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引狼入室
叶观南夺步上前,“好像好有人来过。”
承运往里面望了望,“莫不是郁泰?”
“走,进去看看。”
叶观南在前面带路,有苏年断后,几人一进去墟道就自动关上了。
承运回头望了望,自言自语道,“它好像知道我们会来故意等在这。”
听到这话几人的身体不由地滞了下。
树内一片昏暗,逼仄的甬道内是密密麻麻的年轮,前方虚虚实实的路被无数如卷帘垂到胸口的树须遮得隐隐绰绰,叶观南拨开树须慢步前行,陌一在后面紧抓着他的衣袖。
“南兄,走了好一会儿了怎没看到郁兄?”
“再等等吧。”
虽这样说,叶观南难免也嘀咕,几次试图联系郁泰都得不到回复,莫不是发生了什么?
可以他的伸手不至于出事情才对。
转头叶观南又这样安慰自己。
“年。”
有苏年懒懒地回,“干嘛?”
“你能察觉到郁泰的气息吗?”
“我又不是狗,你别拿我这样用。”
承运笑道,“也就你敢这样问,要换旁人怕是早被打死了。”
有苏年翻了个白眼,道,“打死是小。”
“怎么你还有什么手段?”
有苏年淡淡道,“打成狗。”
叶观南蹙眉,“都别吵了。”
他在前面突然停下来,几人定眼一看,只见前面坐着一个长了白胡子白发,看上去暮气沉沉但身形依然保留孩童模样的男子。
想来这就是神树了。
神树蔫头耷脑地坐在树桩上打盹,看上去很疲惫的样子。
有苏年冷道,“喂,老头。”
叶观南急忙拉住他,“别这么没礼貌。”说着走上前,拿手在神树面前晃了晃,“醒醒。”
半晌过后,神树慢悠悠地睁开眼,看到几人后略微一惊,待目光落到有苏年身上后更是顿了顿,迟疑片刻后才缓过神。
“你们来干嘛?”
叶观南开门见山道,“我们路过本村时遇到野娃袭击,听村民说你这边有关于野娃的记录,我们来看看。”
“怎么又是他?”
看到神树厌烦的表情,承运问,“怎么,有人来过?”
“刚一个大汉气汹汹的来找我,我不过多问了几句,他不止问候我还把我揍了一顿。这世道真是变了,请人办事居然这么嚣张!”
叶观南眼皮跳了跳,想来神树不是在打盹而是被打晕过去的。
承运大笑一声,“那肯定是郁兄没错!”
有苏年问,“他人呢?”
神树听到有苏年的声音愣了愣,小心地打量一番后,小声地嘀咕道,“这世界上居然有这么神似的人。”
有苏年沉着脸,“你说什么?”
神树忙辩解,“没有,那个大汉刚刚还在啊。”说着环顾四周,“咦!人呢?”
有苏年把周围检查了一遍。
“我能察觉到他的栖气息,但瞧不见人,想来已经走了。”
不知怎么,神树每次看有苏年时表情总是很古怪,说戒备警惕都不是。
“我再尝试下能不能联系上他。”
叶观南把手抵在太阳穴上,没多久耳边终于传来郁泰的声音。
“南兄我刚出来了下,你们在哪?”
听到郁泰的声音叶观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我们在神树这,你呢?”
“我才从那出来,那野娃的过往我都看完了,你们原地等我吧,我这就过去。”
叶观南还想问,那边已经挂断了。
罢了,既然他要过来那晚点一起问吧。
承运凑过来,“怎么样?”
“他现在过来。”
承运双手合十,“谢天谢地。”
神树小心地收回目光,有苏年一手将他提了起来。
“我一进来你就鬼祟鬼祟的盯着我,几个意思?”
