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欧洲行（四）
对于陆飞扬抛过来的橄榄枝，张无忌张老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自从沪市博物馆退休以来，张老辗转欧洲各国，用有限的资金，收集到了数十件珍贵瓷器，然后捐给了国内的各大博物馆。
他也想多收几件，但是他的退休工资并不是很高，还得维持基本的生活，因为囊中羞涩，他根本进不了各大拍卖会，只好奔走在各地的跳蚤市场，希望在有生之年尽可能的多收几件回国。
“根据官方的统计，西方列强从我国掠夺走的文物就有一千多万件，而实际上远远不止这个数！”
老谭的店铺里连个喝茶的地方都没有，陆飞扬只得拉着张老来到了附近的一家华人餐馆，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谈。
而张老也好像找到了知音，话匣子一打开，就滔滔不绝的说上了，就像是华夏文物的活辞典，各种数据如数家珍，娓娓道来。
“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八国联军入侵华夏时，光是YJL从我们哪儿劫掠走的文物数量就达到惊人的400多万件……”
“FLX也不落后，而且它们的抢掠行为甚至更早，从1870年开始在燕京及周边地区盗挖，走私出境的文物就多达60万件；而在有万园之园之称的圆明园里，他们就抢走了150多万件珍贵文物。这些文物包括但不限于商周时期的青铜器、历代陶瓷器、古代名人的书画、清朝皇帝的御玺、玉如意、时钟、金塔、玉磬等宫廷陈设品，以及清代瓷器、漆器、玉器、牙雕珐琅、景泰蓝、珊瑚、玛瑙、琥珀、水晶、宝石等等……”
“另外，还有近邻ELS的100多万件，DYZ的30多万件，MLJ的200多万件，JLD的20多万件等等……”
张老说完欧美列强，然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最可恨的是我们的近邻之一的岛国，早在甲午战争前后，它的帝国博物馆总长就起草了一份《战时清国宝物蒐集办法》发送到了各个部门，为掠夺华夏文物做了充分准备。”
“张叔，那岛国从我们华夏抢走了多少文物呢？”
萧雅洁虽然不是行内人，但知道自己爱人花了那么多的时间精力和财力，目前为道益博物馆收集到的藏品也不过数万件。
而这些强盗流氓国家，从华夏抢走的都是以十万件计，只要是有爱国心的华夏人听了，无不义愤填膺。
“根据官方的统计，岛国国内各博物馆和研究机构收藏的华夏文物就有360多万件，而且，这仅仅是官方数据，可能实际的数字还要更大！”
陆飞扬知道这岛国最是奇葩，连号称的所谓“国宝”，都是从华夏抢到的。
“张叔，那我们被抢走了那么多的文物，难道就没有办法追索回来吗？”
萧雅洁听说过，在国际法里面，就有关于被抢文物追索的相关法律。
“唉，这么说吧，法律是用于约束文明人的，对于强盗来说，任何法律都是一纸空文！”
没退休前，张老作为国内的专家，曾经参与过类似的工作，但实际效果并不好。
“小雅，只有国家强大了，说的话才会被人重视，否则就是外交辞令了！”
陆飞扬在来之前，也不过是过来看看，能不能发现或者收到一些流落民间的宝贝。
毕竟，当初在咱们国家积贫积弱的那段年代，列强从华夏抢走的文物并没有全部走进博物馆。
现在，通过和张老的交流，尤其是听了他在欧美寻找宝贝的经历，陆飞扬意识到或许可以组建一个团队，专门在这边做一些相关方面的工作。
毕竟，人类历史上已经发生的两次世界大战，其爆发地和主要战场都在这里，在那段历史中，有无数的文物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或许，有了这样一个团队，能够找到一些宝贝的蛛丝马迹也难说。
比如，那些传说中的海盗宝藏，或者说是NC宝藏等等。
而张无忌张老显然也对陆飞扬的新方案更有兴趣，那样有了团队的力量，他就不再是一个人单打独斗了，效率和效果应该都要好很多。
