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小姐的暗恋（凌申＆白安忆）
“我猜他喜欢我？他不喜欢我？他假装不喜欢我？”
——白安忆日记
凌安是个超级活泼的女孩，和白安忆很像，生气的时候也很像，会一边拉着凌申的胳膊，一边噘着嘴控诉：“明明是买错的，还嫌我没有提醒你！”
“凌申！你再这样我就跟姐姐告状了！”
她生气起来，才不会管什么哥哥不哥哥，向来直呼他的大名，凌申每次都对自家妹妹一脸无奈，然后道歉认错。
很多次，他在凌安的身上看到白安忆的影子，同样，也在无数次的后来，在白安忆身上看到凌安的影子。
凌申大凌安6岁，凌安死在16岁那年，而那年的的凌申22岁，刚刚大学毕业进入厉氏，成为厉御憬的特助。
彼时是白安忆喜欢上凌申的第四年，爱意不减反增，凌申同样的，只是他不表露出来。
......
“凌申哥哥，你下班了吗？”
“我遇到了好多难题，一点都不会做，我能不能去憬园找你？你教我好不好？”
凌申闻言轻笑：“快高考了还一点都不会做？”
“怎么这么笨？”
大小姐闻言可不高兴了，她的形象绝对不能倒塌：“你才笨呢，我有说一点不会吗？”
凌申：“没有吗？”
“当然没有，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去憬园，你下班了快点回来。”
“好不好？凌申哥哥。”大小姐眼神里满是期待，实际上自己都已经在去憬园的路上了。
凌申怎么可能会拒绝大小姐？
“好，去我房间里等着。”
“别乱跑。”
他的这句别乱跑就是在点白安忆不要去欺负贺希，不要去干涉他们的事，很复杂，白安忆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神色沮丧，但是又得听凌申的话。
“知道了...”
“乖。”
一个字，给大小姐在线顺毛，白安忆脸色微红，语气满血复活：“那我先挂啦凌申哥哥，等你呦~”
那一晚，大小姐在凌申床上都睡过去了也没有等到他回来，他直接消失了一段时间，电话打不通，公司也没有，问她哥她哥也说在找，整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那段日子里，白安忆整天哭，距离高考还有两个月，可她完全没有心思应付，眼睛长期都是肿的，在她高考的前几个星期，他回来了，可是回来的，不像她的凌申哥哥了......
凌申下班时在路边见到了卖糖葫芦的小摊，想着白安忆爱吃就买了两串拿在手里，结果前脚刚上车，后脚就接到了警方的电话，说在郊外的河里发现了她妹妹的尸体。
因为凌安的心脏病没有得到很好的救治，所以基本上药不离身，凌申也怕妹妹在外面时会出事，所以女孩的脖子上常年挂着有他电话号码的项链牌。
凌神坐在原地怔愣了许久，最后才发车赶往警局，一路上连闯了无数个红灯，甚至有好几次因为失神险些撞车，最后到的时候，整个人连抬腿的力气都没有。
他还记得警察善意提醒的话。
“尸身到处是伤，加上被水泡了太久不是太好看，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凌申木讷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白布一点点被掀起，看到女孩手背上那块胎记时，他感觉自己的天塌了。
“哥哥，你掐得疼死了，呜呜呜~”
“我要跟姐姐告状，让姐姐打你！”凌安哭得可怜兮兮，边说边抬手去打他的胳膊，然后气势汹汹地要告状。
“我都没用力掐，不许告状！”
“就告！！！”
凌安怕疼，平日里别说打针抽血，就连凌申轻轻掐她一下她都要哭上好久，嫌疼。
可凌申最后看到的是什么呢。
手臂上即便是被水泡了都还明显可见的淤痕，烂掉的嘴角，右手背上层层叠叠的烟洞，脸上脖子上明显的刀痕，被水泡得发白发肿，断掉的右腿，被剪得参差不齐的长发...
他小时候在外面累到精疲力尽，回到家都要再去抱一下的宝贝妹妹，就那样毫无血色地躺在冷硬的床板上，一动不动...
