治他们，其他再无别的。
谢启光斜着眼睛看她：”你最好说的是真的。“
”还有一件事，那个玉竹是我半路救下的，她爹也是被叛军抓走了，后来就被害了。我观察她一路，应该不是奸细，之前朝廷运送的粮草被劫可能和她爹有关。“
”为何？“
”她说她家祖传医书上有记载，有一种迷魂草燃烧之后可使人迷失心智。我们遭遇埋伏那天，也有一股白烟飘来，只是天公作美，起风给吹散了。“
这事谢启光早已查明，那树林周围燃烧后的痕迹，并不是什么药草。
”不是烟雾造成的，那就是普通的烟，并无特别之处，此事应与她爹没有关系，你不要瞎想了。至于她爹为何遇害，等审审叛军便知晓了。“
”你何时回成都府？我想一起去看看。今年粮铺不大对劲。“
”周立元说了，成都府的粮铺大都被洗劫一空，想来他们在囤积粮食。你还要过去亲自看一眼？“
“我是打算去的，亲眼见到才能安心。”
“上元节后，朝廷才会派人来，过后就能走了。“
”那我能一个人过去吗？“
“不行！”谢启光突然严肃起来，“现在局势还不稳，万一你路上再遇险怎办，我不是每次都能赶到你身边的。”
安阳想想也是，他现在已经忙得焦头烂额，自己没必要再给他增添烦恼。
两人边走边聊，眼看就要走到安阳的房门口，于是谢启光对安阳说道：“先回屋吧，外面太冷。”
过了两天，先前被伏的叛党几人，终于交代为何残杀殷家，果真如谢启光猜测那般，并不是迷药一事，只是因为殷家不愿与他们合作，提供药材，所以为了给其他医馆一个下马威，他们才拿殷家开刀。
至于先前损失的那批粮草，的确用了他们口中所说的迷魂草，将整个粮草大军带到了别处，但是何地方他们并不知晓，他们只负责迷惑敌人。
而迷魂草也不是从殷家得来的，他们早在多年前就开始用这种药草了，到底是何人教授的，现已不得知。
此事甚是唏嘘，安阳听后便不想同玉竹说了，实在太过憋屈。
大年初五，安阳来到大街上，看到街上的人终于不再似玉竹口中那般没精打采，似乎新年到了，人们的精神也逐渐好起来。
这个时候，百姓们大都已经复工，安阳带着林福和韩武来到几家粮铺巡查，想要了解一下蜀地近况，他们先去了最大的一家。
掌柜姓李，年纪约莫四十岁，安阳他是不大认得的，但林福他很熟悉，得知东家前来，随即把这些日子的苦水全部倒了出来。
话说，自从去年，那叛军完全将成都府占为己有后，他们这些周边郡县也跟着倒霉起来。
那伙人说是强盗也不为过。每月都要来收一笔银钱，说好听是税银，说不好听就是保护费，铺子越大收的越多，这让一众商户都苦不堪言。
除了这些，像他们这样的粮铺、肉铺，每月还要上交定量的吃食，同样的情况，在马场、糖厂也都有出现。
这帮像土匪一样的人，着实给他们带来不小麻烦，官府根本不敢管，或者说他们早就沆瀣一气。
但要说他们这样，只收些银钱粮食倒也还好，只是他们的税银越收越多，许多铺子上交的银钱还不抵整月利润，于是很多铺子都关门歇业了。
就在一个多月前，突然来了一伙人，不但人数众多，行事也更为粗暴，这回他们不止简单收些银钱，而是直接上手抢劫。
许多拿不出银钱的铺子，掌柜和伙计更是被打成重伤，人们看着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对抗他们。
本来刺史对此事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往这些人收完钱后，官府都不见什么动静，但这次不知怎的惹到他们了，刺史竟然直接被他们杀害，并且吊在城楼上暴尸了三天。
那几日百姓们都不敢出门，生怕引火上身，后来殷家医馆的老板被捉了去，没几日也被抬着送出来，人们就更加害怕。
再后来，城里人心惶惶，那些个叛军出来进去不知在折腾些什么，每天都有伤兵被抬进抬出，死了的人也没有被好好安葬，还是周围百姓实在看不下去，才挖了坑将人埋了去。
直至上个月，谢将军带兵攻入城中，将那伙贼人手刃了之后，百姓们才稍稍安心下来。
总之，这蜀地粮食被他们搜刮得一干二净，还抓了不少壮丁充军，这一年简直就像是在刀尖上求生，无论是士族还是商贾，亦或是普通民众，日子皆是不好过。
民以食为天，粮食是一个国家最为重要的东西，没了粮食，人们就要饿肚子，有了粮食，才有精力发展。
这叛军费尽心思抢夺粮食，其目的再明显不过，但这样一支军队，就算将来夺权成功，此番行事作风如何能让百姓信服？
安阳走在路上，想着成都府应该也是这种情况。
想着想着，听到身后有马蹄声传来，于是头也没回准备闪到一边让出道路来，没想到马匹却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安阳抬头一看，居然是谢启光。
骑在马上的他背对着太阳，光晕围绕在他身旁，安阳从来都没有见过他这副模样，即便当初送他出城时，她也只记得他回头时的笑容，但这一刻她才感觉到他身上那股武将才有的肃杀之气。
安阳回过神来，随即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谢启光翻身下马，”新任刺史就要到了，我正准备出城迎迎。“
”这么快？“
”听说年前就出发了，陛下有令不得耽搁，所以才如此早到。“
”那你去吧，我再去看看其他铺子。“
”注意安全。“
安阳点点头，表示知晓。
其他几家铺子，情况也如李掌柜所说那般，现下汉州这几间铺子里都没有多少余粮，仅存的这些还都是掌柜和伙计们想尽方法留下的，但也撑不了多长时间。
想到成都府，估计只会比这里更糟，她寻思要不要过去走一遭？
正思索着，就看到大道上谢启光骑着马在前，后面跟了两辆马车，安阳猜测里面的应该就是新的刺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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