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市舶则法》

正月十九，宜出行，纳财。今日也是红民国使团离京的日子。相比起来时的轰轰烈烈，走的时候，却是冷清多了。

  岸上，周勃，张恪等正在与红红等人话别。经过这段时间的大陆之行，相信双方对彼此之间的关系定位，算是都有了更明确的认识了。大家是可以共存共荣的，不是非要互相争斗的。人朝的实力毋庸置疑，但在大海上，红民人自然也有着他们的优势。双方都认识到，与其彼此争斗，不如各自拿出自己的优势强强联合，那才是更符合各自利益的选择。有了这样的共识，彼此的关系，倒是亲近自然了许多。

  而此次，还有一个人要跟着他们南下至青龙城，那就是周通。他此次南下，受命先在青龙城为第一家市舶司衙门的开设，做一些先期的准备工作。张恪并不知道他是如何说服家里的长辈的，周通也没有细说。不过，也无须去追究这些了，总之，等市舶司做出亮丽的成绩来，成为了令人瞩目的部门时，就能将所有的怀疑及非议迎刃而解了。

  此前，张恪已经将自己关于市舶司衙门的总体设想都跟周通详细的交待过了。此刻，张恪又对周通提了提张远，此时张远应该也是在赶往青龙城的路上了。他们俩人自然是认识的，张恪也有意让他们俩到时候彼此搭档，共同撑起市舶司的主架子。当然，张远还要先随船去一遍海外，为开展相关工作，搜集一些相关信息，以便更合理的去制定市舶司的管理政策。这里面，有太多的事情，都需要从无到有，未来需要持续调整的地方也还有很多。因此前期工作中必然会出现许多问题和错误，这都是可以预期的。但是，这都不要紧，在工作中改善嘛。张恪也告诉他，短则一两个月，晚则半年，他会亲下一趟青龙城的。总之，让周通大胆施为，有问题大家再一起想办法解决。周勃在一旁看着他们，倒是大为欣慰：自家的这个侄子，如今也想着出来正经做事了，嗯，去外面闯一闯也好，老是窝在京城里，又能知道多少人世间的事儿呢？

  张恪又一一与红红公主，红石，红鸦话别。张恪道：“与诸位相识不过几个月，却是从敌到友的巨大转变，世事之离奇，实令人叹为观止。如今诸位就要远行，张恪在此祝各位一路顺风呢。”

  红红公主看着他，感慨万千。眼前的这个人，不知道是赞他聪明了还是说他狡猾。但他确实是个有大格局的人，尽管他实际上年纪也不大。若从结果往前看，他当初一力主张，孤身去往红民国操盘这一切，并最终促成了双方一系列的合作。老实说，这样的胆略气魄，还真的是挺令她心折和佩服的。而他敢想敢干的作风，她自然也是欣赏和认同的。可惜啊，他——是人朝的人啊！藏下了芳心里的那一点点小心思，跟他告别后，返身上了船。看着船只在大运河上张帆远去，张恪知道，随着他们此行的开启，一场关于海洋贸易的浪潮也将席卷而来，改变许多的人和事。

  正月二十，张恪又来送行。这一次，要走的是王大丫，她会先回一趟北境狐族，带上几个小伙伴，然后再去往北军中的斥候队效力。对于她去军中具体做什么，或者去哪里执行任务等等，张恪全都没有过问，也不方便多问。不过，倒也没有过多的担忧的，毕竟对于王大丫，他还是很有信心的：人家可是立志成为人族宗师的，这些不过就是通往宗师道路上的垫脚石而已。

  张恪待她们姐妹叙完话后，道：“大丫姐姐保重。说不定，下次见面时，就应该叫你大丫宗师了呢，呵呵呵！”说到“大丫宗师”时，张恪忍不住笑了起来，大丫自然知道他在笑什么，忍不住的瞪了他一眼，却自己也忍俊不禁笑了起来。都想起了当初俩人曾经讨论过为她改名字的事情来。最终他们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互相凝望了一会儿，彼此点了点头后，王大丫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飞驰而去。看着王大丫打马而飞的样子，张恪心想，或许这才是王大丫该有的样子呢。

