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小人得志

水国宫城午门之外，建有一个专门的行刑台，行刑台上有一个专门用于砍头的木墩子。

  木墩子已经被血污凝结出一层厚厚的血垢，表明不知道有多少颗头颅在这里跟躯体分了家。

  今天，这里又要进行一场隆重的行刑活动，十几名囚犯将在这里被砍头。

  像往常一样，每到这种时刻，行刑台下面照例涌来大批的群众围观看热闹。惨烈的血腥场面，永远能调动起人们的好奇心。

  行刑台上，站着两名上身赤膊、肩扛大砍斧的粗壮刽子手，旁边则是被绳索捆绑的十几名待斩囚犯。

  行刑台后面，除了监斩官，还坐着新任内阁首辅马炙。

  马炙之所以亲自观刑，是因为今天的囚犯里面，有两个特别人物。一个是边镇节度使刘莽，另一个是当今皇后兰玉。

  马炙的掌权，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做“小人得志”。

  马炙当上内阁首辅第二天，就开始了他独揽大权的计划。

  他大量提拔当初跟随他打家劫舍的土匪亲信，安置到朝廷的各个要害部门。这些人无才无德、一身土匪气，大字不识，他们唯一的优点，就是忠诚于马炙。

  他宣布废除贺义正的民主模式，一切回归到传统的“专制独裁”。他要和“文明进步”做坚决的斗争，只有“野蛮落后”才是独裁者的天然温床。

  他强行解散了内阁，朝廷只有马炙一个人说了算。

  一旦大权在握，下一步就是消灭对手、排除异己。

  这是“独裁者”实现“唯我独尊”的标准步骤，一场“腥风血雨”的“大清洗”开始了。

  在排挤前任首辅贺义正的支持者之前，最先清洗的，就是自己身边最亲密的“敌人”。他们就是当初与马炙结盟，一起赶走贺义正的“亲密伙伴”，刘莽和兰玉。

  这是因为，这三个人虽然结盟，共谋大事，却又各怀鬼胎，只想自己掌权，都想成为唯一权力巅峰的那个人物。

  他们成功赶走贺义正以后，立即进入狗咬狗的“互拼”模式。

  最终，马炙在这场明争暗斗的朝廷倾轧中赢得胜利，那二位不幸成了马炙的阶下囚。

  面对失败，那二位只想保命，立即向马炙求饶，表示愿意俯首称臣、绝对效忠。

  可是，跟一个小人求饶是徒劳的，马炙的人生里，没有“仁慈”这种东西。那二位被扣上“谋权篡位”的罪名，判处二位死刑，立即执行。

  此刻，那二位跪在行刑台上，面对死亡，面如死灰。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否为帮助马炙赶走贺义正后悔过。

  贺义正若还在，尽管他们的权力颇受限制，至少他们的性命受到律法的保障，没人可以随意处死他们。

  两个人对死亡的反应也有所不同，刘莽望一眼刽子手肩上的大砍刀，恐惧得浑身发抖，尿了一裤子。

  兰玉一介女子反倒更勇敢一些，她不但面上毫无惧色，反而对着马炙破口大骂：“你别得意太早，马炙，你很快也会跟我们一起下地狱，等着瞧好了。”

  马炙将小指头探进耳孔里，使劲摇了摇，撇着嘴角显得好享受的样子，然后掏出小指头用嘴巴吹了吹，慢条斯理说：“皇后，感谢你一直帮我在搭梯子，终于把我扶上内阁首辅的坐椅，我有今天，你功不可没。为了好好送你走，我特意选了个天气晴朗的良辰吉日，希望你到了阴界一定要开心愉快。”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阴界的鬼，那么痛恨人族，巴不得人类彻底灭绝。因为阴界的鬼，十有八九是在人间遭了活罪、屈死的亡魂，它不仇恨人族才怪。”兰玉说。

  “我知道皇后的意思，你是说，等你死了，一定要变鬼来复仇。来吧，我等着你。”

  “马炙，你忘恩负义、心如蛇蝎，会遭天谴的。”

  “抬出天帝来吓唬我？天帝凭什么替你作主？你又不是什么好人。何况如今的天帝，从不关心人间，哪有空闲搭理你的事？”

  “马炙，我诅咒你，总有一天你要死在贺义正手里。”

  提到天帝的时候，马炙还嬉皮笑脸，一提到贺义正，他笑容立即消失，一脸的惊惶，端茶杯的手都不由颤抖了一下。

  这表明，他不相信天谴报应，不担心天帝惩罚他；但真的相信，凡人贺义正是他的克星。

  事实上，马炙也知道，贺义正才是他最大的威胁，一开始就准备除掉贺义正。但碍于龙帝阿哈下了命令，不许伤害贺义正性命，并特意对贺义正做了保护，一直没找到下手的好机会。

  等到他当上内阁首辅之位，大权握稳，终于可以不顾龙帝阻拦，对贺义正下手的时候，才得知贺义正已经随珍卫出发，离开水国前往陆国去了。

  他不甘心，专门派出一支三百人的精兵团，希望在路途追赶上贺义正，并将他杀死在荒岭野外，做到“人不知鬼不觉”。

  精兵团快马加鞭，总算是追上了贺义正。只可惜就差了一小步，贺义正和珍卫刚好已经越过边境，进入陆国境内。他们不敢越境去陆国杀人，只好无功而返。

  越过边境的贺义正骑在马上，偶回头，远远看见追赶他的一群水国将士，深感疑惑。不禁嘀咕：“这些人想干嘛？”

  珍卫也从车辇中探头看一眼，说：“应该是来给你送行的属下吧，他们真是重情义，走这么远了还在依依不舍。”

  “我看不像，他们全副武装、手提兵刃、杀气腾腾，似乎不怀好意。”贺义正轻声说。

  “管他吧，反正咱们到了陆国，身后那些事就别去想了。”珍卫扭过头，放下轿帘。

  “唔，不想了，不想了，让我们愉愉快快的过好这个假期。”……

  贺义正这里自去陆国不提，再回到监斩台这里。

  这时，监斩官下令：“时辰已到，准备行刑。”台下的看客一阵沸腾。

  囚犯们被一个一个带到木墩子那里，脑袋搁在木墩上，刽子手吐一口唾沫到手掌心搓一搓，然后操起巨斧，高高扬起，重重落下，溅出一支血柱。下面的囚犯身首异处，一双眼睛还睁得大大的。

  轮到刘莽了，刘莽已经瘫软了四肢，无法行走，是武士们把他半拖半抬，带到木墩子那里跪下。武士要将他的脑袋按下去，他拼命挣扎着，搞得把鞋子都蹬掉了，就是不肯把头放上去。台下的看客哄笑不停。

  四五个武士一顿脚忙手乱，抓住他的头发和耳朵，好不容易制服他，把他的头摆端正。刽子手一斧砸下去，终于完事。

  然后轮到皇后兰玉，武士上去带她，她一甩肩膀，不许武士碰她：“我自己会走。”

  她从容走到木墩前跪下，吐出嘴里那一络发丝，然后轻轻将自己的头摆正在满是血腥的木墩上。连刽子手都对她心生敬畏，恭敬问一句：“皇后娘娘，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动手吧。”兰玉回答，语气无畏无惧。

  一斧下去，一颗漂亮的脑袋在地上乱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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