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查案9

墨离走后，玄琪刚要睡下，只见床帐后走出来一个四五百岁的小女娃子。上穿白色襦衫，下穿褐色长裙，头上用两条红绳子挽了个个小辫子。

  玄琪起身，那女娃上来一头扎进了他怀里，眼睛红肿的哇哇大哭道“父神又要娶太子妃吗？盼儿不要。”

  玄琪摸摸她白胖白胖的小脸，柔声说道“无妨的，父神这次保证她不会拿你入药。”

  盼儿大哭，嘟嘟囔囔的哭诉道“父神又要诓我……上次……上次灵清主母在时……父神也这般说。盼儿……盼儿……勉强出来见了她一面，她二话不说便揪住了我的小辫子。若不是父神及时赶到，盼儿早被她煮成汤了。”

  玄琪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甚是心痛。不觉眼中闪出了一丝泪光，将盼儿抱在怀里，不停安抚，安慰道“盼儿乖，是父神不好，这次不会了。”

  二人正说着，只听屋门“哐当”一声打开，走进了一个三四千岁的妇人，她上来便拉住了盼儿的手说道“郡主怎么跑这儿来了，让奴婢好找啊，快随奴婢回去吧。”

  盼儿挣脱着哭喊道“盼儿不要随乳娘回去，盼儿今晚要同父神在一起。”

  玄琪拿出床头的汗巾帮盼儿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摆了摆手说道“祝余你先回去吧，今晚盼儿就在本宫这里吧。”

  低着头连声应和，俯身退了出去。

  玄琪将盼儿放到了床的里面，盖好被子，盼儿哆哩哆嗦的哭了一会儿，这才睡下。

  他摸了摸盼儿白嫩白嫩的小脸，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脑海中时而浮现出灵清在世的画面。时而又浮现出锦凤的画面，一时思绪凌乱。翻来覆去直到天边荡起了鱼白才勉强睡下。

  玄德宫内，素华将刚炖好的鸡汤端到了玄坤的书案前。玄坤随意的翻着折子。瞥了一眼鸡汤。

  素华每次替玄琪开罪，都会办同样的事情。玄坤已经习以为常。也也不想说话只等素华开口。

  素华见玄坤不理，主动说“神君夜寒了，妾身特命人给你炖了鸡汤，暖暖身子。”

  玄坤封神以前，不管在外面经历怎样的风雨，只要素华给端上一碗鸡汤，定会所有烦恼烟消云散。所以每当玄坤心情不好时，她定会给他预备一锅热气腾腾的鸡汤。

  玄坤拿过碗一口饮下，说道“好了，鸡汤喝完了，你可以退下了。”

  素华愣了一会儿，放以前，玄坤定会心照不宣的说上一句“琪儿的事，我知道了。你以后还是少宠他一点才好”诸如此类的话，然后玄琪定可以安然渡过，这次一反常态。

  素华没有离开，偎依到玄坤身后，替他按着肩膀说道“昨日，我召见了柳土獐星君。问了问关于琪儿病情。”

  玄坤放下折子冷笑道“那孽障我看他好的很。不知道有多风流快活。”

  素华抹着眼泪，继续说道“神君别人不知道，你应该是知道的琪儿这身体必然是药石无灵了。

  难道神君真的会相信咱琪儿不爱娇娥，爱丑娘吗？”

  玄坤低着头思忖片刻，说道“他与灵清感情尚好，灵清又是水一般的可人，自然不会。”

  素华继续说道“灵清与琪儿终归是情深缘浅。”

  玄坤叹了口气，说道“哎，如果琪儿没有恶疾缠身。灵清定是能陪他一世之人，可惜啊。”

  “神君看重灵清臣妾自然是知道的，可终归是和离了。难道神君真的希望看到琪儿孤独终老，我玄德一门后继无人吗？”素华从玄坤身边离开，躲在一旁擦拭着泪水。

  玄坤从案牍上起身，站在窗口许久，望着天边的弦月半天没说出话来。

  玄琪是玄德神君唯一的儿子，以后定会继承他神君之位。不过玄琪的身体一直是他的心腹大患。

  玄坤自然是喜欢门第相同的灵清当太子妃的，但是女人能绵延子嗣似乎比门第更为重要。

  素华看看玄坤说道“琪儿同灵清定是无缘，你我是知道的。青龙神君一直都未曾发作，你只当灵清贤惠，青龙神君抬爱。

  你可曾他想过也可能是因为你神君的位置。如若琪儿没有子嗣，那必然从他青龙一门过继，到时候青龙神君必然势力庞大，四方神君必以青龙一门为首。”

