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从未碰过她
殷老夫人看了自己的贴身嬷嬷一眼，石嬷嬷会意，连忙端了个八宝盒过来。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幅崭新的头面。
殷老夫人笑道：“这是我特意让多宝阁的师傅打的，阿笙你平日里操持家务繁忙，不过也要多打扮打扮自己才是。”
这殷老夫人平日里可没有这么大方。
秦笙粗略扫一眼盒子里的头面，多宝阁是京城里最大的首饰铺子，这么一套头面，少说也要四百两银子左右。
为了儿子，倒是难为她大出血了。
秦笙也不推辞，让丫鬟翡翠收下了。
殷老夫人又道：“你放心，倘若娇娘真在你前面有了，等孩子生下来我就让她把孩子养在你的名下，你是大家闺秀，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想必一定可以教导好孩子的。”
“只怕妹妹和伯爷不愿意。”秦笙垂眸。
替那两个贱人养孩子？不，她可不会这么傻。
殷老夫人处处为殷文孝和叶娇娘着想，她大约永远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被这两个人给害死。
前世，因为成亲三年无所出，致使老夫人对秦笙这个儿媳越来越不满。
反倒是叶娇娘，入府后不久就遇喜了，接连为殷文孝诞下两个儿子，个个都是冰雪聪明。
殷老夫人高兴，不止一次动了想把其中一个儿子过到秦笙名下的念头，想要给长孙一个嫡子的身份。
不过秦笙看似好拿捏，可在这件事情上面却是出奇地执拗，无论婆婆和丈夫如何劝说，她就是不答应。
也因此，秦笙在府里越发的不受丈夫和婆婆的待见。
殷老夫人知道她心里不痛快，婆媳俩略坐了坐，说秦笙若是身体不舒服的话，让她早些回去休息。
秦笙便起身福身，带着两个丫鬟走了。
前院依旧热热闹闹的。
秦笙带着丫鬟从侧门出去，直接拐上了小路往后院走。
那喧闹的声音渐渐地，终于听不见了。
翡翠担忧道：“夫人就这么回去了，那些人不定又要怎么编排夫人善妒呢。”
另一个丫鬟巧儿惯是心直口快的，闻言哼道：“什么善妒，谁家夫君纳妾夫人会高兴的？那叶氏是什么身份，咱们夫人肯喝她的茶已经很给面子了，还去前面陪坐，那也太看得起她了！”
秦笙笑笑，没说话。
前世因为在乎殷文孝，她事事以他为先。
哪怕成亲三年丈夫对自己都是冷冷淡淡的，秦笙依旧是兢兢业业地扮演好自己正室夫人的身份，操持着府里大大小小的一切事务。
她总以为，总有一天，丈夫会看见她所做的一切。
可后来她才发现自己错了，且是大错特错！
巧儿还在为夫人鸣不平：“奴婢听说，老夫人那边可给这叶姨娘准备了好多东西呢，一个妾室而已……”
“是啊，不过是个妾室而已。”秦笙淡淡道。
“就是，她再怎么样也越不到夫人前头去！”巧儿哼道。
一路回了折芳院。
秦笙看着这院中的一切，就连院子角落里栽种的几株芙蓉花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熟悉。
秦笙是平阴伯夫人，院子里除了她陪嫁带过来的两个丫鬟翡翠和巧儿，另外还有四个二等丫鬟和四个三等丫鬟加两个婆子。
今日平阴伯纳妾，院子里的丫鬟一早就都被指派去前院帮忙去了。
巧儿推开门，先走到桌前倒了杯热茶递给秦笙：“夫人，喝点茶吧。”
秦笙接过茶杯喝了热茶。
翡翠正把偏厅里殷老夫人给的那盒子头面放在梳妆台上。
秦笙首饰不多，大部分还都是她嫁过来之前母亲给她准备的。
嫁到了平阴伯府后，夫君对自己一直冷冷淡淡的，慢慢地，秦笙也就歇了打扮的心思，若不是出府，她也就在发间簪支珠花，清雅素净。
秦笙走过去，目光扫了一圈桌上的首饰盒之后，落在了泛着黄光的铜镜上。
她在镜前坐了下来。
其实秦笙的长相并不差劲。
远山娥眉、朱唇秀鼻、肤色白皙，一双凤眼眼眸黑白分明、眼尾狭长，眼尾处一扬，便带了股妩媚的风情。
从懂事开始，秦笙就被教导着要如何当一个合格的嫡妻主母，她所思所学里，没有一样是教她要如何去取悦自己夫君的。
秦笙看着镜中的自己，不免又想到了叶娇娘。
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副娇娇弱弱的弱柳扶风之姿。
男人其实，大抵都是喜欢那样式的女子吧。
翡翠看着夫人脸色有些黯然，忍不住道：“夫人别伤心了，倘若那叶姨娘真的在您前头有了，那孩子生出来不是也得恭恭敬敬尊您为主母吗？再说，您都答应了伯爷纳妾，伯爷就算感念夫人的大度，也不会做出那等有了美妾就忘了正妻的事情的。”
秦笙回过神来，唇角扯出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你怎么知道他做不出来？”
殷文孝可太做得出来了！
新婚第一晚他就宿在书房，后来虽然碍于殷老夫人那边，时不时地也回房里休息，但一直都是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睡觉，从来没有过半分的逾越。
这种事情，总不好让秦笙一个女人来主动。
她也曾委婉问过殷文孝，但殷文孝坦然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不能与她圆房。
秦笙便信以为真了。
她甚至为了维护殷文孝的面子，一有时间就翻看医书，想要研究药膳给他调理身体。
可后来叶娇娘入府。
那口口声声说自己身体不适不宜行房的男人却与叶娇娘日日厮混、夜夜笙歌。
那三年里，殷老夫人只知责怪秦笙的肚子不争气，不能替殷家生一个正儿八经的嫡孙出来。
却不知道，前世不是秦笙不想生，而是成亲三年，她与殷文孝为数不多的房事之后，他都偷偷地让人给她的吃食里掺了避子的药物。
“……”
翡翠原是想安慰夫人的，结果反倒让夫人的话给堵的一时接不上话来了。
前院的热闹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傍晚时候伯爷差了人过来唤夫人过去，但秦笙没去，只对来的人道：“就说我身体不舒服，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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