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痛的极限
关于上课坐的小板凳这件事有那么一点异议。
我们那一批新兵是最后一批坐小板凳的。
再往后的新兵坐的都是小马扎。
怎么说呢？
虽然坐小板凳很不舒服。
坐小马扎很舒服。
但我依然希望新兵能够坐小板凳。
尽管这个东西设计的很不人道。
很痛苦。
但我依然这么建议。
在以后的训练中有很多比坐小板凳还要残忍的事。
提前坐小板凳可以提前适应这个过程。
而且部队里面的家伙们真的不适合太舒服。
一味地追求舒服，那么战斗力的提升会跟不上节奏！
舒服习惯了，再紧张起来，那种状态不一样。
这么说的话，应该会被人批评吧。
软和的椅子坐久了，总会产生懒惰的体态。
跑着的想走着，走着的想站着，站着的想坐着，坐着想躺着，躺着想睡着。
这是人之常情。
很正常。
但对于一个正在发育成长阶段的人来说，太舒服了短期来说的话是好。
长期来说的话，弊端会逐渐的体现出来。
像很多训练，比如射击准备。
比如恶劣条件下的潜伏。
再比如后坐力比较强大的装备。
武装，负重，越野，高强度持续的锻炼哪一样不需要克服惰性？
说远了，凡事都有两面性，说回上课中的郑凯。
某些人在上面给我们上课，某些人辛辛苦苦准备的课，不是我等不尊重，实在是上课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种肉体上的煎熬。
那个时候，那个阶段，我们还是新兵，真的是新兵！
一个想在部队好好过日子的新兵！
同时我们也是一个孩子！
让一个孩子，在肉体煎受煎熬的时候，还聚精会神的学习，估计没有几个吧。
能够在这种状态下学习的人，不是现在的新兵群体！
而是是在半年之后的现在的这一群人！
也就是成为部队战斗力的我们！
刮骨疗毒，还能够一边下棋，那是什么时候的关公？
是久经沙场之后，不是学生的时候。
此刻我们上课，只会想着，什么时候结束。
不会在乎授课老师讲了什么。
或许强大都是锤炼出来的吧。
都是被激发出来的。
换个环境，换个地方，估计两分钟不要，就开始挪一下屁股了，调整一下姿势了。
在这里，我们好像不敢，好像也不会。
真的是定！
形态，心态，都能够稳稳的。
此时的郑凯，坐了那么长时间，形态是定出来了。
至于心态还没有定出来。
这个心态要到下一个机缘了。
经历一些事情之后的我们，真的练出来定力了。
这个在以后的工作中，生活中，都有很大作用，可以说是，心理，修为，气场，都是从定开始，从静中领悟。
简单的一个坐姿保持几个小时不动！
说着是一回事。
听着是一回事。
看着也是一回事。
自己去做更是另外一回事！
“等会啊，大家按顺序退场。”
授课结束，原本是激情四射的晚间训练，此刻上课，虽然没有学到授课的内容，却意外练就了另外一项技能。
“所有人注意。”
“带凳子！”
“起立！”
结束的时候，总是有点略微显的松散的。
不像每次开始的时候。
每次开始的时候总是激情四射，这种情况似乎是一种习俗。
开始的时候，很多人很多事都很紧张。
随着事情的顺利进展，一个接着一个细节被处理好。
人也越来越轻松。
直到结束的时候，人是最轻松的。
像是完成了一项事情。
有一定的成就感，得到了心理上的成就，以及身体上的放松。
这种形式的退场，对于新兵来说也是新鲜事情。
毕竟周围的环境都算是陌生的。
我们是跟着班长，眼睛里就看着班长。
班往哪里走，我们就往哪里走。
为什么说新兵这么守规矩？
因为新兵对陌生的环境有所期待，自然不会在陌生的环境里有所造次！
顺着班长走过的路，我们一起走到外面的操场上。
大家都在那里集合，就怕谁丢了一样。
整理队伍，清点人数。
“一班到齐！”
“二班到齐！”
“三班到齐！”
“四班到齐！”
各种到齐……
人员到齐之后，值班员总是不忘提醒我们。
“等会回去的一路上，要求我不多说，裤缝声，呼号声，必须洪亮，擦响。”
不能说新兵的规矩多。
而是必须要从一开始就要塑型。
这些规矩都是最基础的东西。
在以后的战斗中，战术动作，现场维持秩序，哪里说平时不努力，临时抱佛脚的？
“都有，齐步走！”
殊不知这一路将是郑凯此生最艰难的一条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坐的时间长了，腿部血液不流通了
感觉全部都挤压在脚里了。
而且从团机关出来之后，回家的路还是上坡的形态。