  玄坤私想着，素华说的也在理，既然灵清真那么贤惠，青龙神君真的对玄琪宠爱有加，断然不会因为玄琪有了私情而发难，绝了他玄德一门的后。

  玄坤继续问道“那星奴女子什么来历？竟与琪儿有如此奇缘？”

  素华说道“臣妾已问过柳土獐，那女子极可能是服用了九阳丹，当日之事也绝非那女子有意为之。是玄明给那女子下了迷药。”

  玄坤又回到案牍前，坐下，继续说道“服用过九阳丹必定凶险些。”

  素华说道“一女子在凶险也定翻不过去情这道坎，来日她真与琪儿有了子嗣。还怕她不成？”

  玄坤继续说道“怕只怕羲和圣母怪罪下来，连累到琪儿。”

  素华走到案牍前，为玄坤续了杯水，说道“羲和圣母只不过是不允许有人私用灵丹修炼邪术，此女并没修炼邪术。我等亦不知她服用过九阳丹。”

  玄坤点点头，说道“那你须查明此女身份才好。”

  素华嘴角微微一笑，男人终究逃不过传宗接代，世袭爵位这点事。继续说道“臣妾明日自会去打探清楚。”

  玄坤摸摸素华的肩膀，恢复了以往的柔情说道“你亲自去一趟是最好的。”

  素华点头答道“诺。”

  翌日清晨，玄琪早早的就来到了玄德宫门口。素华打开了宫门，发现玄琪红着眼睛在外等候良久。

  她帮玄琪掸去肩上的霜露说道“都什么时候了，清晨出来也不知多穿件衣物，看来是真要与你找个媳妇了。”

  “咳……咳……是琪儿来了吗？快叫他进来。”一阵短促的咳嗽声过后，传来玄坤沉闷的呼唤声。

  玄琪沮丧的看着素华。素华微笑着轻声说道“你父神叫你，你去了便是。母妃这就去五层天替你提亲。”

  说完又嘻笑妍妍的为玄琪拉了拉外衣，说道“吾儿大了，以后定能处理好自己的问题。”

  玄琪愁闷的脸上瞬间荡漾出别样笑容，一路跑进了玄德宫。回头对素华说道“那就多谢母妃了。”

  玄琪到玄德宫内便放慢了脚步，轻手轻脚的敲了敲内室的门。

  “进来。”沉寂的宫殿内传来一阵喝令的声音。

  玄琪轻轻推开了门，玄坤背对着书案。手中随意的翻看着折子。书案上的一柄黑色佩剑，一看便知是新得的极品。玄琪注视良久，才行礼说道

  “儿臣参见父神，父神……”玄琪刚想寒暄几句，被玄坤摆手打断。

  “你来啦”玄坤头也不抬的问道。

  “哦，儿臣昨日连夜赶回。”玄琪也低着头应答着。

  玄坤转过头来，起身来到玄琪面前，上下打量一番。说道“毕竟是个大人了。案子查的怎么样？”

  玄坤心里明白，这些案子无非就是提前安排好的罢了。哪里会有什么疏漏与差池。

  玄琪答道“回父神的话，案子进展顺利。危月燕星君已经担下所有事情，只不过玄明那边，父神可有安排？玄明太子以后若有再犯，难道还找个星君星使替他顶了罪责？”

  玄坤沉思着，在屋内盘旋许久。说道“琪儿，你知道的冥德神君与为父是莫逆之交。他与我本是一体成神。虽然性格不同，但是风雨同舟。”

  玄琪低头说道“孩儿当然知晓。不过这冥德叔父宠信玄明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玄坤点点头，背着手站在了窗边，出神。玄琪继续说道“父神难道真的想看着冥德神君久为袒护玄明而无端受过吗？”

  玄坤摇着头说“自然不是。”

  玄明继续说道“世间为王者素有亲贤远侫之说，何况冥德叔父一界上神呢？”

  玄坤不语，只不过拿了茶杯，不住的喝茶。玄琪上前作揖称道“儿臣斗胆愿意为叔父除了玄明，以绝后患。”

  玄坤放下茶杯，脸上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一步一步走到玄琪面前，说道“琪儿能有如此卓见，为父甚是欣慰。以前为父总认为琪儿只不过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公子，没想到出去一趟有了魄力。”

  玄坤明白自己的神位早晚都要传给玄琪。只不过玄琪体弱，一直惯养在玄虚阁。

  玄坤本不舍得玄琪历练，只让他能平安混沌此生便已心满意足。此次外出公干，又让玄坤看到了希望。继而又问道

  “你可想好了方法？”

  玄琪说道“而今危月燕星君已经获罪，玄明羽翼已除大半，正是我等拉拢人心，在他身边安插人手的好时候。

  冥德神君护着玄明，也不过只是在这玄武一门。若玄明自投罗网，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玄坤笑道“哦，原来我儿早有对策。继续说来听听。”

