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对不起，我刚才只是情不自禁

卫坚瞧着长庚的样子，作势踢了他一脚：“去啊，你做什么这个样子。”

  卫坚想着，明日就是除夕了，夜晚应天大街要放烟火的，柳姑娘若是出门看烟火，正需要一件抗风的斗篷，今夜就给她送去，明日正好赶得上。

  长庚吞了口水，几次张口想说那日见到的场景，几次又闭了嘴。罢了，也不是头一回往人家姑娘屋里送东西了，这叔侄俩真不愧是亲叔侄，喜好都一样，都爱挖墙脚。

  卫坚哪里知道长庚心里想着什么，他只是觉得柳姑娘的披风旧了，看着也太薄了，着实有些不配她罢了。她原就是可怜人，顺平王害了她弟弟，姐弟二人至今不能团聚，自己不过是替叔叔赎罪罢了，一定是这样。

  除夕一大早，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便响起来了。柳春珺从睡梦里醒来，晨光微熹，院子外头的窗台上有一团黑影，不知是什么东西。柳春珺忙开门出去瞧了瞧。待看到是一个锦缎的包袱，她不由愣了一下。

  柳春珺把包袱拿回去，打开一看，竟是一件白狐狸皮的斗篷，领口上的扣子是珍珠攒衬的梅花样，毛皮厚实顺滑，一看便是价值不菲的物件。

  “可惜这颜色太沉闷，若是白狐狸皮的就更衬你了。”

  柳春珺脑海里回想着昨日泰安郡王说的那番话，脸上突然烧了起来，竟比外头的朝霞还要红，一颗心飘飘悠悠荡起来。

  “珺珺，起来了吗？”院外头传来任逍遥的声音，柳春珺忙把锦缎的包袱系好，放到了柜子里头，和昨日任逍遥送的那件大红斗篷放到了一起。

  “任大哥，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柳春珺抚了抚头发，有些不自然说道。

  任逍遥看着柳春珺双颊飞红，以为她是被自己吵醒了，刚刚起床，还没脱了床上的燥热之气，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不知道你还没起，我想叫你一起贴春联。”

  “那你先出去吧，我等会过去找你。”

  柳春珺用温水洗了脸，定了定神，泰安郡王应当只是瞧着她的披风太薄了，他心地这么善良，肯定是可怜她，才让人悄悄送了一件斗篷给她，一定是这样。

  “珺珺，你来了，你说说，咱们写一副什么样的春联好呢？”任逍遥在院子里摆了一张书案，裁好了红纸，笔墨已经备好，晨光照在他如玉面庞上，脸上带着欢喜笑意。

  柳春珺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任大哥有什么好提议吗？”

  任逍遥略一思索，提笔写了一联，笑盈盈问道：“如何？”

  柳春珺走到任逍遥身边看了起来，上面写着“柳岸拂春千重珺，青山还绿任逍遥”，她不由别过脸，装作没看到任逍遥灼热的眼神，含糊着说道：“这不成体统，春联该写些吉祥如意的。”

  任逍遥瞧她微垂螓首，眼睫忽闪着，像是害羞了的模样，也笑了起来：“你说的也是，将来咱们两个成了亲，在自己家门上再贴这个。这也是我的心愿，想带你游遍天下，逍遥自在。”

  晨光洒在柳春珺的脸上，她的肌肤莹莹的像一块玉一样，未施粉黛的脸上，红唇不点而艳，比枝头的红梅还要娇艳，任逍遥忍不住低下头，想嗅一嗅，那唇瓣是否也有清冷梅香。

  柳春珺眼前一暗，就看任逍遥的脸凑了过来，她慌得往后躲，一颗心砰砰跳着，脸上一片僵硬，双手不自觉的攥紧了衣襟，瞧着十分惊慌的模样。

  任逍遥一愣，反应过来，懊恼的抽了自己一巴掌。珺珺从陈朝安身边离开还不到半年，只怕还没能从那人的阴影里走出来，自己太心急了。

  柳春珺心如擂鼓，原想着任大哥对自己有恩，自己也有心借助白莲教的力量复仇，可眼下这局面却不得不让她重新做打算，是否该早点离开白莲教。

  任逍遥见柳春珺一直不说话，忙上前想拉住她的手，柳春珺又退了一步。

  “对不起，我刚才只是情不自禁。我知道你现在还接受不了，我慢慢来，好吗？”任逍遥站住了，和柳春珺之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柔声说着。

  象征着吉祥如意的春联贴到了大门上，柳春珺心事重重的回了自己住的屋子，拿出纸笔想要给任逍遥留一封信，提笔半晌也没落下一个字。

  她想着那件梅染的春衫还没做完，叹息一声，放下纸笔，继续做起了衣裳，做完这件衣裳，就和任大哥说再见吧。

  任逍遥在院门外一直烦躁的踱着步，他知道刚才那番举动吓到了柳春珺。他不过是顺着心意行事，从前所有的女人，只要自己伸头过去，没有一个不张嘴来接的。

  他一时情难自禁，却忘了眼前人和从前那些人都不一样。这会惹恼了佳人，紧闭了院门，自己也不知该怎么去做。

  外头的街市上热闹非凡，任逍遥原本打算让柳春珺穿着那件大红斗篷一起出去游玩，到了夜间，去应天大街看了烟火再回来休息，谁知一大早就惹恼了柳出珺，只得怏怏着出了门。

  柳春珺躲在屋里，一直认真做着针线，等到太阳西斜，才算把做给任逍遥的那件梅染色的春衫做完。她揉了揉眼睛，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拿了一块糕点，就着茶吃了起来。

  朝天宫里，卫坚面前摆了几十道精美菜肴。今日是除夕，按例要进行朝贺大典，朝贺结束后，要宴请群臣。

  金陵本就是陪都，全套六部班底都在，虽然大部分都是被下放过来的，现在有了新主子，瞬间觉得生活又有了指望，办事格外认真，朝贺大典举办的规格，丝毫不落与京城那边。

  卫坚双眼扫过面前早就冷透了的菜肴，盘盘精美如画，只是没有一道有烟火气。此刻他分外怀念昨日午后那一锅老鸭汤，浓白鲜香，里头的冬笋清爽脆嫩，粉皮爽口弹牙……

  柳姑娘似乎也十分喜爱，她连着喝了两碗汤，热气中，她粉嫩的脸上染上红晕，如白雪红梅，静静绽放。

  卫坚想到那一碗热汤，心头也跟着热起来，走到殿外，拍手叫出来长庚：“你去瞧一瞧，柳姑娘今晚在哪一处看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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