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前往外地
“你们听说了吗？采购科的朱先海被带走了。”
“知道知道，我亲眼看到他被带上车，我当时就在场。”
“我也在场，朱先海跟死了妈一样，脸色苍白。”
“你们说朱先海到底贪了多少？”
“不是有人说贪了500万。”
“不会吧，他一个采购主任，能贪多少，撑死几十万。”
“不一定吧，他好歹在采购处呆了快二十年了，一年几万，也得有上百万了吧。”
“不应该啊，我们厂不是效益一直不好，哪有那么多油水？”
…………
关于朱先海贪了多少，没人清楚。
而唯一的信息来源……好吧，就是张远喊得那一嗓子，让大家心中多少有个数。
唯一能达成一致意见的是，大家都觉得，贪不了那么多。
这年代，大多数人都很淳朴……其实是都很穷，在月薪不过百的年代，万元户已经是了不起的事情了，更别说是五百万了。
在他们的观念中，有百万现金在，就足够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因此，大部分人，都觉得张远报的数字夸张了。
说到底，大家都不愿意相信，有人能贪那么多。
尽管如此，张远仍然收到了大量的震撼值。
次日，所有人亢奋来到了厂里，继续分享自己挖掘出来的小道消息。
然而，他们没有注意到，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张远，没有出现在厂里。
从检察院出来的张远，看了眼自己的存折，上面的赫然是80万巨款！
“朱先海这老东西真贪，居然都贪了800多万，啧啧啧。”
“搞得纪检委都舍不得给奖金了，否则我到手起码是90万。”
“罢了，有了这笔启动资金，后面的事情好办了，真是要感谢朱先海同志，牺牲自己，养肥了我。”
收好存折，张远准备自己的第二步计划。
他来到了厂里，找到了宋仁杰。
看到张远笑呵呵进来，宋仁杰本能屁股一紧。
当领导的，谁遇到一个能把领导撸下去的属下，都感觉有些蛋蛋的忧伤。
万一自己哪天也被抓住了把柄，撸下去了，怎么办。
屁股决定了脑袋，宋仁杰第一时间，设身处地替朱先海着想。
最后得出结论——面前的小子不能惹啊，人家是会掀桌子的。
“小张啊，你怎么来了，快坐快坐。”宋仁杰格外热情给张远倒水。
“不用不用，宋主任，我找您请几天假，我有事情要出去办理。”
“请假？请假好啊，年轻人多出去走走，别天天呆在厂里。”
宋仁杰二话不说批了假条。
“拿好，我还有事，先不和你聊了。”
宋仁杰像是送瘟神一样，把张远给送走了。
对此，张远挠了挠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张远简单收拾一番后，匆匆出门。
他此趟要出一场远门，目标是兔子经济最发达的魔都。
张远去魔都的目的，是为了购买股票认购证。
按理来说，在另一个时空，股票认购证应该是1992年才出现。但这个时空似乎不一样，竟然在88年出现。
如果不是因为天天看报纸，张远恐怕就要错过了。
股票认购证当年也叫九二发财证，被认为是国内第一次批量制造百万富翁的机会。
在这个时代的百万元，是什么概念？
根据后世专家的研究，1986年的“万元户”，大致相当于2016年拥有255万的家庭。
由此可以推论，1988年的一百万元，相当于后世的2亿元左右。
哪怕在眼下这个遍地都是机会的时代，这次机会也堪称弥足珍贵的，这可是快速崛起的捷径。
在这之前，张远还在为钱发愁，现在都有80万了，还担心个屁。
…………
在80年代坐长途大巴，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
足足折腾了一天，张远在半夜时分，才到达魔都汽车站台。
此时的魔都夜深人静，但路边还是灯火通明。
旅途劳累的张远，没心思欣赏这座经济发达的城市，而是在车站附近找了家宾馆，踏踏实实睡了一觉。
…………
第二天一早，张远打的来到了工行总行。
在前世，张远没有目睹过众人购买认购证的场面，新闻也没有报道。
只是后来从人们的只言片语中，得到一些疯狂疯狂景象。
什么百万人漏夜排队购买认购证，空地、绿化带、楼梯间、洗手间，凡是可以站人的地方，全被股民给占了。
什么疯狂的民众，前胸贴后背以防止别人插队。
什么农民、打工仔、知识分子、男女老少通通都上场了。
大家班也不上了，课也不去了。
只是真到了盛海的工行总行，这比预想之中的热闹景象……
“师傅，你确定这里是工行总行？”张远一度怀疑，出租车司机在坑自己。
“你这个外地人，怎么这么啰嗦。我可是魔都本地人，怎么可能会认错。
这里就是工行总行，不信，你看前面那个大门就是了。”
好吧，张远可以确认，出租车司机说得没错，这里的确是鼎鼎大名的工行总行，就是……说好的疯狂景象去哪了？
这难道都是营销号的作品？
在出租车司机鄙夷的目光下，张远还是硬着头皮问道：
“师傅，你听说过股票认购证吗？”
出租车司机本来是不想回答，张远的问题，但看在张远递来的烟，司机勉为其难回答道：
“那骗人的玩意谁买。”
“怎么说？政府出的为什么说是骗人？”
司机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张远：
“一个破纸，三十元一张，抢钱啊！”
“而且买了以后还要摇号，摇号那不就是抽奖吗？”
“一年只有十次机会。你说怎么中？”
“万一摇不到，我花三十块买的认购证，岂不是成为废纸？”
“……好吧。”
张远总算是弄明白了，为什么当年这股票认购证会成为无数人的痛。
用那句经典台词来解释：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特别是挣钱的机会。
从出租车司机的话里，张远意识到，30元一张的认购证，对普通人而言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而不高的中签几率，令购买者望而却步。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大家对于股票这种新奇的东西，完全陌生。
绝大多数人选择观望的态度。
“如果没有后世的信息，恐怕我也不敢买。”
“不过……这钱本来就是白捡的，怕什么。”
来钱太容易的某人，表示自己毫无畏惧。
八十万全买了，足够买两万多张呢。
哪怕是最糟糕的情况，都能回本，所以张远对此并不担心。
然而，等到张远进入交易大厅时，被眼前的情景震惊了。
硕大的银行大厅里，顾客少之又少，张远才刚进来，便有工作人员热情问：
“要买认购证吗？”
这是什么情况？在80年代，银行的服务有这么好吗？
经过一番了解后，张远确认一件事情。
那就是日后，使很多人身价暴涨的发财证……现在滞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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