  回到家，张恪便又投进了有关于市舶司的诸多工作中去了。其实，相关工作进展的算是很快的。青龙城市舶司衙门的筹建工作安排周通去打前站了；造船厂的事情，在杨博，陈亮等的号召下，也已经拉拢来了很大一笔资金，相关造船厂选择及船工招募工作等等，只待周通到了青龙城后也将陆续展开；青龙城海港码头的扩建他也已经修书一封，请苏沐城主予以支持，此事待周通到达后就会与城主府进行协商，争取尽快的开工建设。按照张恪初步的设想，市舶司会以租赁的方式拿下海港码头的使用权，相关的建设资金也由市舶司予以拨付，这样的条件，相信苏沐应当不会拒绝的。

  对于造船厂的选择，张恪是打算就选在南定城的清江船厂的。去年，张恪还曾经去那里看过，对那个叫郑浩的船厂八品主事，留下了很不错的印象。而且主要他目前也没有其他的选择，总之，有现成的，那就不妨先让其试一试，实在不行再想其它的办法。为此他特意去请郭守敬以水部的名义行文给郑浩，让他开始做一些相关的准备工作。

  所有的这些，目前都是他一个人亲力亲为的，不是不想找别人帮忙，可是目前这些事儿，连具体的框架都没有，找别人来，人家也不知从哪儿着手。不过，如今大部分事情都有了些眉目了，倒是可以开始找一些人来帮忙做些抄抄写写的事情了。为此，他已经准备向朝廷打报告，请求拨给他一处办公地点，再派给他几个工作人员，打算开始挂牌营业了。

  翌日，张恪带上倾城进了皇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便照例放下倾城，让她自己去静安宫找公主殿下玩。顺口吩咐门口的一个小黄门，若陛下下朝了，就通报他一声。回房间坐下来，将自己的那份报告写完，准备等下朝后，再拿去给老师。在心里面盘算了一番后，想着若一切顺利的话，或许正月过后，就可以启程南下了。

  临近午时，小黄门进来禀报，皇帝下朝回来了。张恪拿着报告，出门让那个小黄门引路，去往周勃的办公地找他。虽然礼部衙门不设在皇宫内。但为了皇帝摇人方便，朝堂的紫衣高官们在皇宫内都会有自己的一处办公地。毕竟考虑到通讯不方便，交通工具不发达，皇帝临时要找谁商议点事儿，隔得太远的话，容易耽误事儿。

  见到老师后，将报告递给他。周勃看过报告，又询问了几个问题后，便点头答应，会尽快安排。毕竟是上班时间，又是在皇宫内，俩人便没有说及其他非工作上的事情，事情说完后，张恪便规规矩矩的施礼告辞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张恪又开始检查修改制定《市舶则法》。

  为了让市舶司在开展工作时能够有法可依，制定相关管理条例，自然是极为重要的。一旦此法获准，负责实施的便是市舶司衙门。它将依据这个法典，来负责管理所有海贸之事，如海船进出管理，出海资格审查，抽取舶税，检验货物，打击走私等等。立法之事，张恪对此自然是慎之又慎的，他也希望借此法将市舶司的工作制度化，规范化，科学化，而且具备可以而推广之的条件。他希望市舶司衙门的工作要有效率，要清廉，要具有服务精神等等，总之要更具有后世那些优秀行政部门的特点：阳光，责任，廉洁，专业，灵活等等。为此张恪还决定制定一份市舶司内部的《行政管理条例》，为的是让市舶司人员工作时能更加规范化，科学化，法治化。这样超前的事情，自然不会那么容易施行的，但张恪决心从市舶司衙门内部就开始尝试推行，毕竟任何事想要做成，总要先有个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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