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世界就是个草台班子
萧遇跟古夫人坦白之后，古夫人不同意退婚，她还无情的戳破了那一层窗户纸。
“牵条狗也能干的差不多吧！”古夫人讽刺的笑道。
那一刻，萧遇知道自己的自尊被击碎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他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来获得成功的。
哈，原来成功的背后只不过是因为他有一个闵家作为未婚妻。
然而此刻的他早已不是一腔孤勇了，他，有了责任，他不能一走了之。
他从此不再排斥家里的力量。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终将为自己报仇。
虽然妥协，但是作为报复，萧遇再也没有回去，也没有再见闵佳人。
没想到西河这么敏锐，她竟然知道闵家，一定是有人告诉了她吧。
萧遇暗自揣测，很快就有怀疑的人选。
真的无奈，你自己才是经纪人，才是和西河在一条线上的人，是她的利益共同体。但是自己的叔叔，却比自己更加亲近西河。真的泄气。
古跃跟闵家的关系也不浅。
当年的古跃本是帝都古家新一辈里面的佼佼者，可惜他碰上了灵越，生命的轨迹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划向未知的方向。
古家那个时候陷入了巨大的危机，古跃的哥哥也就是古溪山的父亲碰到了巨大的政治困难。为了家族，古家不得不向当时如日中天的闵家合作，要合作还有比联姻更好的方式吗？于是古家就给古跃定了一个未婚妻，就是现在闵佳人的姑姑，然而奇怪的是古跃这个时候一心一意喜欢上了灵越，非她不娶，甚至为她反抗自己的父母家族。
当时古溪山已经出生了，他从小养在父亲身边，跟父亲感情深厚。古跃心意已决，作为哥哥的只能成全，没想到他们前脚去闵家退婚，后脚就出了车祸，古溪山的父亲当场死亡，只有古跃活了下来。
这可怕的记忆让古跃再也不想呆在帝都。他离开帝都来到S市本想与灵越好好生活，后面发现灵越已经攀上闵家，她一炮而红，成了大明星了。
就像是被利用过的抹布，骄傲的古跃从此一蹶不振。
前车之鉴，所以他改名换姓，他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当年的那场车祸，是谁？”西河问。
“是谁已经不重要了。”萧遇苦涩道，“警察已经查过了，是个意外。”他顿了一下，“也只能是个意外。”
萧遇冷笑一笑，“现在回想一切都是扑朔迷离，我只知道，那次之后闵家和古家都元气大伤，反而是王家，他们如今蒸蒸日上。”
“所以你来到琼宇集团是为了查清当年那件事的？”西河猜测道。
“哈，当然不是，公司的王董虽然跟帝都的王家沾点亲，但是完全被排除在帝都派系之外，他身上没什么可查的。”萧遇笑了笑道。
气氛也因为萧遇的这一笑而轻松了一些。
“那你来琼宇只是为了成为一个金牌经纪人？”
“差不多吧，我来琼宇是因为我想要学习王家的方法创造属于自己的辉煌。”萧遇看向前面，脸上带着自信的笑。
说的话半真半假。
“等着看吧，帝都里面的那些人他们是最不喜欢看到一家独大的，我赌的就是我这一点，我赌的就是政策一定有偏向，所以西河，也请你忍耐，我知道很辛苦，但是不要怀疑我的目光，我会让你成为一个超级明星，让全世界的人都为你欢呼！我要让历史记住你！让你和这个时代一起闪耀！”
萧遇这个人为人严苛，他自己是个卷王，对手下也要求很高，为啥还有人跟着他死心塌地呢，除了给的多之外还有就是他真的很能说。
他的见识眼界，他吃过苦，让他比别人更敏锐的发现人们内心的愿望。就像是悬在眼前的胡萝卜，一直在吸引着追逐它的人向前。
萧遇画的饼实在太美好了，简直直接戳中了西河心灵深处的渴望。