神树双手抱拳卑微地求饶,“放过我吧,几位爷爷。”
有苏年手一紧,装出生气的模样。
“说不说,不说现在把你劈了当柴火烧。”
叶观南上前劝,“你别吓唬他了。”
承运赞同道,“尊老爱幼乃做人之美德。”
有苏年不咸不淡地回,“我不是人。”
承运:“……”
神树哭丧着脸,老实道,“你很像几百年我的一个贵人……”
有苏年冷不丁地将手一松,神树猝不及防地摔在树桩上,他整了整衣裳,卑微地抱怨。
“虽说像,但脾气秉性怎么差这么多?”
陌一有些等不及,“师父,我们要等郁上仙到了才开始吗?”
有苏年接过话,“不等,现在就开始。”
神树警惕道,“开始什么?”
叶观南用略带同情的口气说,“我们想看一遍野娃的过去。”
神树眼睛瞪得老大,声音陡然也大了。
“还来?”
有苏年学着郁泰的样子,挥舞着拳头。
“要不再揍一顿?”
承运也恶狠狠地说,“你一打四,你看你能抗得住几个人的拳头。”
“你,你们不厚道。”
有苏年笑道,“是不厚道。”
神树欲哭无泪地看着几人,心里嘀咕道,他怕是连看着最弱的陌一都打不过。
“凡事以和为贵……”
叶观南苦笑,千万别让旁人知道他们是天界的,要不然整体名声怕是要臭掉。
承运大笑一声,“这还差不多。”
“野蛮。”
承运大笑一声问,“怎么样,我学郁兄学得可像?”
叶观南抿嘴不语,倒是陆知星的声音飘了出来。
“大宝,你从前就是这样。”
“是嘛,我快忘了。”
陌一补充道,“以前更凶,那时候我有点怕你。”
承运“嘿嘿”笑了两声。
“几位。”神树突然一脸严肃道,“给你们看也无妨,看完赶紧走吧。野娃几百年间生吞了几十个道士法师,法力强着呢。”
有苏年皮笑肉不笑地反问,“多强?我倒想看看。”
神树看到有苏年反应总顿一下,犹豫了片刻还是冒着被揍的风险问。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有苏年。”
“有苏家的啊。”
神树的表情有些诧异但也释然。
很快,一桢桢画面浮现在众人面前,神树坐回树桩,轮廓逐渐隐没在年轮中。
……
那日下午。
一身褴褛的小男孩拿着鱼叉站在小溪边,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面,突然,利落地拿起鱼叉朝水里刺去,水花四溅,一条肥壮的鱼被穿心而过。
男孩拿着鱼叉往岸上去,那是一张白净的小脸,一双眼睛明亮狡黠。只见他娴熟地拧下鱼头,然后放到嘴边生啃了起来。
鲜血伴着咀嚼声不断地流下来,男孩吃得津津有味,待将鱼肉啃食干净后又抓起鱼头将里面的血水吸干,末了不忘将还咕噜转的鱼眼珠剜下来放进嘴巴。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他的冷漠娴熟令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男孩吃完抹了抹嘴巴,还用舌头舔了舔手上的血,然后蹲下身喝了几口溪水。
突然,他的身体往前一扑,整个人扎进溪水里,下一秒手上抓着一只青蛙。就在叶观南以为他要将青蛙活吃了时,却见他用藤条在青蛙的四肢上绑上小石子,青蛙挣扎地跳了几步后就沉入了溪底。
折腾完青蛙后,男孩在草丛中抓了一只蜻蜓,拿在手上细细打量一会后竟拔掉了它的翅膀,看着蜻蜓像虫子一样在石头上蠕动。
他竟笑了,是孩童那种发自内心满足,看似纯真笑容。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狼的叫声,男孩抬头望向远方的山坡,然后迅速爬到就近的一棵树上,学着头狼的模样“嗷呜”地叫了一声。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这一声居然得到了回应,没多久只见一群狼群向他奔来,男孩不紧不慢地坐在树干上等着狼群的到来。
夜幕的降临,男孩从树干上跳到了头狼的背上,他用狼语指挥着狼群潜伏进树林里。等到村民都歇息了,男孩才指挥狼群悄悄靠近村庄,几头埋伏在黑夜里的狼咬死了放哨的狗,被圈养的猪牛羊无一都死在了狼口。
这一战狼群收获颇丰。
折腾了一天的男孩疲惫地躺在狼身上睡着了,头狼驮着他,一点点消失在黑夜里。
次日一早,男孩若无其事地出现的村口,当看到村民为被狼群咬死家畜痛哭流涕时,男孩视若无睹地端着个碗上前讨要米饭。
他的神情呆滞,当看到村民的眼泪时,眼里流露了疑惑。
……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一个男人收养了他。
傍晚时分,男孩靠在神树上歇息,一个男人犹豫着上前。
“孩子,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家?”
