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只是个妾而已
秦笙道：“云片糕也送些过去给二婶她们尝尝吧。”
“好嘞。”翡翠笑笑，“奴婢这就去。”
刚要走，想起什么，又道：“对了夫人，那日老夫人不是罚了叶姨娘禁足么，奴婢听说昨儿叶姨娘病了，这回是真病了，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身上起了好多的红疹子，早上伯爷还带了个太医回来给叶姨娘看病呢。”
“……”
秦笙心里摇头，这殷文孝是生怕外头的人不知道他宠爱妾室吗？
他们这样的人家，即便是要劳动宫里的太医过府来看病那也是给正经的主子看的。
谁家会为了个姨娘就叫太医的？
翡翠道：“那叶姨娘不是爱装病么，这回倒是真的让她期望成空了，活该！”
说完又叹气，“倒是明月轩里的下人，奴婢听说全让伯爷给打了板子，还说若是叶姨娘有个什么万一，就要把她们全部都发卖出去呢。”
秦笙没说话。
殷文孝是关心则乱，没脑子，怪不得前世会那么被叶娇娘牵着鼻子走，连私吞军粮军饷这种事情都敢做。
他越是这样，岂知下人们就会更加地惧怕和厌恶叶娇娘。
这一次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
上次秦笙罚了明月轩所有下人三个月的例银，那就等同是挖了她们身上都一大块儿肉，但那些丫鬟婆子自知理亏，自然不敢怪罪夫人，不就只能把怨气撒在叶姨娘身上了。
这一次叶氏身上起红疹子，谁知道是为什么。
又过了一日。
今日天气倒是不错，秦笙去了二夫人那边，二老爷收集的古籍孤本很多，前两日就说好了，等这些书都收拾出来好之后秦笙就过去借阅。
二老爷收集的那些孤本都很珍贵，不知不觉的，秦笙竟然看了一天。
直到傍晚了，看完手里的书她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和二夫人说不好意思，自己看书一时都入迷了。
二夫人哪里会怪她，还想留她一起吃晚饭的。
不过恰好殷老夫人那边的丫鬟过来，丫鬟说原是去折芳院请夫人去松柳院的，不过夫人来了二夫人这边，她只好过来，奉老夫人的命请夫人和二夫人一起去一趟松柳院。
丫鬟也没说是什么事情，秦笙和二夫人一道过去。
到了才知道，原来是老夫人今日开了她自己的私库，拿了好些好布料出来。
说的好听，是想让府里的女眷们挑一挑，大家都做两身新衣裳。
但秦笙却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她不动声色地笑着让如丝和如雾两个妹妹先挑，又拿起一匹流云纱给二夫人，“我瞧着这个倒是很适合二婶呢。”
二夫人拿了流云纱，转头和殷老夫人说话：“大嫂可是遇上什么好事儿了？”
殷老夫人但笑不语。
没一会儿，石嬷嬷带了个人进来，故意大声道：“老夫人，玉柔来了。”
众人都转头看过去。
只见石嬷嬷带了个很年轻的姑娘进来，浅绿色的绣花裙，裙子看起来有些旧了，发间只簪了支木簪，脸上不施粉黛。
不过肤色白皙、唇红齿白、眉眼弯弯，是个如花似玉的漂亮姑娘。
秦笙看着看着，便暗自蹙了眉。
前世也是这般，殷老夫人怕殷文孝一直沉迷在叶娇娘身上，始终是不放心，便安排了石嬷嬷的侄女儿进府，想要给儿子纳第二房小妾。
不过这才纳了叶娇娘，没几日又纳玉柔，传出去于儿子名声不好。
殷老夫人于是便想了这么个主意，让石嬷嬷安排玉柔从老家过来，名义上就说殷老夫人身边还缺个称心的丫头，让玉柔留在身边伺候，等过个几个月，再提把她抬为伯爷姨娘的事情。
只可惜啊，这玉柔也不是叶娇娘的对手，后来的结局不过是一尸两命。
秦笙那时怜她，在玉柔濒死之际曾去探望过她，才知道原来进府给殷文孝做妾，一直非她的本意，她是被唯利是图的父母逼迫来的，为此玉柔不得不与自己在乡下的心上人一刀两断。
也是个可怜人。
“玉柔，快拜见老夫人。”石嬷嬷提醒道。
“拜见老夫人。”玉柔略显急促地朝殷老夫人行了礼，而后又在石嬷嬷的提示下，分别向秦笙、二夫人、及两位姑娘行礼。
二夫人与秦笙对看了眼。
显然，心思活络如二夫人，只略略思索便明白了殷老夫人的用意。
只是，这些毕竟是大房的事情，二夫人是不好插半句嘴的。
殷老夫人让她和如丝如雾也一起过来，又拿了布料出来给大家挑选，想来是怕秦笙会生气有怨言，所以拉了她们母女三人过来当幌子来了。
而且有人在，秦笙想来也不会说个不字。
二夫人心里沉了沉，脸上的笑意慢慢也就淡了下去。
虽然她是殷家的妇人，但大嫂如此行事，实在是太欺负人了，她把自己儿媳妇当什么了？
柿子挑软的捏吗？
二夫人有心想说几句公平话，不料秦笙忽然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摇头。
没用的。
殷老夫人这样自私自利一心只为自己儿子和殷府着想的人，又怎会去顾虑他人的心情？
秦笙松开二夫人的手，转而脸上扬起抹笑意，拿了匹烟青色的布料给玉柔。
“玉柔姑娘看着文文静静的，这个颜色倒是很称你。”
来之前玉柔已经知道自己来殷府是做什么的，如今夫人拿了布料给她，她受宠若惊之余，又觉得有些愧疚。
玉柔连忙道了谢。
正热闹间，外头有丫鬟禀报，伯爷和叶姨娘来了。
那太医也不知道开了什么药，叶娇娘脸上的红疹子不过才一天，竟然全部都消下去了。
又是一番见礼。
叶娇娘见桌上还有几匹没有被挑走的布料，笑道：“呀，倒是我来得晚了。”
“不晚。”殷老夫人态度温和，指了指桌上的布料：“你也挑些吧，剩下都是粉色的，妾室么，穿不了大红也只能穿粉红了。”
“……”
叶娇娘脸上的笑意有些僵硬。
殷文孝第一反应也是沉了脸色，但又想，母亲说得也对，娇娘她的确只是个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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