接下来，几个人开始商量组建团队的事情，有张老这个定海神针一般的专家，再从道益博物馆的专家团队里轮流派人过来，再加上一些必要的辅助人员，这个团队就基本上成型了。
而物色辅助人员的事情，陆飞扬当即给大伯陆双华打了电话，说了自己的想法和方案，陆双华马上就答应了，还安排陆放去落实。
而从国内派专家过来的事情，陆飞扬也征求了老爷子老太太们的意见，也是出奇的一致。
而且他们还提出了建议，在这里安排一处住处，国内专家分期分批过来，六个月一轮放。
所谓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情，这些老人们在专业问题上，想的比陆飞扬还周到。
告别了张老，陆飞扬联系了艾奇逊，一起去他家里看旧货。
没多久，一台小型厢式货车就停在了餐馆门口，艾奇逊跳下车，小跑着进了餐馆。
“哥们，可以走了吗？”
看到陆飞扬正在和餐馆老板聊天，艾奇逊并没有打断他们，而是在一边站了几分钟，待到陆飞扬看向自己的时候，才弱弱的问了一句。
没办法，对方可是自己的财神爷，艾奇逊可不敢得罪对方。
而且，随随便便打断别人的谈话也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一直向绅士靠齐的艾奇逊自然不会那样做。
其实，从艾奇逊的车停下那一刻，陆飞扬就看到了他，不过，作为陆飞扬未来计划中的重要合作伙伴，他还想看看艾奇逊是否稳重，沉得住气。
陆飞扬此前已经了解到艾奇逊在二手货这个行当里混迹多年了，关键的还是他年前，也是孤家寡人一个，增加了收为自己所用的可能性。
没错，在陆飞扬着手组建的团队里，正需要艾奇逊这样一个狡猾、市侩而且经验丰富的本地人。
“哎呀，哥们，你早就过来了吗？那我们就走吧！”
陆飞扬装出恍然大悟一般的神情，走过去和艾奇逊来了一个拥抱，和餐馆老板告别后离开了。
几个人上了车，艾奇逊在前面带路，出了小镇就是满目青翠的田野，穿行期间，可谓赏心悦目，心情舒畅。
汽车开了有十来分钟，就看到了点缀在田野之中的几个小山包，以及围绕这几个小山包而建起来的一个居民区。
在一座锈迹斑驳的大铁门前，艾奇逊停下了车，这里就是他的家了。
艾奇逊跳下车后，就拿出钥匙打开了大铁门，然后再次发动货车，开了进去。
陆飞扬也下了车，示意陈华他们和司机一起跟着进去，他一个人在外面观察起来。
这些小山包一共有五个，突兀的出现在田野之上，而且呈现出一个隐约的圆形，而圆形的中心，就是透过铁门看到的建筑物。
看到这样的地形地貌，陆飞扬心里就有了一些猜测，或许，认识了艾奇逊可能会有奇迹出现也难说……
“哥们，你看我家的园子大不大？”
看到陆飞扬拉在后面，艾奇逊停好车后又回转过来迎接。
“我说哥们，这个大园子都是你家的？这也太大了吧！”
一起过来的萧雅洁听到陆飞扬这样说，知道他心里又在谋划着什么了。
“是啊，哥们，这些都是我那死鬼爷爷留下来的，我一个人也打理不过来，你看，好多地方都破败了！”
对于那个收养自己的老头，艾奇逊没有丝毫尊敬的态度，这在如陆飞扬他们这样的华夏人看来有点不可思议。
毕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你怎么也是人家养大的。
平时，艾奇逊都在各地的跳蚤市场转来转去，回来这里住的次数极少，如果不是这里的地方够大，能够为他节约收到的二手货的储存费用的话，说不定早就处理掉了。
至于那个收养他的老头，在艾奇逊的心里就像是一个魔鬼一般的存在……
打记事起，艾奇逊的“爷爷”就逼着他干苦力活，稍不如意就是打骂，有时候甚至还不给他饭吃。
记得有一年的冬天，那是特别的冷，冒着刺骨的寒风，老头子带着他赶着马车到镇子上去拉木柴，冰天雪地里，道路泥泞不堪，老头子在前面挥着马鞭，死命抽打着马匹，艾奇逊在后面用尽力气，马车就是无法前行。
没多久，年幼的艾奇逊脱力了，摔到在了泥泞之中，老头子不仅不过来拉他一把，反而是挥舞马鞭就是一顿抽打，好在有过路的好心人过来帮忙，否则艾奇逊真有可能就回不去了。