  玄琪说道“父神儿臣想立墨离为新的危月燕星君。”

  玄坤沉思良久，“这……这，你伯父最不喜欢管官员升调这些俗事，升墨离为危月燕星君倒是不难，可他有甚特殊之处？”

  玄琪站直了身子，抬头看看玄坤，将案牍上的茶又续了一盏，递道玄坤手里，说道“墨离自有墨离的好处，墨离是危月燕星君的旧部。但又不曾受到过玄明的恩惠。所以比其他人，更忠诚于危月燕星君。断不会为了玄明而损害危月燕星君。”

  玄坤当然知道，墨离虽然资质尚浅，但一向对危月燕星君忠心耿耿，又阴差阳错的指派给了玄琪。与玄明没啥主仆之情。若提了他，墨离一定会为了解救危月燕星君而对付玄明。提拔墨离做新的危月燕星君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只不过玄坤不明白玄琪是真有这般心智，还是徒凭一腔热血，感情用事，提拔人才不得其法，也只不过和冥德神君一样养虎为患。

  而今听完玄琪的话，玄坤感到甚是欣慰。玄琪并没有因为个人情感而提拔墨离。

  玄坤嘴角上扬说道“吾儿有如此远虑，为父甚喜。墨离提为新的危月燕星君，本君准了。

  不过玄明狡诈，你与他周旋起来也要注意自身安全。”

  玄琪点了点头，说道“父神说的极是，儿臣自当谨慎行事。”

  玄坤整理整理衣襟，坐回椅子上。拿起折子，说道“你也站着同为父说了半日话了，坐下吧，喝口茶。”

  玄琪本想离开，但想想他和锦凤之事。他还是想同玄坤聊上一聊。玄坤是最看重灵清的，他与灵清和离不足半月便另寻喜欢。玄坤心里肯定不悦。

  锦凤无身份无背景，就这样进玄德神宫。虽得了名分，但肯定遭父神刁难。就是不知如何开口。

  玄琪这样想着，不知不觉间把茶杯打翻，茶杯碎落一地，茶水洒到了衣襟上。玄琪连忙起身，慌乱的抖落着身上的茶水。

  玄坤瞥他一眼，低沉的说道“都已是弱冠之年，为人还是这般毛躁。”

  几个星使听闻屋内有动静，赶忙进来查看。一面拾走了打碎的茶杯，一面帮玄琪擦拭。干好这一切以后又灰溜溜低头离开。

  玄坤起身，走到玄琪面前。用手帕擦了擦玄琪衣领的茶渍，说道“好啦，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宫里要放什么人，那是你自己的事，为父无心管你。来日你当了父神，为父也升了祖父，免不了要欢喜一阵。

  母凭子贵，任什么人也必不能为难于她。”

  玄琪抬头看看，玄坤脸上从未出现过如此慈祥的笑容，悬着的心放下半截。可想想青龙神君那副跋扈的样子，心里又有些忌惮。

  低声说道“可是青龙神君那儿，必定又免不了一通刁难。”

  玄坤摆了摆长袖，背着手，说道“诶，大丈夫做事岂能畏首畏尾？青龙神君刁难我玄武一门又不是一日两日了，他青龙的颜面怎么能和我玄德一门的子嗣问题相比？”

  玄琪虽然不喜欢玄坤这般评价自己的感情问题，但是锦凤总归是可以没有障碍的嫁进来了，心中还是一阵暗喜。

  玄坤见玄琪眉头舒展，脸上也有了喜色。说道“好了，你且去安心办差就行了。以后也切莫再为儿女情长之事扰乱了心智。”

  玄坤说着又将腕上的黑曜七星石手串摘了下来，说道“玄明功力不在你之下，这个就与你防身用吧。”

  黑曜七星石手串，是玄德一门神君信物。玄坤此举有传位之意。

  玄琪推托道“父神不行，这是我玄德一门至尊法宝，只有神君才能佩戴。儿臣资历尚浅。”

  玄坤说道“什么行不行的，让你拿你就拿，等你办完事，在还给父神便是。”

  玄琪深知玄坤执拗，便带到了手上。

  接着玄坤又将书案上那柄黑色佩剑交到了玄琪手上说道“父神知你深习剑术，不过到现在也没有一把顺手的兵器，这湛泸剑乃凡间大师所铸，是前几日斗木獬星君进贡来的，今日就一并赐予你吧，也作防身之用。”

  玄琪接过那剑仔细观摩半天，只见那剑，通身黑色，剑锋凌厉之气内敛其中。甚是欢喜，还礼说道“多谢父神赐剑。”

  说罢将那剑用灵力藏于腰间，起告退。玄坤见他远去的身影，脸上生出一抹会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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