眼泪掉下来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没感觉到，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个木头人一样，直到警察再次开口。
“我们发现尸体的时候，她的手里就死死地攥着这块牌，您看一下。”
凌申僵硬地侧过头，看着那块雕着他号码的项链牌，链子没了，只剩个牌被她紧紧攥在手心里，她那时候可能已经知道自己活不了，更知道哥哥找不到她会着急。
男人再也绷不住，失力般瘫倒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警察见状默默转身走了出去。
那时候姐姐凌羽的丈夫刚刚执行任务牺牲，整个人郁郁寡欢，还要抚养一岁的儿子，他甚至不敢把这个消息再告诉她，偷偷瞒了将近一个月，还是被她发现了。
得知真相的凌羽直接晕了过去，明明检查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没有，可是她就是醒不过来，整整一个星期，医生说她意志消沉，如果真的醒不来他们也束手无策。
没有人知道凌申那个时候有多无助，父母离世，妹妹惨死，姐姐承受不住打击昏迷不醒，他一个大男人照顾个两岁的小孩，手忙脚乱，什么都不会，小孩哭的时候他也跟着大滴大滴掉眼泪。
后来还是厉御憬给他放了长假，给他找了照顾孩子的保姆，发动青龙阁的势力帮他找凶手。
凌申的事情厉御憬和当然都知道，只不过凌申特意吩咐过，不要告诉大小姐，她要高考，别影响到她。
还有另一个方面，他杀人了。
警察死死找不到的凶手，青龙阁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上报到警方时，最后的结果却是未成年作案，不支持死刑重刑，蹲个几年监狱就过去了。
唯一一个年满十八岁的男孩，家里有关系，有钱，砸了十几万后，这件事情便和他们儿子没关系了，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凌申第一个杀的就是他，刀子捅进他皮肤里的时候，凌申也害怕过，也手抖过，但是最后他还是杀到了底。
厉御憬当时只告诉他几个字：“随便你，有我兜底。”
他确实说到做到了，那群嫌疑人的连环死亡，警方第一个找到且带走的人就是凌申，可是到最后凌申刚进去不到一小时，就被厉御憬完完整整的带了出来。
警察都知道是凌申做的，但是就是无可奈何，厉御憬的势力他们远远得罪不起，最后整件事情不了了之。
老天似乎就是不想让凌申好过，亦或是他嗜血杀人的代价，好不容易他花了一年多的时间从妹妹历史的阴影中走出来，可以好好生活了，可是半年后，凌羽死了。
还是死于被侵犯....
他在世界上正剩下一个亲人了，姐姐的孩子。
也是从凌安去世那段时间开始，凌申看清了自己和大小姐的差距，以及两人之间永远跨不过的鸿沟。
大小姐嘴毒跋扈，可是人好心善，出去玩的路上遇到一只受伤的流浪猫，能连续一周雷打不动的去那里给猫送饭送水，送零食；
每次欺负完贺希之后会出一场恶气，可是在看到贺希哭时自己又不敢看，硬是装作无动于衷，实际上无数次在一个人的时候悄悄忏悔，凌申都知道，所以才会让她别乱跑，别掺和。
明明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却非要口口声声地保护哥哥而去做伤害别人的事。（提示：这是不明真相时，大小姐也只知道一些片面的啦~~勿究~~~）
可是他，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疯子，一个如果没有厉御憬庇护就要在牢狱里度过一辈子的烂泥。
大小姐家境优渥，高高在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他什么都没有，跟大小姐在一起的话，甚至还要让大小姐照顾一个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
就像小时候的小小姐一样，一双袜子可以买他当时的几十件衣服，大小姐生下来就是要用尽最好的，就连他照顾她的那几年里都不会让大小姐受一丝委屈，当然更不可能拉她到身边受尽委屈。
爱吗？
当然爱。
但是拿什么爱？他不是个浪漫的人，深知爱不是只在嘴上，要有爱的能力与资本，他不够格。
如果说喜欢上一个人的第一感觉是自卑，那么爱上一个人的第一感觉便是无休止的自卑，凌申无疑是自卑到了骨子里。
他想，他只是适合守护她，不适合拥有她。
凌申自卑且怯懦。
“凌申，不想跟她在一起，应该离她远一点，你所谓的守护会让她越来越爱你。”厉御憬提醒过他。
也鼓励过他。
“凌申，你跟她在一起，我这个做哥哥的同意，姑父姑母也都同意，你自己看着办。”
他觉得自己没资格和她在一起，可是又舍不得离开她的生活，他就是自私，满足自己的同时，狠狠伤害了她。
让大小姐终日活在感情的不安里，明明她的爱足够热烈，足够真诚，他知道，他装不知道，甚至让她怀疑自己的爱还不够明显。
大小姐有时候骂的没错，凌申是个大坏蛋。
超级大坏蛋。
大小姐才会一直犹疑不决：猜他喜欢她，猜他不喜欢她，猜他假装不喜欢她。
————
“落叶悄悄藏起我对你没说出口的喜欢，冬天的风会带走秋天遗留下来的遗憾，落叶终会被吹散，你也会知道我的喜欢，无非冷了点，无非难了点，但是我坚信！”
————白安忆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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