老艾奇逊不仅暴躁，而且还酗酒，喝醉了就会拿小艾奇逊出气，这个在小镇是人人皆知的，艾奇逊能够长大，都说是一个奇迹。
还在老天眷顾，早早的收了老艾奇逊，还给他留下了这么大的一个园子和一所大宅子。
那一年，艾奇逊才15岁。
没有了老艾奇逊照顾，艾奇逊才知道了生活的艰难，而且，学也上不成了，倒不是因为学费，而是他性格特别独立，不想再像以前一样，仰仗别人鼻息生活。
艾奇逊辍学后，就在镇上一家餐馆找了一份活干，也足够养活自己。
过了几年后，也就是满了18岁后，他换了一份工作，在跳蚤市场里帮人看铺头。
艾奇逊脑子灵活，而且能说会道，深得老板的喜爱，后来就带他到处收货，教他如何辨认货物的好坏、如何开价还价，久而久之，艾奇逊就慢慢的摸透了旧货市场的套路。
而且，有一天他回到家，发现自家屋里的一些物件都是跳蚤市场上的抢手货，非常值钱的那种。
艾奇逊记得，家里以前是有许多的，不过现在都被老头折腾完了。
于是，他辞去了工作，开始自己出来单干。
听说他要辞工单干，老板不仅没有为难他，还给了他不少建议，让他先从流动摊贩干起，慢慢积累资本后再开店，而这也正符合他的想法。
不过，作为一个行当里的新人，最初其实是最难的，因为你的眼光不一定准，收到的物品可能在跳蚤市场上根本就卖不出去，甚至是卖出去了也要亏本的那种。
最初的一年多时间，艾奇逊基本上就赚不到钱，不仅如此，他家老房子里的很多东西也被他折腾得没了，让他不得不发出感概：真是做什么都不容易啊！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跳蚤市场里鱼龙混杂，鬼鬼祟祟的勾当并不鲜见，几年下来，艾奇逊虽然亏了本金，不过也收获了这一行的许多宝贵经验。
经过这几年的历练，他的二手物品生意终于走上了正轨，开始慢慢的盈利了。
而且，这些年来他也收了不少二手物品，堆满了老宅子里的几个房间。
艾奇逊不亏是个人精，他领着陆飞扬来到的第一个房间里面就有大量的瓷器。
这些瓷器有华夏的，也有欧美甚至是岛国的；有现代的，也有古代的，大大小小，琳琅满目数百件。
不过，艾奇逊显然是不懂瓷器的，这些瓷器被随意的放置的地板上，或者收来的家具里。在这里，陆飞扬发现的第一件珍品瓷器，就是元代龙泉窑焼造的青釉褐斑玉壶春瓶。
这件玉壶春瓶的表面散布着铁锈色的不规则斑点，瓶的表面上面施了一层青釉，这种装饰手法在元代龙泉窑里是比较少见的。
和后世大名鼎鼎的均窑一样，在三国两晋以及南北朝时期焼造的青瓷上，因为工艺还不过关，所以更多的出现了这种褐斑点在器身的装饰，但它并不工匠所希望的，是釉料中含铁元素没有处理好而造成的，也可以说是一种缺陷，根本没有规律可循，因此，这一类瓷器被保留下来的并不多。
而物以稀为贵，正是这样一种有缺陷的瓷器，尤其是其中一些褐斑出现的位置还极具美感，在后世备受推崇，导致一器难求，陆飞扬所知道目前存世的不过两件，除了国内的故博收藏一件外，另外一件还在岛国的一家私立博物馆。
而现在他发现的，应该就是第三件，堪称国宝！
这件玉壶春瓶的外形看起来特别舒服，极具美感，细长的颈部和丰满的鼓腹造型优雅，张弛有度，相映成趣，达到了一个完美的平衡。撇口、细颈、圆腹、圈足都是标准器型的描述语言，无论是莹润细致的釉色，还是错落有致的褐斑装饰，都是那样的无与伦比，卓尔不群。
而他找出的第二件瓷器也是国宝级别的存在，因为他是元青花。
这是一件器型比较常见的青花鱼藻纹大罐，是陆飞扬见过的纹饰最为精美的瓷器之一。
大罐采用的是三段装饰法，分为上中下三段。上段主要用蝙蝠纹装饰，点缀缠枝莲纹，寓意“鸿福齐天，福寿绵长”。中段绘有莲池、鲤鱼等内容，“鱼”与“余”字同音，包含了财富无穷、吉祥有余的美好寓意，同时鱼类产籽繁衍，又被赋予了子孙繁荣、多子多福的意愿。
而下段则以八宝纹装饰，一般来说，又有道家八宝和佛家八宝之分，但它们的寓意都是一样，有逢凶化吉，远离灾难，事事顺利等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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