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唱歌

“脱？不合适吧…”他侧眸看着小姑娘，痞里痞气的，作势就要掏出烟盒来。但是忽然想到没有烟了，于是只能拿着金属打火机把玩。“就一件衣服而已算不了什么，刚才对不住，把你弄流血了。”

  似乎，经历一系列的事后，他的情绪波动也被压制下去。

  唐棠点头却再也没有说话，沉吟片刻才问：“你是心情不好，还是害怕打雷？”说着，她微微侧眸看向高荆浩，屋内昏暗的白炽灯光从头顶散落下来，将两人的影子透射在地面上，看着就像是两个巨形毛绒怪物。

  “小朋友，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你应该清楚。”叮一声，一抹猩红火苗从虎口处窜升，伴随着男人冷冽的声音响起。

  唐棠吓得忙点头：“我知道了，我不问！”

  高荆浩轻笑一声，扯了一张纸递给她：“哦？那我问你，你刚才都看到什么了？”

  唐棠怯生生伸手要接，纸张的另一端却被紧紧捏住，纸张很薄似乎轻轻一拉就要从中撕开，她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

  高荆浩完全跟变了个人一样，浑身冰凉，要把她活剥了似的。

  她下意识拧眉，开始编瞎话：“我什么都没看到，当时…当时…太黑…太黑…”

  小姑娘说谎话就会紧张，结结巴巴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片刻，他松开纸，扯着小姑娘的手背，将纸塞在她掌心里。

  “啧！我很可怕吗？你半天连句话都说不完整，有什么就说。但是…出了这个门，把你刚才看到的一切都给我忘了！”高荆浩捏着她的手背，没有松，就像是在刻意的警告。

  终于，他放开手。

  唐棠捏着纸巾放在脸颊上，纸张瞬间湿透了，她又伸手朝着高荆浩一边说：“我知道，出门了我不会说的，那哥哥你能再给我点卫生纸吗？”

  她伸出手心来，板着小脸。

  夜色漆黑。他再次滑开金属打火机，火苗升起，那双晦暗不明的眸子正紧紧盯着小姑娘，只说了一个字：“能。”

  相比较之前，现在的唐棠似乎胆子变得大了。变得似乎不像以前那样怕他，还会指挥他去做这做那。

  两个人靠在床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哥哥，你今天没有去陪你女朋友吗？我上次在医院看到了，她挺漂亮的。我听班上的同学说，你最近又换女朋友了，还是上次那个吗？”

  高荆浩闻言，剑眉促了促，捏着手里湿漉漉的纸巾揉成团，丢到旁边的垃圾桶里，“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是…你们班上是有什么情报收集处？大学部的事情都能传到附中去。”

  唐棠捏紧手里的纸巾，一片一片撕开，回答：“有的，还有一群，尤其是我们班的班委。她说自己的哥哥也在京洲大上学，有一次去男生宿舍楼，正好撞到你没穿衣服露肌肉的样子。上次那个真的是你吗？”

  小姑娘声音软软的，今天晚上出奇的话多。

  高荆浩看着手边的打火机，再一次滑开火苗，不知道是闲的还是怎么，他耐着性子回答：“我不记得了，可能是我，也可能不是。怎么？你也想看。”

  话说到一半，高荆浩又开始打趣小姑娘来。

  唐棠听了，脸颊堆红，惊起一声娇呼：“你别胡说！我才没呢。”

  “好，我胡说。”他勾唇一笑，伸手抓了一把头发。盯着地上的影子，毛茸茸的，中间隔着条缝隙，他下意识的往她旁边靠近一下，地上的两团巨形毛绒怪兽融在了一起。

  忽而，窗外电闪雷鸣，震耳欲聋！

  高荆浩看着巨形的影子抖动瑟缩一下，他丢掉打火机，强撑着内心燃起的恐惧来，好像只有黑夜下，他才能隐匿住自己内心的畏惧。

  唐棠垂眸，好久都听不到他说话，伴随着窗外的闪电，顷刻照亮了一瞬屋内。她转头去看高荆浩，就见他面色青白，搁在膝上的手微微一颤。

  唐棠知道，他又在害怕了。

  下一刻，她伸手过来挽着他的胳膊，软声安慰：“别害怕，别害怕，我这次给你换一首歌吧…”

  话音刚落，唐棠用手拍着他的胳膊，一边吟唱，“蓝蓝的天空银河里，有只小白船…”