男孩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跟你回去有什么好?”
男人诚恳道,“每天都有东西吃。”
“真的?”
“真的。”
“那我跟你走。”
男人牵着男孩的手走在夕阳里,在男孩身后的后山上站着一群狼,头狼“嗷呜”地叫了几声,男孩只是回头看了眼就走了。
男人有个妻子,两夫妻对男孩很好,起初一切正常,直到有一日女人怀孕了。
女人蹲在男孩面前笑盈盈地对他说,“你快当哥哥了。”
男孩眨着漂亮的大眼睛反问,“哥哥?”
“对,我肚子里有一个小宝宝。”
男孩的目光落在女人微微隆起的肚皮上,细细长长的眼睫毛盖住了他的眼睛。
当夜,男孩拿着剪刀推开女人的房间,他像猫一样无声无息得潜伏进女人的房间。
他掀开盖在女人身上的被褥,怔怔地看着女人的肚子。这时男人翻过身看到了站在床边的男孩,精神还处于混沌中的男人看到了男孩手枪的剪刀。
“你要干嘛?”
男人吓得惊喝一声,男孩却是一脸麻木。
男孩抬起手,在男人反抗前将剪刀插入男人的脖颈。男人双眼瞪得很大,震惊地看着男孩。血溅在男孩的脸上,女人也被惊醒了,待她看清躺在身边男人的尸体后,男孩已经拔出剪刀直挺挺地插入女人的胸口。
女人死前怒目圆瞪,震惊像水面的涟漪在她瞳孔里不断扩散。
从始至终男孩没有丝毫犹豫,手起刀落,麻溜利索,他在眼神仿佛那日杀鱼那般自然平常。
男孩盯着女人的腹部看了一会儿,然后麻木地剪开了女人的肚子,盯着里面的血肉愣愣地看着。
“原来长这样。”
天微亮时,男人的家里起了场大火,最先赶来的村民将男孩从火场救出。看到木纳呆滞的男孩,村民只摇摇头。
“可怜了这孩子,想必是吓傻了。”
几日后,男孩被第二户人家收养了。
一切和往常一样,平静自然。
这孩子虽是孤儿但生得好看,村里很多小孩都缠着他,但他独来独往,对于同龄孩子的示好从来都不屑一顾。
有日,男孩拿着长棍在神树下打野果,几个同龄的孩子嬉笑着跑来捡地上的野果。男孩一看来了脾气,丢下长棍和几人扭打在一起。
这时,远处走来一少年,少年拉开了扭打成一团的孩童,待弄清事情的原委后,少年只笑笑。
“等着,我让你们人人都有果子吃。”
话落少年飞到树干上,几个孩童皆看傻眼了,少年挥挥手,几十个野果纷纷落了下来。
孩童们一哄而上去捡果子,只有男孩一动不动,惊愕地看着少年。
“给你。”
男孩还在错愕中,少年已经从十几米高的树干上飞下来了,动作轻盈得如一朵野花落在肩头上。
少年递过一个野果给男孩,男孩只傻傻地看着少年。
“你为什么会飞?”
男孩问出了所有孩童想问的问题。
顷刻,少年被团团围住,少年哈哈一笑。
“因为我是狐狸成精啊,最爱吃小孩的。”
少年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说完做了个凶狠的表情。
男孩反驳道,“骗人,你不像!”
