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肉香四溢

卧牛岭的山寨坐落在山坡中部，正面是一片险峻的峭壁，难以攀登。东边和西边各设一道寨门，通往寨门的山路坎坷崎岖，实为一处防守易、进攻难的绝佳之地。

  浩瀚在王三水规划攻击策略时始终保持沉默，对王三水寻求建议的眼神置若罔闻。待王三水安排好主力从左侧进攻，右侧设伏，待敌方从右侧突围时猛然出击，一举消灭叛军的计划后，又向浩瀚请教。

  浩瀚并未发表见解，只说自己是来旁观的，一切行动由王三水指挥。得到浩瀚不干预的答复后，王三水果断下达了进攻指令。

  自从二柱子加入卫所，生活变得美满。协助卫海盟将鲸鱼拖上海滩后，他第一次尽情享受大口吃肉的乐趣。

  尽管那次大餐让他们兄妹俩腹泻了一整天，但那种饱餐的梦境仍常在夜晚重现。从那时起，二柱子不顾妹妹的反对，坚决加入了卫海盟的军队，只为确保自己和瘦弱的妹妹每天都能尝到肉味。

  新兵训练虽艰难，但二柱子为了获得优异的成绩和额外的赏金，每天都会加倍努力训练。辛勤的努力带来了丰厚的回报，他不久前被选为小队长，手下掌管着十个兄弟，让同批加入卫海盟的其他人羡慕不已。

  今天是他参军后的首场战斗，在出发前，他找到一位算命先生，请求为他取个新名字。他觉得"二柱子"这个称呼并不符合他小队长的形象。

  算命先生告诉他，他们的待遇连家丁亲兵都无法比拟。若在别处，他们这些人都算是宇大人的奴仆，都要冠以宇大人的姓氏。

  二柱子思量，他的父亲原本是随主家迁移到边疆，本无姓名，后来才随主家改了姓氏。

  自己的名字也是主家所赐，与没有名字相差无几。

  而且，卫海盟中流传着浩瀚大人是天上的神仙，是上天派来解救贫苦百姓的，唯有追随宇大人，才能过上好日子。

  这个传说生动具体，许多人声称听过浩瀚大人亲口讲述，他们家乡的学堂不收取学费，房屋高耸如山，山脚下还有能自动升降的梯子（电梯）。

  出门不再乘坐马车或骑马，而是乘坐钢铁制成的车辆，无需马匹牵引就能飞驰，即便是最快的马也无法追赶。

  海上的船只皆是钢铁巨舰，大如岛屿，无需风帆也能在海上航行数月不靠岸。

  令人惊奇的是，那个地方的居民能驾驭钢铁铸成的巨禽，瞬息间飞越千里之遥。卫海盟的众人把这些故事越传越玄乎，最终深信不疑浩宇是从仙界降临的神明。若非神仙，怎能操纵如此奇妙的器具呢？因此，不少卫海盟成员家中已将浩宇的名字恭敬地刻在牌位上，供奉于香案之前。他们这么做并无他意，只因一句“信浩宇，有肉食”便已足够。普通百姓并不在意谁统治天下，无论是满人或是汉人，只要能让他们温饱，他们便会听从其令。

  他们是最务实的一群人，浩宇不仅满足了他们温饱的需求，更让他们能品尝到肉食的滋味。因此，受益匪浅的卫海盟成员为了维持这样的生活，坚决支持浩宇的领导，遵从他的每一项指令。二柱子听到先生的提议，毫不犹豫地决定改姓宇。先生为他取名宇连山，并详细阐述了这个名字的含义。

  山是支撑天地的巨柱，二柱子犹如两座并立的山。两山相接即为连，故此二柱子应称宇连山。宇连山，也就是从前的二柱子，感激不尽地向先生道谢。他拿出刚得的银两，赠予先生两两，并把自己那份鲸肉分割一大块给先生。先生离开时，他满含热泪，连连道谢。如果不是妹妹需要鲸肉滋补身体，他甚至愿意将所有的银子和肉都送给这位先生。