  是一首经典童谣小白船，只不过…现如今在电闪雷鸣的夜晚，唐棠自己听着都觉得莫名的慎人。唱到一半就停下来了，后来又换了小白兔。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唐小兔！…你挺幼稚的。”高荆浩偏头看过去，黑透一张脸。

  小姑娘听了非但没有停，自顾自唱，软嫩的掌心贴着他的胳膊，软绵绵的，似乎还热乎乎的。他抬颌一手撑着下巴，听了好一会儿。

  男人裹着夜色，伸过来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夹着她散落的发丝，手指漫不经心的缠绕着头发。

  黑暗中，他没由来的问了一句：“你用了香水？”

  唐棠合上嘴巴，偏头望着他。就看到他伸手捏了一缕发，用指腹慢慢揉搓着，整个人看起来痞里痞气的。

  小姑娘咽了咽喉咙，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我没用。”

  她不喜欢香水浓密味道。

  高荆浩指腹捏着她的发尖，往她鼻子上扎，粗硬的头发刺得小姑娘直往后躲：“你干什么…”

  “那为什么我闻着有一股玫瑰花香？”他指的是，小姑娘的头发。说完后，身子微前倾过来，吸了一下发丝上的味道。

  唐棠惊得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高荆浩，潋滟眸子陡然一颤，声音沉沉的，好像是生气了：“高荆浩……我不是小孩子了，我都十七了，你这样对我，是真的…不合适。”

  紧接着身子往后一挪了挪，刻意隔开两人的距离。

  发丝从他指腹上滑落，高荆浩捏着留有余温的指腹愣了片刻，听到小姑娘这番话，很快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

  他伸出手来伸手扣住她的下颌，将人往面前带，好让自己能够看清楚唐棠的脸蛋。昏暗的白炽灯光打在她头顶，散落在她扇羽睫毛上，眼睫下露出细碎阴影来，睫毛眨动一下，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飞蛾。他鼻音轻笑着，似乎想要故意为难挑逗这个半大的小姑娘。

  “不合适？有什么不合适的。”他垂目视线漫不经心的落在她的唇瓣上，粉粉的，似还带着水光，和那天比起来，多了一分血色。

  唐棠抿住唇，强忍心中的慌乱！两只小手抓住他的手掌，试图掰开他的手指，难为情的解释：“因为我是你…妹妹啊。”

  男人隐在白炽灯光后，叫她看不清楚有关他的任何情绪和眼神。他捏着小姑娘的下巴，仿若藏匿在黑夜的猛兽，捉住一只毛茸茸的小宠物，类似受惊吓的…小兔子。像极了，他之前养过的那只，新奇有趣。

  他的语气依旧倦淡：“你又不是柏慧阿姨的女儿，而且…我也知道她不是你外婆的亲女儿，你们之间不要说血缘，就是个连八竿子也打不到的关系。所以，你算我哪门子的…妹妹？”

  高荆浩的指腹移动到粉嫩的唇上，停顿一下，随后轻轻揉搓一下，指腹经过的的地方粘粘腻腻的，像是某种糖果浆，又像是润唇膏…总之挺水嫩的。

  他的指腹冰冷，每划过唇瓣时，小姑娘心就揪一下，最后粗粝指腹迟迟停在唇角，不肯松开。

  她竟连呼吸都不敢轻易尝试，到最后，实在是憋不住了，这才偷偷匀了一口气来。

  “是，我不是你妹妹。所以你想对我做什么？”她突然觉得自己挺蠢货的，见他对自己亲密举动，竟然没想过反抗，但…一想到在医院看到的画面，心里就像被一根细线紧紧绑住。

  只要被人轻轻一扯，就疼。

  倏地！屋外炸裂开来的闪电映照在屋子里，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怪物。

  黑暗中的高荆浩用指腹点了点她的脸颊，忽而掌心滑过一颗滚烫。

  他这才注意到，唐棠哭了。

  那双圆润眼珠里浸满血丝，又迅速胀满了晶莹泪光，眼泪顺着脸颊一滑，跟泄闸洪水般汹涌。

  高荆浩眉头蹙起，声音跟淬了冰霜一样：“做什么？你觉得我想干什么？老子是个男人，面对一个大半夜主动跑我房间献殷勤投怀送抱的女生，我会做什么？要不…接个吻？”

  唐棠抽泣一下，听到末尾的那个字，双眼登时愣住，粘腻的睫毛眨动一下。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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