少年道,“妖怪知道吗?妖怪会吃人的。”
围住少年的孩童们面面相觑,少年继续胡编。
“因为我是妖怪,所以会飞会法术,等下我就把你们都吃了!”
少年说着扮了个狰狞的表情,孩童们见状尖叫着丢掉手中的果子一哄而散地逃了,只有男孩纹丝不动。
“我可不可以跟你走?”
男孩主动问,少年愣了愣。
“我是妖怪你不怕我啊。”
“我不怕。”
“不怕也不行。”
男孩眨了眨大眼睛认真地问,“为什么?”
“因为你家里人不会同意。”
“我没家里人。”
“好啦,别开这种玩笑。”少年捡起一个野果囫囵塞进最近,“我走了,回家去吧。”
少年向前方走去,男孩亦步亦趋地跟了一路,少年似乎第一次遇到这么倔强的小孩,停下脚步反问他。
“你干嘛跟着我?”
男孩倔强道,“我想跟你走。”
少年做出为难的表情,无奈道,”我不能带你走的。
“那……”男孩略带紧张,“我以后去哪里找你?”
少年愣了愣,俯下身,“你找我干嘛?”
“我想和你做朋友。”
少年盯着男孩半晌,而后哈哈一笑。
“有你这样一个忘年之交好像也不错。”说着指着前面的大山,“后山有个山洞,我就住在山洞里。”
男孩眨了眨眼睛,“你真的是妖怪。”
“当然,妖怪才住山洞。”
男孩怔怔地看着少年,“那我也不怕。”
少年没想到竟没唬住这个男孩不禁笑得更乐了,他揉了揉男孩的头发。
次日,男孩出现在山洞口,少年许是没想到男孩会真的寻来,愣是半天没反应过来。
“你怎么找来的?”
男孩道,“我一个个山洞寻来的。”
“你真不怕我是妖怪啊?”
“哥哥生得这般好看,就算真是妖怪我也不怕。”
少年摇摇头,笑了。
“小看你这个小家伙了。”
之后的第二天、第三天,乃至后面的每一天,男孩总去后山找少年。少年有时自顾自地打坐修行,男孩就学着少年的模样盘腿观息。少年被男孩认真的模样逗笑了,便教男孩识字作画,男孩拧紧眉头学得认真。
一来一去,一老一少真就成了忘年之交。
不管刮风下雨,男孩几乎每一天都会去山洞找少年,少年也站在洞口翘首以盼地等着。
有一天,下雨了,少年焦急地站在洞口等着男孩,等了好久终于在大雨磅礴中等来了男孩的身影。男孩被淋得浑身湿漉漉,少年用法力烘干了他身上的雨水,即使如此,男孩依旧被冻得瑟瑟发抖。
“你想不想学法术?”
男孩错愕地看着少年,满眼的难以置信,而后用力地点点头。
“想!”
“那我教你一招可以缩短家里到这里的办法,好不好?”
男孩眼里的星光几乎都要迸出来。
“那我以后可以多跟你待一会儿了。”
“是的。”
那是少年第一次教男孩法术。
终于有一天,少年颇为为难地告诉男孩。
“我后日要走了,你以后别来寻我了。”
男孩仿佛没听明白,“你什么时候回来?”
“以后都不回来了。”
“为什么?”
“没为什么啊,因为我本来就走走停停。”
“那我跟你走。”
少年半蹲着,他摸了摸男孩的头发,“傻孩子,我们不是一路的。”
“什么意思?”
“你还小,还不懂。”
男孩的眼睛顷刻湿润了,他强忍着眼泪。
“你为什么不带我走?”
“傻孩子,你还有家人,他们更需要你。”
“家人?”
