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惆怅
二夫人亲自迎了出来。
她今日穿着鲜亮的绛紫色缎裙，头发一丝不苟盘起来，头上插了金簪和珠花，整个人看起来珠光宝气的。
除了殷家的人，二老爷在京城的朋友亦是来了不少，倒是热闹。
男人们坐了两三桌，都在前院里喝酒，女眷们则安排在了后院的微雨院里，坐了两桌。
小宴一直热热闹闹到了晚上才结束。
秦笙帮着二夫人送客，殷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结束后已经先行回去。
倒是秦笙落在了最后面。
宾客散尽，二夫人终于有时间好好地和秦笙说几句话。
她握着秦笙的手就拧起了眉头，“到底是怎么回事，文孝他……这也太不像话了！”
二夫人只知道殷文孝在酒楼里醉酒，做了糊涂事，这才没多久又纳了个姨娘。
前段时间和二老爷说起这事儿的时候二老爷亦是摇头。
二老爷直说可惜了，这文孝小时候看着挺正直一个孩子，如今也变得和京中那些纨绔差不多了。
“伯爷他也是让人陷害的。”秦笙便把事情大致说了下。
二夫人听完直皱眉。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她总觉得殷文孝这样，让秦笙太委屈了。
二夫人和二老爷恩恩爱爱了十几年，将心比心，自然替秦笙觉得不值。
秦笙却觉得无所谓，她反正迟早是要离开殷府的，殷文孝纳几个小妾都跟她没关系。
出去时，意外的是，殷文孝竟然还没回去。
雪梅也还没走。
来时雪梅便是和秦笙坐的一辆马车，殷老夫人自己坐一辆，殷文孝骑马。
殷老夫人回去时当然不可能捎上雪梅。
殷文孝喝多了，坐在马车里有些不省人事，雪梅在照顾他，拿着帕子沾湿了给他擦脸。
秦笙上车时雪梅连忙跪在马车里行礼，“夫人……”
她看起来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仿佛怕夫人多想似的，连忙解释：“伯爷他醉了，奴婢、奴婢只是……”
“你做的很好。”秦笙说。
马车宽敞，她坐在一侧，瞥了眼迷离睁开眼睛的殷文孝，随即眼底闪过丝厌恶。
“阿笙……”殷文孝忽然呢喃了声，手抬了抬，居然抓住了秦笙的衣角。
他醉了又醒过来，脑子还不大清醒。
“……”
秦笙立即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过她知道，自己这是厌恶之下的本能反应。
“伯爷。”秦笙淡淡的抽回自己的衣服，“你喝醉了，别乱动，这是在马车上。”
“醉了吗？”
殷文孝完全没有意识到车上还有第三个人在场，只是遵循着本能往秦笙的身边挨过来。
她身上好香……
殷文孝下意识往秦笙的颈边嗅了下，好像是……茉莉花的味道，她用了茉莉花的头油吗？
“伯爷！”秦笙忽然一把用力推开了殷文孝。
本就醉着，殷文孝一时不察，让她这么一推，后脑勺儿一下就撞到了车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唔---”殷文孝捂着后脑勺痛呼出声。
“……”
雪梅满脸惊骇，她没想到夫人居然……他们不是夫妻吗，夫人怎么看起来对伯爷一脸厌恶的样子？
“看什么？”秦笙的声音冷冷响起来，“还不快把伯爷给扶起来？”
雪梅连忙扶住了伯爷。
殷文孝吃疼，脑子更加昏沉了，这一路没有再闹。
到了殷府时，天空飘了雨丝下来，夜风吹过来，夹杂着几许的冷意。
“伯爷……呀！”
雪梅扶着殷文孝下马车，谁知道殷文孝走了几步，忽然抬头，在她脸上亲了口，嘴里还嘟嘟囔囔着些什么。
秦笙看见了。
雪梅又窘又怕，但夫人似乎并没有发怒的意思，联想到车上夫人推伯爷那一下，她一时也有点摸不清楚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夫、夫人……”雪梅无措地看着秦笙。
“愣着做什么？”秦笙看向殷文孝的小厮，“还不扶伯爷回去休息？”
“……”
伯爷也不知怎么回事，抱着梅姨娘不撒手，小厮也有点无措。
“美人……”殷文孝嘴里还在嘟嘟囔囔的，雪梅身上也香，不过那是脂粉的香味儿。
比不得秦笙身上的馨香。
可殷文孝本就喝多了，这会儿抱着雪梅酥软的身体，只觉身上一股热气直往腹部里乱窜。
最后还是去了彩虹院。
……
翌日一早，翡翠进来小声回禀道：“夫人，昨儿彩虹院里叫了两次水。”
秦笙点头。
她其实一开始也没什么把握，但昨晚下马车的时候看着殷文孝抱着雪梅的时候秦笙就知道雪梅弄懂她的意思了。
今儿秦笙让丫鬟去告诉雪梅，让她打扮的漂亮些。
雪梅应该是在身上熏了些香，秦笙知道，她们这样的女子，有的是些旁门左道的手段。
那香寻常闻着没什么，但若是喝了酒的男子闻多了，怕是会情欲上涌。
“那，夫人……要给彩虹院那边送避子汤吗？”翡翠犹豫地问。
“不用。”秦笙淡道：“看伯爷自己的意思来吧，他不想让雪梅怀孕的话，自然会让人准备的。”
“……”
翡翠点点头。
她忍不住看向夫人，夫人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正翻着手里的一本书。
其实到现在翡翠也还是想不通，夫人她到底……想做什么。
即便是以后真的和伯爷和离了，虽说大襄的律法对于和离的女子很是宽容，但是对于世家大族来说，这种事情总归还是不好看的。
夫人……要怎么办呢？
万一以后大少爷成亲了，家里有个和离回来的姑奶奶，也不知道会不会寻麻烦。
翡翠越想越惆怅。
天气越来越凉了。
府里开始给主子们做冬衣。
这回殷文孝没有再自掏腰包给叶娇娘，叶娇娘的份例按照姨娘的规制来。
府里的主子们都到松柳院老夫人那边去。
殷府的布料铺子里，一早掌柜的就让人送了上好的布料过来，给府里各位主子裁冬衣用的。
一早，殷老夫人的院子里就热闹起来了。
这段时间事情多，一桩桩一件件的，就没个省心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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