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叶元鹤夜访王府
自从求得宇文玦的一个承诺后,叶无双干起活来就更积极了,性子也活跃了不少,她发现,宇文玦这人,还挺好哄的。
这一天,光王府有人来访,是叶无明,带了一个手下。
而他要见的人不是叶无双,而是宇文玦。
祁山把人带到了书房。
叶无明身边的人把帽子摘下来时,宇文玦才发现,这人是叶元鹤。
“光王殿下。”
坐在椅子上的人起身扶起老人:“叶相不必多礼,请坐。”
“今日老臣来此,所为何事,想必殿下已经知道了。”
宇文玦不置可否,替叶无鹤倒了一杯茶:“叶相,先喝口茶。”
叶元鹤接过茶小抿一口,长叹了一声:“那墓穴里的人,我可以交给殿下,但殿下能不能保我一族人的性命?”
这事,他昨晚既已答应了叶无双,定不会反悔。
“叶相放心,无双昨晚已跟本王提过,既答应了她不会为难叶府,定不会出尔反尔。”
叶元鹤怔道:“双儿跟您提过此事?”
叶无明在一旁,心里也划过惊讶,过双会求他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会答应无双的请求。
宇文玦道:“当然,她睡着之前还惦记着此事,定要本王允诺后才肯睡。”他说完后,视线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叶无明。
正也对上了他那双情绪复杂的眼眸。
叶元鹤轻叹:“谢殿下。此事说来话长,墓穴里的人,殿下也认识,她便是前朝国君宇文阙云的贤妃楚云儿,十六年前,臣遇到她时,她正临盆,那时在郊外的山洞里,她已经躲了一个多月,身受重伤,已无力逃亡。在她生下孩子后,我把她娘俩安置在荒郊别院里住了小半年,想趁戒备松了就送她们出声,但还是被王玄带兵找到了,逃亡之际,她的女儿被王玄射杀,短短半年,她历经丧夫丧子丧女之痛,家破人亡,顿时发了疯,屠杀了巡防营上千将士,后被王玄长子王知重带兵围杀,负伤跳下悬崖。”
宇文玦平静道:“她没死?”
叶无鹤道:“嗯,王知重随便找了一具被水泡烂的女尸带回复命请功,而她找上我时,已是半年之后,她的伤已恢复了,她立誓要报仇血痕,要杀了...先帝,要将王家一族灭族。当时她的情绪很不稳,我只当她是悲痛之下的心情,没在意。”
“殿下可还记得十五年前的春猎,上山狩猎的年轻人里,王玄的二子、三子、五子,都死相恐怖。”
宇文玦怎么可能会忘记,当年他还小,但却已记事,王家的三子王正贵,连全尸都没有。
这三人,看着是被什么猛兽活生生撕碎的。
王家当时连丧三条命,差点把王玄逼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当年因为找凶手,他还屠杀了不少无辜百姓。
“嗯,记得,难道是她所为?”
叶元鹤道:“没错,她浑身是血的躲在我府上的后山,两只手上都是血淋淋的。”
“自那件事之后,我就把她关了起来,她真实身份乃天婴教教主,真名为楚离。她的功夫,在江湖上,曾是排名第一位,后来消失了,是因为爱上了前朝国君。”
“天婴教全盛时期时威震天下,朝廷都不愿与之硬碰硬,暂避其锋芒。自楚离失踪后,教众就聚不起来了,这名声在江湖上,也就慢慢的淡下去。”
“所以,你们闯入墓穴,很大可能会被她伤到。她已走火入魔,眼里只有杀人的快意。”
“她手上有天婴教的赤焰圣令,可以召集天婴教众甚至江湖门派高手集结。当时我虽不支持先帝和王家的做法,但是身为父母官,我又怎敢把百姓再度陷于水深火热当中,皇族政权更替,受苦的还是百姓。所以我下药,把她关了起来。”
宇文玦问:“她为何会听你的,又或是任由你囚禁这么多年?”
这叶相是只老狐狸,这些话宇文玦能全信就见鬼了。
“因为我骗她说,她的女儿没死,只要她好好躲起来,她的女儿才能活。”
宇文玦脸上一凛,锐利的眸光不放过叶元鹤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
“所以叶相的意思是,她以为自己的女儿没死,其实已经死了。”
叶元鹤道:“没错,当时那具女婴的尸身,是王家的人亲自带回上京,殿下也许不知。”
当年虽是先帝起兵,却是王玄主导的一场夺权之争,也是他残杀宇文阙云一家。
当年那一场皇宫屠杀后的血腥味,整整一个月,都散不尽。
这个仇,怕是他宇文玦经历,也放不下。
“她心里也恨我,恨我以她女儿的性命要挟她囚禁她,恨我不支持她复仇,如果她重获自由,定是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叶无明听着这半真半假的解说,心虚的低着头,静静的坐着。
当年贤妃娘娘抱着她的孩子逃到叶家,人已昏迷,追兵很快就查到了叶府,父亲把贤妃的孩子从襁褓中抱出,用出生刚两月余的妹妹替换,再把妹妹塞到了禁卫军装扮的人手上:“带着孩子走!”父亲流着泪说出这句话。
禁卫军带着妹妹和贤妃前脚刚走,朝廷的兵就到了。
娘亲的悲痛欲绝,又为了不能在王家人面前露出破绽的隐忍,还有父亲之后向母亲跪地道歉的狼狈,如今历历在目。
是谁的错?是皇权?是奸臣?还是爹?还是那个假妹妹?
也许只是这世道的错。
当听到贤妃和她女儿身死的消息后,娘亲几乎每天都想要掐死那个女婴,却下不了手。
最后直接躲起来。
所以叶无双是奶娘带大的,在恨意中长大的孩子,她自卑又胆小,爱哭也坚强,总会口是心非讨好人。
她会渴望陪伴,会渴望有人陪她聊天,也会渴望有人陪她吃饭。
簪缨世家嫡女,貌美无双,总会被世家惦记和注意,而叶元鹤不想无双嫁入世家,更不想她被皇室看到。
所以自小就不给她学琴棋书画,世家女儿会的,她几乎都不会。
经常做一些投机取巧的小聪明来引起叶无明的注意,做多了,他才意识到她在讨好他。
她没有朋友,也许是孤独了,总想找个伴,时常会黏着叶无明,说是死缠烂打也不为过。
时间久了,那份感情便不一样了。
他有心事,不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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