男孩喃喃道,突然他冲出了山洞,少年紧追其后,这次他看到男孩爬到神树上将一窝小鸟从高空抛了下来。此时,母鸟捕食回来看到这一幕愤怒地飞上前想与男孩搏斗,却被一只手捏住,男孩发狠地瞪着母鸟,手用力往下一甩,母鸟被摔成一摊血。
少年十分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因为在他看来,这个男孩乖巧听话,而且还很聪明。
男孩回到家后,女人正躺在摇椅上轻抚着肚子,见男孩回来急忙叫住他。
“快,过来摸摸,小弟弟刚踢了我一下。”
男孩不屑地睨了一眼,道,“又不是没见过。”
女子笑了,“小家伙还没出来呢,你怎么会见过?”
男孩道,“我说真的。”
当天夜里,男孩躺到半夜,两只眼睛睁得老大,望着窗外的夜色他悄悄地起身,到厨房拿了把菜刀,蹑手蹑脚地往另一间房间去了。
就像历史重现,男孩冷漠地看着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男人,没多犹豫就抬起手,月光透过天窗照进房内,男孩提刀砍向男子的头颅,男子的身体出于本能地抽搐了几下,男孩看得诧异。
“居然还会动?”
说罢又一个手起刀落。
“啊……”
不知何时,女人出现在门口,她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失声尖叫,男孩擦了擦脸上血,漠然地回过头。
女人吓得扶着肚子边跑边喊救命,男孩提着刀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女人的呼救声没能救得一命,下一秒男孩手一挥,菜刀从后面刺穿女人的后背。
“救……”
一口气未能提上来,女人瞪着双眼,惊恐地躺在地上。
男孩不紧不慢地上前拔出刀,对着女人的脖颈补了一刀,看到女人怒目圆瞪的双眼后,男孩只道。
“别这样看着我。”
那夜,那户人家起了场大火,大火将一切烧的干干净净。村民赶来时,男孩正蹲坐在门口,昂着黑漆漆的小脸,一脸麻木。
那日,男孩被村民收留进了祠堂,与此同时,关于男孩不详的消息也传开了。
负责清理现场的村民通过烧焦的尸体发现了端倪,对于如何处置男孩有人讨论不休。
有人说把男孩绑在木筏上,让它顺着河流飘下去,也有人说,用火烧死。
讨论这些的时候,男孩被捆在柱子上,下面架着木柴,他因极度愤怒而双目猩红,像只野兽咬牙切齿地对着村民咆哮。
眼里除了激愤没有一丝恐惧或胆怯。
最后村民一致认为,直接烧了才能永绝后患。
就在柴火将木柴点燃后,一阵微风将即将熊熊燃起的大火扑灭。
少年出现了。
“我带他走。”
村民们齐齐看向少年,“你?”
“你们留他一条命,我带他走,保证日后绝不踏进这里一步。”
一个村民拿着火把想重新点燃木柴,少年一挥手,火被扑灭了,村民们惊得齐齐倒退几步。
“你是谁?”
少年不慌不忙地掏出一锭金子。
“我是谁不重要,你看这样可行?”
村民们又惊又惧地看着少年。
少年又掏出两锭金子,三锭,四锭……
叶观南看到这,心里不禁暗骂,果然是爷俩,处理事情这么简单粗暴。
就这样,男孩被少年带走了。
男孩紧跟在少年身后,虽然衣衫褴褛,但兴奋得一路上蹦蹦跳跳。
“现在我们是一路人了吗?”
少年冷道,“不是。”
“那你为什么肯带我走?”
“因为你很危险。”
“嗯?什么是危险?”
少年突然停下脚步,男孩冷不丁地撞入少年的怀里,男孩抬起脏兮兮的小脸,笑脸嘻嘻地望着少年。
“刚刚他们说要杀你的时候你害怕吗?”
男孩懵懂道,“我怕疼。”
“那你在虐杀那些小动物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们也会疼?”
……
画面到这被掐断了,众人意犹未尽,都还深陷其中,猛的一下思绪被拉回来,大家都有点茫然,半天没反应过来。
承运愤愤道,“这就是天生冷血的东西。”
有苏年一道法力打在树桩上,神树的轮廓浮了出来。
“后面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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