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绝世好人
没了齐王这个拖累，叶伤槐、隶持之一行十分迅速地就到了嘉兴府的地界。
马车刚一进城，隶持之就寻了车马行，一锭银子驱使着掌柜尽心尽力安排着车驾。
叶伤槐惋惜地看着那大锭银子被掌柜的抓入手里带走，自己把背在肩头的包袱揣手里抱着。白细的手指，摸着包袱里凸起的坚硬之物，才面露安心。
隶持之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心里当下明了。劝道：“银子就是拿来花的。何必可惜？”
叶伤槐摇摇头，比了比那被牵走的简陋马车，喃喃道：“我们这一路来坐的这辆马车，倒也不差。何必花银钱去换呢！”虽然她心里是羡慕齐王爷那辆豪华的马车，也想坐一坐。可是，谁不知道啊，那都是银子堆出来的！
“隶公子，虽然你是官身，可出门在外可不兴大手大脚花钱！这银子啊，是出去容易进来难！”说到后面，想想还是补了一句，“我们这马车实在是没必要换！”
隶持之见有伙计拿了饲料准备来喂自己的马，就伸手接过那浅箩筐，仔细看起饲料来。一边空出功夫，慢悠悠说道：“叶姑娘以后就会知道了。这出来公干，都是有银子贴补的，不单单一应开销都给你出了，还要额外给你银子算作辛苦费。不然，谁不愿意安生在京兆府里待着，巴巴来外头劳碌呢！”
叶伤槐和丹娘对视一眼，两人恍然大悟，脸上都挂着“原来如此”几个字！
叶伤槐脑子转得飞快，凑近正在喂马的隶持之，轻声道：“隶公子，既如此……不如您把这笔换马车的银子……”
眼见隶持之抬眼看她，叶伤槐面上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来：“我就坐着旧马车去杭州，我不嫌弃。若隶公子觉得我辛苦，方才那锭银子要想给我作为补偿，我倒也不好推拒您这等好意……”
清楚了吧？！她叶伤槐说得够清楚了吧？！！
眼巴巴等着隶持之答应的叶伤槐却听到隶持之决绝的拒绝：“不行！”
“为何？！”横竖是补贴她坐的马车，怎的就不能把那补贴银子直接给她呢？
叶伤槐不明白。
隶持之把箩筐里的饲料倒在马槽里，头也不抬，道：“你们要拿着冷大人的腰牌去杭州府衙吧？常言道，佛要金装。你们是京兆府六扇门出来的，派头总该有。这马车，就是你们的派头！”
“原来如此！”丹娘这才懂得隶持之换马车的缘由，拉了拉还在皱眉的叶伤槐，劝道，“妹子！你不是前头还巴巴看着齐王爷的马车羡慕吗？现下我们也可以换好些的马车，你就歇了那锭银子的心思吧！”
叶伤槐撅起了嘴，喃喃道：“那可是一大锭银子！都够我们道一观几年的开销了！我能舍得嘛！”若是那银子能入了她的口袋，她这行走江湖的底气就又足了许多！
这份惋惜之情，直到马车拉到叶伤槐跟前，就如被风一吹，全都散了！
叶伤槐欢欢喜喜地上了马车，坐在那铺着软糯被面上颠了颠，又拿起侧边沿窗木架上摆放的点心吃了口，兴奋不已：“这比那王爷的马车也不差啊！我就说，这银子就是好东西！世间顶顶好的东西！”
眼见她招呼着丹娘快上马车，隶持之笑笑翻身上马。
车子一动，丹娘放下窗帘，凑到正喝茶吃点心的叶伤槐耳边，轻声道：“妹子，这隶公子……”
叶伤槐不待她说完，就笑道：“真是好人啊！”
这句一出来，叶伤槐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当下开始清算“隶公子是好人”的证据。
“想当初，大姐你躺床上昏厥，就是隶公子去烧的热水……他这人心倒是细，几次三番用术法护住你！真是好人！”
丹娘看叶伤槐说得眉飞色舞，也不打断她，只连连点头。
“……还有长吉那个案子，案子审完，我偶然听到隶公子和那舒城县令交代，说长吉姐妹这样的情况，县衙该给予衣食住上的帮扶。那舒城县令连连点头，想来长吉姐妹俩，现在过得应该比以前更好。”
这丹娘听了倒有些惊讶，喃喃道：“怪道妹子你说隶公子是好人！”
“可不是嘛！再说隶公子那块翡翠玉环，现今里头可装了五个鬼了！尤其是周益、王阅两个，超度不得、往生不得！隶公子主动说了，让他们在玉环里休养，找法子给他们寻门路。”说到最后，叶伤槐把一块桂花点心往自己嘴里一塞，感慨道，“好人啊！绝世好人啊！”
不是好人，谁会把自己的法器这样用？！要知道，法器居然有些自身的神通在，但能一直有神通，也是因着主人家的神力在支撑着！
换到自己身上的话……
叶伤槐摇了摇头：她会选择再送几缕功德金光出去！
想到功德金光，叶伤槐拍了拍手指间的点心碎屑，右手拂上左手小指的金戒。
一道金光从那一处蹿出，叶伤槐右手一张，将那金光一抓。在丹娘惊奇的注视下，叶伤槐缓缓摊开自己握拳的右手。
马车在加速，车子一震一震的。
骑马在前的隶持之，似有所感，手上缰绳一紧，放慢马速，回过头看向这边。
车厢里，只见那一汪金光，如春水般在女子的手掌心里轻晃慢摇。叶伤槐如逗弄小动物一般，左手上的食指在那金光上一点，金光顿时往后一缩，似有神智。
“妹子！”丹娘不敢大声惊扰，小声问询，“这、这是……”
叶伤槐笑了起来：“大姐，别怕！这光，你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你忘了吗？”
丹娘一脸莫名，努力回想，却什么相关的也没有想起来。
见她摇头，叶伤槐才道：“我竟忘了！那时候师父他给你施了忘却咒。我来给你解开。”
说着右手抓着那道金光往丹娘额间一触。
一触即进。
那金光在瞬间就蹿进了丹娘的额间，消失不见。
丹娘困惑的眼神也在这一息里发生了变化。
她喃喃道：“我想起来了！那只山猫要咬你的时候，你身上就蹿出了这道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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