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二两青梅，半尺竹马
越投入修鼎之中，嬴巽的疑惑就越来越多。
他忍不住开口问李四木。
“不要把修鼎单纯当成做学问，不要急于解开那些疑惑，有的时候你明白的越早越多，但是你达不，就会越痛苦越纠结。你可以暂时把疑惑放在那里，继续做事情，等到念头通达的那一刻，一切就迎刃而解。”
“李师傅，这是不是就是‘道之无为’？”嬴巽问。
“你觉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所以你觉得呢？”
这个李师傅总是爱用问题回答问题。
两人交谈着，手里配合着做着木工活，嬴巽已经在跟着李四木学习打制大件的家具了。
一开始，他的任务是修整大块的木料，李四木制作那些小巧的结构或机关，比如抽屉的把手、柜门的木锁扣、梳妆台的隔挡、太师椅靠背的雕花。
他做的时候让嬴巽在旁边看。
这些制作过程完全用不上鼎力，而且因为重复还有些枯燥，所以嬴巽有的时候就会开小差，心思会跑到别的地方去。
李四木也不会说他，但是会让他直接做一个东西，他虽然觉得看明白了，但是一做就完蛋，糟蹋了李四木准备好的材料。
李四木也不批评他，继续让他看。
嬴巽慢慢地明白了，这就是在锻炼他的专注力和耐性。
真到他能闭上眼睛，把一件家具制作过程的每一步细节都还原出来。
他发现当他能做到这一步的时候，体力的鼎力也在慢慢地构建着一个小小的世界，而鼎力就在这个世界中，好像有了落脚点，不再四处飘荡。
他把这种情况描述给李四木听。
李四木又一次震惊于这个孩子的悟性，师父要是遇到他，肯定会很喜欢他。
尤其是这个孩子的鼎力觉醒是在梦境中发生的，虽然鼎力觉醒五花八门，像自己就是小时候在跟着父亲学木工活时觉醒的，但是梦中觉醒这样特殊的还是第一次听说。
并且嬴巽的梦没有断过，在梦中他还是那个四处征战的将军。
李四木还担心他会不会因此产生暴戾之气，但是恰恰相反，那些梦境反而消除了他平时产生的消极情绪，让他小小年纪就很平静。
半年时间过去了，李四木真的没有直接教过嬴巽修鼎的任何东西。
回家后，嬴诚和姜玉垒问起来，他就老老实实地说都干了什么。
嬴诚有点不太满意，觉得是不是该找更好的师傅。
姜玉垒反而觉得儿子变得不一样了，不管是不是修鼎，总之李四木是个好师傅，就单纯学习一门手艺也不错。
现在他俩反过来了。一个想激娃，一个想顺其自然。
鹿原镇不大，嬴巽修鼎的消息大家都知道了。不过，鼎力觉醒这事也常见，在没有成长为真正的鼎修之前，普通人也只是新鲜一下，羡慕一下。然后继续该干啥干啥。
倒是姜云珠知道嬴巽知在修鼎后，更频繁地往嬴家跑。
“嬴巽哥！”不让叫哥哥，叫哥总可以了吧。
嬴巽摆弄着手里的小竹亭的模型，李四木教给他的功课，让他仿制一个。
李四木带他看过自己的珍藏，他在家里造了一座微缩的小镇模型，把嬴巽眼睛都看直了。
“随便了，叫啥都行。”嬴巽有点心不在焉地答应着。
“我爹说了，你好好修鼎，等你过了十六岁就到我家提亲，我们就成亲。”
“啊?提亲成亲?为什么？”嬴巽大惊，怎么突然就到这个地步了。
“我爹说了，我们家就我一个女儿，本来将来是要招上门女婿的，你修鼎肯定会有出息，所以可以同意我嫁到你家。”
荆州风俗特别，略微有点重女轻男，男人以惧内疼老婆出名。荆州的女子追求的也不是绝对平等而是较高的家庭地位和社会话事权。比如，出嫁的女子都不冠夫姓。
“我修鼎有出息，才不过抵销到你家当上门女婿？”嬴巽脑子突然有点不够用。
“那我为啥非得跟你提亲呢？”
“因为我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呀，这不早就定好了吗?”
快十岁的男孩子有点叛逆了。
“谁定好了，怎么没人跟我说。”嬴巽赶紧去找母亲。
这半年修鼎的沉稳完全不见了。
两人同时跑到姜玉垒面前，还没等嬴巽说，姜云珠就抢先告状：“姜娘娘，巽哥哥说他不想娶我！他修鼎了，瞧不上我了！”
然后开始抹眼泪。
啊？他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为什么就告状这种事，他从来抢不赢这个小丫头呢？这还能是天生鼎力不成？
“娘，你们大人定好了，我必须要和云珠成亲吗？”
姜玉垒为难地看着这个莽撞的儿子，平时的机灵沉稳哪里去了，这事怎么好当着云珠的面说呢，说直白了多伤人家女孩的面子呢。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老娘不护碰上自己的儿子啦！
“是啊，我们大人口头上说过，你们俩年龄差不多，又一起长大，云珠也很善良……可爱，这不挺好的吗？”
“就是，就是，我天天都到你们家干活吃饭，你不和我成亲，你就是对不起我。”
是你来蹭饭比较多吧，赢巽心里想。
姜玉垒看着脸色变了又变的儿子，心里一阵想发笑，与女人打交道，可不比修鼎容易，你慢慢开始学着吧。
其实嬴巽并不讨厌姜云珠，从小有个小尾巴跟着，也间接增强了他的责任感，但是想到要和姜云珠成亲，成为像父母那样的夫妻，他就有点不那么乐意。
因为在他心里，真正让他心生敬意的女子应该是像说书人口中的仙闻雪那样，可以与心爱之人并肩作战，做出让所人都称赞的大事。
姜云珠走后，嬴巽还是和母亲说了自己的心中所想，姜玉垒叹口气，说：“儿子，咱们干啥呢都一步一步来，不要好高骛远，就跟你修鼎一样。如果你真的不想和云珠有什么，那你就要注意保持好距离，但也不要随便伤人家女孩子的自尊。”
在嬴巽看来，道理似乎是这样的：只要自己继续努力，似乎就可以达到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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