走上坡路比一般的路确实要累一点。
前脚掌用力大了，右脚开始隐隐抗拒了！
是的，郑凯的右脚开始隐隐作痛了。
血液充实的刺痛感，感受不到脚掌用力的大小，一瘸一拐。
只能够用脚后跟走路。
即使这样依然缓解不了疼痛。
这不是郑凯能够控制的节奏。
对于刚刚得到的这个毛病，郑凯还没有能力去控制他。
在队伍之中，郑凯努力的跟着节奏，一直走在行列中。
本以为只要自己坚持，就一定没有问题。
但是现实就是现实，郑凯明显感觉自己一快一慢的节奏，打乱了队伍的秩序。
“报告！”
郑凯很不情愿的大喊一声。
“出列！”
“你往前补一个位置。”
郑凯出列之后对着后面的人说着。
后面的人也很自觉的一个一个自动补齐。
郑凯走到了最后面，跟着队伍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
这样是好多了，其实也就好一点点。
只是能够随意的走，现实意义不大，对于郑凯来说不大，郑凯依然想着保持节奏的走。
只是明显是不一样，郑凯瘸了~
瘸了算什么？那顶多是不平衡，郑凯的脚越来越疼！
越来越疼！
额头出汗了，不是累出来的汗！
走这种队列出不了这种汗！
是疼出来的汗！
生活像一把无情刻刀，改变我们的模样，雕刻着我们的内心。
是坚持，还是放弃？
坚持是何物，放弃是何物？
坚持！带着东西，跟着队伍的后面？
放弃！还是带着东西，跟着队伍的后面？
坚持，和放弃有区别吗？
不过是休息一会，和不休息的区别。
但是休息一会，能够好吗，疼痛能够好吗？
回去的路自己就可不用走了吗？
仅仅是脚疼，能让车接送？
不行！
我丢不起那人！
必须走回去！
说一句真话，郑凯真的很想爬回去！
爬回去，这种话是一种极致的痛苦，那是操练人的。
从靶场爬回去，从训练场爬回去，那都是被气的。
此时的郑凯真的想爬回去！
不为别的，只想不要刺激右脚了。
但是除了走回去，好像其他的方案全部不行！
从团机关出来，翻过一座山，再绕过一座山才能够回到营地。
而在这一段路程当中，我们才将将快要到达山顶，快要翻过最高的地方。
都已经这么疼了，为什么不能再坚持一会！
跟着！
就是要跟着！
就是要坚定的跟着！
默默的跟着！
咬着牙跟着！
抬起头跟着！
能做的只有跟着。
汗水不知道出了多少。
手心，额头，后背，哪里没有汗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一点了。
似乎是翻过一座山之后。
又好像是绕过一座山之后。
总之，走着走着，没有那么疼了。
似乎是疼麻了。
虽然还在疼，但是已经不影响自己跟着队伍了。
虽然一瘸一拐，但是不影响我走出军人的姿态。
硬汉，或许就是这个样子吧。
也可能是那天的脚疼达到了极致。
但是那痛彻心扉的感觉至今都有记得。
记得的不是那个脚疼，而是那种没有办法放弃的辛酸。
再疼，能够疼到不能走路？
明明两条腿，怎么就不能走路了？
脚疼真的能疼出星际？
这么多人都脚疼，都在一瘸一拐的走着，我就不能？
别人都能够在疼痛的时候进行训练，我就不能在疼痛的状态下走路？
显然是不合道理的！
以前看过很多故事，什么康复训练，忍着剧痛进行训练。
那个时候，没有这种经历，脑海里想的是，到底有多痛，怎么就是剧痛！
剧痛到底是什么样的，就要一个人忍着？
要说一个人忍着剧痛在做什么事情，我或许会装出很疼的样子理解那个人。
但是现在，郑凯不用装了，郑凯深刻体会到了。
什么叫剧痛！
那是一种连放弃的勇气都没有的状态！
前进一步是疼！
停在原地是疼！
后退一步放弃还是疼！
那个时候的内心抉择是，疼死我算了！
让自己疼的失去知觉最好！
疼晕过去就不会再疼了，疼晕过去就能让别人抬自己回去，自己就不用感受这个痛苦了！
向死而生！
为死而生！
最终也将未死重生。
在这里，郑凯很清楚自己死不了！
自己不过是忍受不了这样的痛楚！
但是奇迹发生了！
疼到了极点，依然是疼，但是承受的极限却被无限的提高了。
也就是郑凯能承受这个痛苦了！
然而事实往往不会因为个人意志而发生改变。
这是一个残酷的现实。
不是说能承受住就不存在的。
在以后的训练中，这样的痛苦只是一个小菜。
只是今天的路让郑凯的承受能力无限的提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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