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嫌疑

书接上文。

  面对天赐的盟友，卫杰试探问道：“要是再遇到潜伏的契丹探子，老兄想必还要提刀杀贼吧。”

  “那是当然！”说着话廖云才注意到，差不多是午餐时间了。此时自己再不离开，人家可能要专门为自己准备餐食。所以廖云谎称有事，急匆匆跟卫杰作别，卫杰未多想也拱手作别。

  宋代不同于以往，一日三餐的习惯已然形成，尤其是在这繁华的东京城内百姓都是一日三餐。有的人家会自己准备午饭，不过也有很多人是在外用餐。

  史家瓠羹和万家馒头除了早餐后的另一个忙碌时期就是午餐了，附近的人都习惯了在万老伯这买一两个馒头拿着，去史大郎的摊子上要一碗瓠羹一起吃。

  虽然史大郎比万老伯多付出了一些桌椅的开销，不过有万老伯在，他们家的瓠羹生意确实是好了许多。所以即便锱铢必较如史大郎，也不会为此与万老伯多计较。

  卫昶匆匆从家赶回了，见时间还有富裕，买了个馒头又点了碗瓠羹着急忙活吃了起来。正在吃着，文客突然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卫昶笑着与他打招呼，嘴里可一刻没敢停下。

  文客跟他也不说客套话，直接道：“某些成亲的事儿，得从卫兄弟你这打探”

  闻言，卫昶以为文客要成亲了，赶紧咽下馒头：“先恭喜文兄了，文兄找我大概是要问婚书的事儿吧，此事归户曹管，下午我找机会帮你问问。”

  “卫兄弟，我想问的是那位李兄成亲的事儿，他是不是要成亲了？”文客打断了卫昶的热心肠。

  “李兄确实是将要成亲，文兄弟怎么问起这个了？莫非有什么不妥？”卫昶此时脑中闪过无数遐想，进而演变成瞎想。

  “绝无不妥！只是李兄与我不算太相熟，我也是担心成亲之事李兄不愿告知于我。所以想请卫兄弟在知晓成亲时间后转达一下。你也明白，我欠下李兄一份人情呐。”文客一边说话，一边叹息不止。

  由于卫昶的关系，李松曾经帮助过文客。而且李松这个人向来乐于助人且不求回报，尤其是对于卫昶的朋友，更是义不容辞。

  文客一生最讨厌亏欠他人，但如今他却一直拖欠着李松和卫昶的人情，心中总是感到非常不自在。现今，他最为期盼的便是李松成亲以及卫昶得子这两件大喜事。在这样的时刻，亲自登门送上任何祝福礼物都不会被拒绝。然而，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能够登门拜访才行。

  卫昶闻言自然应允，老李的婚事，本来他也是要代为张罗的，通知亲友也是应做的事。

  当卫昶酒足饭饱地踏入南衙大门，李松新婚在即的喜悦仿佛被一阵寒风吹过，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铁环死亡的悲痛。他时而望向仵作房的方向，时而望向府院的方向。

  在今日看到铁环的尸首后，卫昶的脑子里就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完全理不清头绪，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抓住凶手，为铁环报仇雪恨。他差点就忘了好友李松的婚期将近，那可是人生中的头等大事啊！

  卫昶随后朝左厅走去，边走边想：“等老李办完婚礼，我再着手这位壮士冤仇吧。”

  可惜，这案子卫昶可以等，却不代表别人也要等。南衙已然决定将铁环外貌画影图形，如果近两日还未有家属前来认领，就将贴出他的画像。

  次日，铁山三人来到开封府，用卫仲铭给他们准备好的假身份接走了铁环的尸首。而他们几个也被作为此案的嫌疑犯，接受了开封府的调查。

  铁山三人之所以来到开封府，是因为担心一旦铁环外形被画影图形会引起上京城探子的注意，进而查到他们和卫仲铭的关系。他们的担心是很有道理的，开封府画影图形的本事很好。之前按照吕西青描述画出的韩渔舟几人图样后暗中搜寻，已然有了结果。

