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如今华发真可怜
骆东彦没有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脱身回来,会发现溪草村的家里,妻子却并不在家。
花想容猜的没有错,他走镖返程的路上,过江时遭遇不测,他本想回家去,然而就在这时,他却发现,有一拨人在暗中寻找他,并且是以弄死他为目的。
骆东彦不敢回去,这些暗中要对他下手的人,不过是那些要将骆家斩草除根的人。
他那个时候,是真的很绝望,皇权之下,一个小小的家族,要覆灭,真的太容易了。自古以来,飞鸟尽,良弓藏,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如今突厥的威胁还在,皇帝就容不下骆家了。
骆东彦没有去长安,他直接去了边关,他必须要想办法自救。
骆东彦的父亲,是个铁骨铮铮的大将军,他随皇帝出生入死,打下这个江山,他知道皇帝猜忌骆家,可是他又能如何?
重新掀起战乱吗?
可是这个国家才刚刚建立,百姓才稍微能够喘口气,若是再打下去,这天下又还能剩下几人?而且,关陇那些大世家并不是吃素的,他们扶持当今建国,世家和皇帝之间,正是柔情蜜意,区区一个骆家要反抗,又要如何反抗?
骆东彦将自己被追杀的事,还有自己查到的,花家的盐矿究竟是怎么回事,都告诉了骆将军,最终,骆将军把自己关在了大帐之中一整夜,第二天,他身上那股子精神气,像是被抽干了一般,整个人透着一股灰败之气。
骆将军让骆东彦想办法回长安,将留在长安的骆家家眷都送走,无论去哪里,隐姓埋名,或者离开大晋,然后骆将军让骆东彦也离开,带着妻子离开洛阳。
骆东彦听到父亲的决定,久久不能言,他想问,只能这样逃避吗?
可是他知道答案。
不逃避又能如何,硬碰硬吗?
最后全族死光?
如今天下初定,胆敢再次掀起战乱,百姓第一个不答应,若无民心,他们就是孤军奋战,独木不成林,一阵风就能折断!
骆东彦还想挣扎一下,“爹,我去求皇帝,我们骆家没有反心,花家也没有藏匿盐矿,我……”
“你还不明白吗?”骆将军眼神复杂地看着骆东彦,他其实明白,儿子这是不甘心如此窝囊的退场,也不甘心骆家就这么被卸磨杀驴,“其实皇帝要除掉我们骆家,花家只是一个借口罢了,我骆家手里的兵权,挡了别人的路啊。”
骆东彦最终还是妥协了,因为他其实比谁都知道,父亲说的是对的。
骆东彦本就是假死脱身,如今既然要带着骆家脱身,自然还是死亡状态更好行事。他一路潜回长安,他甚至都选好了一个离群索居的村落,提前准备好了退路,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等到他回到长安时,却发现骆家已经被禁军围住。
骆家被怀疑通敌叛国,被下了大狱,他想办法混进去,见到了自己因为上战场而瘸了腿的大哥,他要把大哥救出去,可是大哥却不愿。
骆大哥是个将军,他不能逃,逃了便坐实了骆家通敌叛国,他知道骆家走到今日,上面的默许是最大的原因,可是就算如此,他宁愿站着死,也不要背负骂名苟且偷生!他让骆东彦离开长安,躲得远远的,既然已经离开了骆家,那便自己好好活着。
骆东彦焦头烂额,天牢守卫森严,他能混进来本就十分艰难,他无法多待,只能暂时先退出去,他决定了,他大哥那个死脑筋,是不会答应越狱的,他决定暂且回去,做好充足的准备,他要劫狱!
然而,就在骆东彦离开天牢的那个晚上,却传出来骆家大少爷在天牢畏罪自杀的消息。
骆东彦差点就疯了,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去见了兄长,兄长察觉到了他打算劫狱,所以在他付诸行动之前就先自杀了,他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兄长没了,可是他娘,她嫂子,他的侄子侄女都还在大牢里,多一天,便多一分危险。
他想办法混进了女囚牢中,可是他却还是晚了一步,他娘本就身体不好,根本熬不过牢中虐打盘问,他嫂子一尸两命,他最后见到的,竟然只有十岁的侄女。
那瞬间,骆东彦只觉得血气上头,愤怒和绝望遮住了他的双眼,他抽出长刀,砍开了牢门,将侄女抱了出来,然后他就这么一路拼杀一路往外冲,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做到的,等到他浑身浴血地冲出天牢时,身后是倒了一地的尸体,他抱着侄女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后面是紧追不舍的追兵,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带着侄女脱身,可是却也因此浑身都是伤。
骆东彦藏了起来,而这样的动静,自然引起了皇帝的注意,皇帝像是到现在才发现,骆家人在大牢里竟然被如此对待,当时十分震怒!
