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回京

卫蔷被踹倒在地，听了柳望津的话，顺势滚进了草丛里，眼睁睁看着几个蒙面人杀了过来。幸好她腰上带着信号箭，赶紧朝空中发了一箭，响起尖利的呼哨声。

  柳望津学武不久，如何能打得过那些锦衣卫的好手。好在卫蔷还带了些护卫，勉强能还手。只是看情形，几人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眼看着六七个护卫倒下了三个，柳望津知道硬战不是办法，他大喝了一声：“逃！”

  几人纷纷往身后的密林逃去，柳望津跑在前头，拉了一把卫蔷怒吼道：“快！”

  卫蔷跟着柳望津，没命的在密林里奔走。身后不断传来嗖嗖箭声，两人不敢停，一直往前奔。

  前面出现一个山坳，柳望津拉着卫蔷躲进一处灌木丛里，细心的将枝叶恢复成原有的模样，两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我们在这里躲会，只要援兵来了就好了。”柳望津小声说了一句。

  卫蔷没说话，一张脸比纸还白，脸上滚下豆大的汗珠，嘴唇也没了血色。柳望津察觉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了？”

  卫蔷嘴唇微微颤抖着：“柳望津，我可能要死了……”

  柳望津大惊，伸头看了看卫蔷的后背，才发现她已经中箭了，背后的衣裳已经被血浸透了。

  “你忍忍！等会援兵来了就好了。”柳望津急切道。

  卫蔷摇摇头：“其实死好像也没那么可怕。反正也没人爱我，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她感觉身上有些发冷，忍不住打着哆嗦：“我好冷，柳望津，你能抱抱我吗……”

  柳望津双手有些颤抖，面对卫蔷祈求的眼神，他还是伸出了手。

  卫蔷的声音越来越低：“前几日……听说卫卉病了，我去看她，睿王叔……急匆匆的跑进来，捧了新摘的樱桃……哄她喝药……从来没有人这样对我……父王只会说我为何不是男子，侧妃娘娘最听父王的话，也是，我们王府，不听话的也活不久……”

  柳望津沉默着，他在顺平王府待过，知道那里的情形，各处都充满了诡异的氛围。顺平王本人喜欢男色，王府的侧妃、侍妾不过是他传宗接代的工具，偏偏没生下一个儿子，顺平王每次看那些女人，像是看牲口，又像是看仇人。

  “柳望津，你对我，一点点喜欢也没有吗？一点点……”卫蔷流着泪，抬眸看着柳望津，她的气息越来越弱。

  柳望津依旧沉默着，待看到卫蔷眼眸慢慢闭上，似乎再也睁不动了，才低声说道：“我原谅你了。”

  卫蔷听到这话再次睁开了眼睛，嘴角艰难扯出一丝微笑：“柳望津，对不起……”

  她说完，头颅慢慢沉下去。柳望津抱着卫蔷的尸体，等着援军到来，才带着她回了睿王府。

  安葬了卫蔷后，柳望津消沉了几日，他对卫蔷一贯是厌恶的，可她人都死了，有些事也该放下了。想想她也是可怜人，若不是在王府那样的环境里长大，她也未必会作弄自己。但愿她投生一个好人家，父母恩爱，家庭美满。

  时间一晃过了两个多月，夏日炎炎，热浪中原本就烦躁的京城人民，此刻心中更添了许多惶恐。南康王和泰安郡王、睿王带着大军已经到了城外。城门虽关的严实，百姓依旧人心惶惶。

  如今负责京城防务的是将军李勉，他是先帝在位时就在朝为官的老将，胸口自有丘壑，调兵遣将将各处城门守得苍蝇都飞不进来。

  崔光源带着人往城墙上走了一圈，悬着的心总算稍稍松懈片刻。有李勉在，京城应该没那么快失守。等马从现和卢尚珉带着大军前来护驾，情况应该就好转了，胜负至少在五成之间。

  “点香，我睡会，若有要事，速速叫醒我！”崔光源一双眼睛通红，他熬了几个昼夜了，再不睡只怕就要猝死了。只是他翻来覆去脑海里仍旧是各种事务，不得已要点香助眠。

  下人应是，点了安神香，伺候崔光源入睡。有了安神香，崔光源慢慢进入了梦乡。下人见状，又点了两根……

  等崔光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一早了，他揉了揉眼睛，看着外面天色有些奇怪：“我睡了多久？”

  下人回道：“老爷睡了一夜。”

  崔光源咯噔一下，“没出什么事吧？”

  下人摇摇头：“好像没什么事，来了几拨人找老爷，都被九爷打发了。”

  崔光源一颗心跳得厉害，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正在此时，太子妃身边的姑姑求见。

  “大人，圣上为何撤换了李勉？太子妃想找太子问问，太子却不见影踪……”

  崔光源脑子嗡得一声，整个人向后倒去，口中喃喃道：“没救了……是我蠢……”

  三日后，京城西城四门城门大开，大军鱼一样涌了进来。皇宫中不知哪处冒起了浓烟，黑烟滚滚，直冲云霄。

  白云、白邱几兄弟早就带人在京城潜伏了许久，在宫中布下了人手。

  “属下参见王爷、郡王，逆贼卫铖另有两名替身，皆穿了明黄色服色分两路逃走，他自己换了太监衣裳，潜伏在紫宸殿……”白云上前行礼禀告。

  卫坚、卫钧、睿王一行人到了紫宸殿，大殿中黑压压跪着一大片宫女、太监。项逊翘脚在人群中搜寻了一番，拎出来一人。

  卫钧哈哈笑着：“三哥，何时做了小太监？怎么连个总管都没混上！”

  卫铖面皮紫涨，看到卫钧身边的卫坚脸色一变：“你……你没死？”

  卫坚笑了笑没说话。卫铖咬着牙：“没死又如何，你以为这皇位你坐的上？你这两位皇叔可不是好相与的，你以为卫钧甘愿为你做嫁衣？做梦吧，你的死期离我也不会太远！”

  紫宸殿不远处的清凉殿还在烧着，焦糊味传了过来。卫坚斜睨了卫铖一眼：“你的能力匹配不上你的野心，可你偏偏做了。这几年，京城经历了两次动乱，用尸山血海形容并不为过。你怎么强占了皇位的，你心里清楚，你占了皇位三四年，边境、朝堂、后宫……那一处治理好了  ？多的话我不说了，清凉殿的火还在烧，你自己走进去，给你留个体面，依旧以梁王的名义下葬。”

  卫铖牙关紧咬，发出格格的响声，从牙缝中挤出来几个字：“我可以自焚，能否饶我儿一命。”

  卫坚想想太子卫执做的那些荒唐事，点点头：“可以，他是个蠢的，我保证让他衣食不缺。”

  卫铖明白，这是要终身监禁了。他回想这几年，颇有荒唐之感，转身慢慢往清凉殿的方向走去，喃喃道：“早知道，老老实实做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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