  就在铁山他们乖乖接受问询的这一日，在即将散衙之时韩渔舟落脚之地的地址被送到了开封府。司马光作为执掌“生事”的推官，这地址在交到包公面前的之前，必然要经过司马光的左厅，因此对此事颇为挂念的左厅文吏卫昶自然而然也就知晓了位置。

  在众人观念中，韩渔舟这等一朝天子派出的密谍头目，怎会被开封府衙这种地方政府察知行迹。然而一机构完备的地方主管衙门能各司其职，其主官尽职尽责且御下严格，那么追查显露过踪迹的不法之徒亦非难事。

  更为重要的是，韩渔舟初至东京城，又不愿过多倚仗原本潜伏于城内的暗桩，故不慎暴露行藏。

  夜间，左军巡使亲率麾下众人，将韩渔舟落脚之处围得水泄不通。可惜，左军巡院众人冲入其落脚点时，屋内已空无一人。观屋内情形，人应刚离开不久，似乎也是刚刚获知了消息。

  左军巡使奉府尹之命前来擒拿要犯，竟让他们逃脱了！左军巡使气急败坏，踹翻桌椅，责令手下四处搜捕。可惜最终一无所获。

  韩渔舟一行人得到消息的时间确实不够早，所以他们堪堪躲开南衙的搜捕，在另一处落脚点得以喘息。远处的卫杰看着他们进入了新的地点，一刻钟不再出门，就此离开了。

  那份地址被送入南衙后不久，他们就散衙了。司马光深知此事超出了文吏的能力范围，也就未曾要求“加班”。于是，卫昶走出南衙，如离弦之箭般飞奔回家，将此事迅速告知父亲卫杰。因此卫杰才能凭借高超的身手在左军巡院之前到达，刚好看到韩渔舟一行人溜出，直接跟了上去。

  然而，他并未意识到，昨夜之后，南衙已将知情人士全部列入泄密嫌疑目标，他自己也在其中。因此，卫昶次日刚到南衙，就被软禁起来，与他一同被软禁的，还有一干左厅文吏和左军巡院的几人。包公心里跟明镜似的，画影图形中的人十之八九是契丹探子。此次行动泄露，再加上上次吕西青地址泄露，这一切无不在表明，恐怕南衙之中混入了契丹的暗桩。

  而卫昶昨日如脱缰之马般飞奔出门的事情，犹如平静湖面上投入的一颗巨石，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在此情形下，他的嫌疑越来越大。

  就在卫昶被询问的时候，卫杰已然与廖云约好来到了契丹人新的落脚之地附近。

  韩渔舟的新地点很好，当然原来地点也不错。原来是脚店后院被他整租下来，一日三餐都有店家送到院中，这样本以为可以躲开开封府和皇城司耳目，可惜脚店店家在厢吏那里见过韩渔舟的画像之后，就一直觉得似曾相识。所以才有了后来左军巡院围捕的事。

  新地点是一个官员的隔壁，据说这是一个低调且廉洁的官员，虽然官职不低但平日里甚少有迎来送往的事，对他们一行人没什么不好的影响。

  得了卫杰消息的廖云，拎着家中菜刀和斧子来到了这里。卫杰也紧随其后，不过光天化日在东京城内活动，卫杰未敢携带那柄断剑，只揣了铁胆和匕首。

  来的路上廖云嘱咐卫杰：“老弟，一会要是确认了就是契丹狗贼，你就赶紧去报官，千万别想着帮手，你们平民百姓跟我这行伍出身不一样，干不了这个。”

  卫杰连连称是，想笑却不敢笑。

  廖云想的很好，可惜他忽略了一点，那里毕竟临近一个官员的府宅啊。官宅门口的小厮见到一个老汉气势汹汹拎着两件凶器过来，还以为是来行刺自家家主的，飞奔进去叫来了护院，这下，可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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