如果能在历史上留下痕迹，那该是做了多大的贡献啊，西河不敢想。
远处，东方有一丝红色的光蔓延过来。
天快亮了。
萧遇带着西河直接赶到剧组住的酒店。休息了一个小时，稍作洗漱，西河就出工了。
余归笑后面是去了西河睡的那个床睡。这丫头累倒了，一觉直接睡到了宾馆门口。西河看到她那样子，脸色发白，双眼都是血丝，看起来要病倒的样子，直接放她的假，让她在宾馆补觉。虽然余微笑很担心。但是西河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可以，“原来自己拍戏的时候，不就是一个人吗？那个时候还是做群演呢！”
也行吧。
余归笑喝了药，想着自己小睡一下就过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西河在剧组的化妆老师那里化了妆，然后乘着剧组的车赶到了拍摄地点。
今天是一个大场面。
女配夜雪初把那些见死不救，袖手旁观的村民都杀了。男主看到女配这样滥杀无辜，于是给了夜雪初一巴掌，然后把她赶走了。
地上的群演已经换好了衣服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装尸体了。
许如梅带着白色的遮阳帽探着头来看见西河来了又缩了回去。
饰演女主的武兰静，这个时候一脸疲惫的坐在地上，看到西河过来勉强露出一个笑意。饰演男主的贺临看到西河来了，面无表情。
因为有了以前拍戏的经验，西河也就驾轻就熟，先是跟跟着导演的指导走一遍戏，然后再开始正式拍摄。
一切准备顺利，场记老师拿着场记板：
“暗香，56场3镜2次，开始！”
“你为何要杀那些无辜的村民！”贺临一脸狰狞狠狠盯着西河质问道。
西河穆然的甩开贺林的手，大声道：“他们根本不无辜，他们都是帮凶！他们死有余辜！”
“啪！”贺临一巴掌拍过来，西河根本来不及借位，结结实实的受了这一下。
“滚！”
疼痛袭来的那一刹那，西河整个脑袋嗡嗡作响，然而没有听到导演喊卡，只能继续演，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西河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你打我!你竟敢打我!我记住了，我必然会十倍百倍的打回来。”
“咔，表情太用力了，重来。”
“暗香，56场3镜2次，开始！”
“啪”
“咔，脸遮住了，重来！”
……
“暗香，56场3镜12次，开始！”
……
“咔！过了。化妆!”
导演喊咔，化妆师急忙过来查看西河。
经过反复的重新开始，西河这半边脸已经肿了。
“哦，西河老师，不好意思啊，你没事吧？”贺临轻飘飘的说完这一句，也不在乎西河回答，头也不回的走到一边休息去了。
武兰静也只当没有看到起身接过助理给她的水喝了起来。
“肿成这样啊，这怎么办？”化妆师急得团团转，“你的那个助理呢？怎么没看见她？让她准备一点熟鸡蛋给你敷一敷，不然接下来的戏没法拍了。”
“她不在。”西河实在不想解释那么多，“请老师帮我想想办法吧，谢谢了。”西河有些乞求的道。
化妆师给了西河一个白眼，“麻烦死了。”
“对不起对不起……”西河连连道歉，满满的委屈和心酸都只能往肚子里咽，含着眼泪还要跟人说谢谢。
没办法，工作呀，哪有不受委屈的呢？
西河默默安慰自己。
余归笑没想到她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西河收工，也没有想到就她这不在的这一会儿西河能被欺负的这么惨。
西河脸上肿的跟馒头一样，化妆师也想了办法，但效果不好，贺临为此被导演骂了，“耽误进度！”
当初在《清露收尘》西河也是被吕霜打，她当时觉得西河是新人受欺负难免的，现在《清露收尘》剧这么火，西河这马上还有去樱花国的路演，她竟然被打成这样，这个剧的人都是什么人呀。
“太欺负人了，导演也不管吗？”
