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凤凰断羽，落地不如鸡

拖着疲惫的身躯与对自己能力的怀疑，陆西雨又回到了招待区站岗。

  今天小喜没来站岗，她去包厢服务了。陆西雨看到她时不时到酒台取酒，脸上露着比昨日开心的笑容。

  看来她真的是不喜欢站岗啊！但陆西雨喜欢，在这里，不需要面对那么多的勾心斗角。明面上的争执还好，可怕的是背后的阴谋。

  舞台上依然像昨天一样，劲爆的音乐，欲／色的舞蹈，还有琴女身上雪白的飘絮。

  夜风巍巍，陆西雨像插在地心的一杆标枪，身体笔直地站立着。进门的顾客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自己的穿着，而后皱起眉头来，边走边笑，“妹子，你别站这么正经啊，怪吓我的。”

  门外的保安偏过头来，笑着对陆西雨说：“我一个当过兵的人都没你站地直哩，羞愧啊！”保安捂了捂脸，又说：“不过你倒是可以笑一笑啊，别这样刻板。”

  陆西雨没有说话，对着保安弯了弯眸，缓缓勾起唇角。

  保安悸了一下，又说：“我靠，你还是别笑了，太诡异了。”

  没一会，保安从门外回过头来看陆西雨，她还是保持着冷艳的样子，“诶，”保安对她唤了一声。

  陆西雨抬起眼眸看他。

  “你多大了，怎么到酒吧来上班啊？这样的环境对你们女孩子并不友好。”

  保安二十多岁的样子，高高瘦瘦，表面上看没什么问题，但陆西雨跟他两个晚上同班十来个小时，看到他站着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把身体重量都压在左脚上，所以判断他的右腿应该有暗伤，又联想到他刚才说他当过兵，想必是个退伍兵。

  “你年纪也没老，怎么就过上养老的生活了？”陆西雨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

  不允许未成年进入酒吧和聘用童工，这是国家的规定，陆西雨自然是不会把自己的年龄告诉其他不相干的人。

  保安啧了一声，气笑道：“小妹子，脸上稚气还未脱，嘴皮子倒是厉害。”

  他拍了拍自己的腿，率性说道：“你李哥我，本来有一个好前途的，打架，不小心折了腿，终身残疾。”而后望向黑夜，一脸苍茫。

  不知道他看向黑夜的那一刻，有没有为曾经的冲动后悔呢？凤凰断羽，落地不如鸡。

  好悲凉。

  陆西雨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为先前的不友好道歉：“对不起。”

  李凡回视一笑，“你这样的微笑就挺好看的。”凝眸看陆西雨的脸三秒，继续笑着说：“不必感慨，我单名一个凡字，所以注定平凡。”

  他这句话是在安慰自己吗？

  “李哥，你知道人为什么会跟其他的动物不同吗？”陆西雨也望向了茫茫黑夜。

  李凡看着她，“为什么啊？”

  陆西雨抿唇笑起，犹如冬日里的春江水融化，“因为人会超越，超越自己，超越别人，超越别人口中所说的命运。”

  漆黑的夜里一辆汽车划过，灯光像利剑一样刺破黑暗。

  “大部分人习惯把自己活成直线，以为划一笔，就能看到一生，其实谁也不知道未来是什么。”陆西雨看着李凡，目光在他右腿上划过，“一条腿而已，就上不了岸了吗？”

  李凡愣了几秒，而后在陆西雨明亮的眸子里乐了起来，他耸着肩笑了好久，也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陆西雨。

  ：笑你个鸟犊子！

  陆西雨望着他笑，又恢复淡漠的表情，专心站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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