  目送先生疾步远去，宇连山大步流星地返回家中。他告诉小妹改名之事，并告知她今后要姓宇，名字改为宇三妹。宇三妹看着哥哥，一时无言，她告诉哥哥，她已经有了名字，叫做慧欣，是教书先生所赐，而且先生并未收取任何费用，反而每天提供一顿免费午餐，午餐是白面馒头配以大块鲸肉。

  先生听说哥哥也没名字，还让哥哥在休息日去学堂一趟，决定兄妹俩的姓氏，同时为哥哥取个名字。她这挥霍无度的哥哥花费了那么多银两，还给人家一大块肉，先生当然会逃之夭夭，否则等别人知道学堂免费起名，肯定回来找他算账。哥哥竟然还握着先生的手道谢，慧欣实在无言以对。好在并非一无所获，既然哥哥决定姓宇，那她也随哥哥姓宇吧。往后，她就叫宇慧欣了。

  今日是宇连山初次出战，虽然有些紧张，但他并未感到恐惧。在辽东见过太多生离死别，他已经看淡了生死。

  只是挂念着妹妹的生活，所幸如今她在卫海盟过得安逸，衣食无忧，还能读书习字，几乎如同生活在仙境。就算自己战死沙场，妹妹也会被卫海盟照料至出嫁。死后还能入英烈祠，接受后人的祭祀，或许还能在天堂中寻得一处居所。

  宇连山领着他的小分队率先登上卧牛岭的山寨。叛军疏忽大意，又正值破晓时分，围墙上的叛军倚着武器已在梦乡，全然未察觉到有人悄无声息地接近。

  宇连山自己也没料到能如此顺利地抵达寨门。他接过一名士兵手中的麻布包，安置在门下，点燃火折子，用力一吹，引燃了炸药。

  火光乍现，宇连山立即示意队员疾速撤退，跑出二十步后伏倒在地，双手护头，张大口，这是他们反复练习的动作。

  只片刻，寨门在火光与轰鸣中化为灰烬，最后一道防线被摧毁。宇连山跃起，高呼：“兄弟们，随我冲锋！”话音未落，已带头冲入寨内。

  寨墙上，叛军还沉浸在睡梦中，爆炸将他们抛向地面，无声无息地折断了颈项，直奔黄泉。他们的眼皮一合，一生便就此结束。

  目睹宇连山成功，其余四队也纷纷闯入寨子。叛军尚在酣睡，巨响惊醒他们，不明所以地冲出房门查看。

  有的叛军甚至来不及穿衣，赤手空拳地跑出。面对手持长枪的士兵，他们惊骇不已。

  这些士兵从何而来？山寨为何失守？寨墙上的同伴呢？一系列疑问困扰着叛军。

  卫海盟的士兵并未给予他们思考的时间。宇连山和他的队伍迅速列阵，直扑叛军。交锋瞬间，叛军纷纷倒地，一方装备精良，一方赤手空拳，胜负立判。

  意识到不妙的叛军转身逃跑，边跑边喊：“官兵杀进来了！官兵杀进来啦！”凄厉的叫喊使整个山寨陷入恐慌。

  牛万山曾是河南的流民。家乡遭受灾害，官府非但不减赋税，反而加征辽饷，夺走百姓最后的口粮，逼得百姓逃离家园，寻找生存之地。

  马万山混入了逃亡的洪流，随着人流盲目漂泊。起初，难民们尚能彼此扶持，互相慰藉。然而，随着食物的日益稀缺，人性的阴暗面逐渐暴露。盗窃、暴力、甚至人吃人的惨剧频繁上演。

  沿途的村落城镇对他们心生畏惧，纷纷筑起防御，拒绝接纳他们。难民们常被视为暴民对待，一些豪强家族甚至抓捕青壮年为奴，强迫他们在矿井中从事繁重劳作，许多人因此丧命。

  马万山和难民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每天都有人饿死，被拖走当做食物。他不知道自己何时会倒下，成为别人的猎物。他厌倦了这种朝夕不保的生活，决定采取行动。当他提出这个想法，立刻得到了全体难民的支持。为了能饱餐一顿，他们愿意随时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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