余归笑嘟着嘴，气呼呼的帮西河涂药。
“……”西河沉默着，没有说话。
“亏我以前还粉过贺临呢，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人，太可恶了，太可恨了！不行，我要拍个照，我要发给萧总看看！”
余归笑越想越气，拿起手机咔就拍了一张。
“不用了吧，都是为了演戏需要。顶多算一个工伤，找萧遇也说不着啊。”
西河赶紧按住余归笑拍照的手。
“哼哼，西河现在你的脸可是艺术品呢，他们赔不起！西河你就是太好说话了，你知道吗？我在化妆间的时候看到那个化妆师给武兰静化妆的时候就是给她做了一个伤妆，没做好，把她皮肤弄红了，那小姑娘被骂得多惨呀，一直在那流眼泪呢。你这脸都肿成猪头，咱们好歹也是人，没有人权吗？！”
“好啦，拍个戏跟人权还扯上关系了，别说只是脸上肿一些，你看那些的前辈，他们受伤了断胳膊断腿也不是坚持带伤上阵吗？我这还算不得什么呢。”
“哼，真的受伤倒算了，我看明明是那个贺临神经发作，他一定是故意的，我不管。”
余归笑说完，咻的一声就把图片发了过去。
一会儿西河的电话就响了。
正是萧遇。
西河连忙解释。
破天荒的，萧遇叫西河出来吃烧烤。
余归笑，本来想陪的但是西河知道她今天不舒服，特意让她在早些休息，她打车过去就可以了。
西河印象中萧遇可是从来不吃路边摊烧烤的呀。
西河赶到烧烤摊的时候才发现，有一个人早就来了，正是许如梅导演。
西河可没有想到，萧遇竟然跟许导演这么熟。
许导穿着褐色的外套，花白的头发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中年妇女，许导一手拿着烟，一手握着杯子，脸上有点红，看起来喝了不少。
西河坐在许导的面前一开始还有点拘束，没想到喝多了的许导简直就是一个话唠。
“小山，我跟你说，今天谢谢你叫我出来，我很高兴…”许导说完，又喝了一口，“做导演这么久了，已经很难得看到西河这样的新人了。你知道的，片场其实它是一个巨大的课堂，虽然各司其职，可是只要你有心，你比如说一天我拍四组戏五组戏，当然可能也拍不了那么多组。你作为主演，不可能每一场都是你，然后你总有歇着的时候，有些演员他歇着的时候就真的跑到自己的车里躺着去，但是有一些有心的演员，只要自己不是特别累，就会在现场观察导演怎么工作，然后观察这个摄影师怎么工作，就在现场学呀，你像以前那批电影很多，根本就没有学历，根本就不是科班专业，大家就是草台班子，但是你会发现他们好全才。就像我的叔叔许宝金又会掌镜，又会做动作指导，又会演戏，然后又会做导演，又会做编剧，是不是？他那一批的陈隆也是，编导演，他还多一个唱歌。原因就是他们在片场一直在学呀，在片场其实就跟课堂一样，你看着导演跟摄影师怎么样调配光影怎么样去捕捉镜头，哪怕是你学不好，但你或多或少能学会一点点吧，所以就像你刚才所说的这个自导自演好操作吗，肯定没有那么容易操作，但是演员如果你去的剧组比较多，又比较用心的花点时间去学，或多或少能掌握一些技巧的，然后你说这个专业性的问题，那些男人就比我们女人厉害吗，专业他们就是因为性别就比我专业，我不服！”
也许是这样的环境，虽然嘈杂却让人安心，大家汗流浃背，吹着晚风，人世间的烟火气，就好像那些以前的苦难都是虚幻的，现在才是真的。
许导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
萧遇时不时的给她倒上一杯，两人共饮，说的上头。
西河也很自在她不需要说话，前辈的话她听在耳朵里记到心里。
就像老师说的，演员是吃青春饭的，她不可能一辈子演戏，那么她到底想做什么呢……
做导演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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