皇帝猜忌骆家是一回事,但他绝对不能表现出来,尤其是骆家通敌叛国并没有证据,现在只是一些捕风捉影的猜忌而已,骆家可以死,但绝对是要坐实了罪名而死,否则传出去,皇帝没有容人之量,曾经跟随他打江山的那些人会觉得唇寒齿寒,物伤其类,这是皇帝不愿意看到的。
更糟糕的是,就在这时,边关传来了战报,骆老将军拖着重伤之躯,带兵杀出重围,连下突厥三城,打了一场大胜战!然而,骆老将军却战死,死前满目悲愤地呼号骆家绝不可能通敌叛国!
这消息传回长安时,皇帝几乎眼前一黑,不只是皇帝,前些时候在背后落井下石,肆意妄为的那些老鼠们也都慌了。
皇帝必须要给天下一个交代,给百姓一个交代,他当即下令,彻查骆家通敌一案,还有在牢中对骆家人动用私刑的那些人。只是与此同时,皇帝也派出了暗卫,暗中搜查劫狱之人,他知道此人一定就是骆东彦,可是暗卫查到的消息却是骆东彦在月余前就死在了押镖途中。
皇帝必然是不信的,他肯定此人绝对是骆东彦,他要暗卫一定要找到他,然后除掉他。
骆家会落得如此下场,皇帝功不可没,当了皇帝的人,绝不希望给自己留下一个隐患,斩草不除根,绝对不行!
但骆家如今,必须给一个体面,在皇帝的震怒之下,抓了不少人,那些人都是陷害骆家的主力军,那段时间,菜市口的血就没有干过,皇帝对骆家表达了沉痛的哀悼,他替骆家摘了通敌卖国的帽子,假惺惺的在人前滴了几滴泪,成功的将这件事情揭了过去。
骆东彦心力交瘁,两鬓的发,几乎是一夜就白了,他在暗卫的围堵追杀之下,带着侄女狼狈的逃跑,他不知道到底逃了多久,逃到最后,侄女也没能保住。
这朗朗天地间,他只剩下一个人,他麻木痛苦的想死,想不顾一切的把所有事情告诉所有人,可是他知道,没有用,他说了没有人会相信的,上面的人,甚至不会给他说出口的机会。
他想死,可是他不能死,因为他知道,妻子还在等着他回去,妻子的肚子里,还有了他们的孩子,若是他死了,妻儿又要如何活下去啊?
他逃亡了几个月,那几个月里,他几次经历生死,最凶险的一次,他在鬼门关闯了一闯,最终凭借和妻子的约定挺了过来。
不过也正是这一遭,让他成功的甩掉了追杀自己的暗卫,他悄悄潜回了溪草村,他不敢惊动任何人,他想要悄无声息的带妻子和妻弟离开,可是等他回去,却听花明庭和顾妈妈告诉他,花想容离开家去长安了,她走的时候,带了一盆牡丹花后。那花后,是用奇石催生出来的。
骆东彦脸色大变,因为他逃亡的时候,听说过一个传闻,说是洛阳杜家的老夫人,给帝后献了一盆花后,之后就一飞冲天。
骆东彦知道不好,怕是花想容出事了。他不确定花想容出事的背后,有没有皇帝的手笔,可是皇帝像个疯狗一样,难保不会找到溪草村来。
他提出要将花明庭送走,他七岁之前,都在武当习武,他要将花明庭托付给自己的武师傅。顾妈妈虽然怨恨骆东彦,让自己的主子遭遇危险,可是孰轻孰重她分得清,眼下将花明庭送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才是上上策。
顾妈妈将花家藏匿起来的一个匣子交给花明庭,花明庭那时候也不过才六岁而已,他追着姐夫问他,姐姐去了哪里,可是骆东彦却什么也无法回答。
骆东彦是让顾妈妈带着自己的信,送花明庭去武当的,没有他同行,两人或许更安全一些,而他则要去找花想容,他不敢想象,如今的花想容在什么地方,正在遭遇什么。
骆东彦直接锁定了杜家去查,然后就查到了杜家主时常出入上清街,顺藤摸瓜的,就查出了杜家主在那里的私宅中,养了一个外室,那外室如今快要生了。
骆东彦当时就知道,花想容一定就在那里!
他很想不管不顾的冲进去,可是他不能,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皇帝的暗卫到底还有没有继续在找自己。
他观察了一下杜仲的往来时间,也确定那一天,住在隔壁每日都会上门的那个稳婆,要去外村接生,他打晕了看门的大汉,闯了进去。
当他看到花想容的一瞬间,他几乎要落下泪来,这个世界上,他只剩下花想容一个人了。
而花想容在见到骆东彦时,却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过想念这个人而出现了幻觉,可是下一瞬,在看到他苍老了仿佛十岁的脸,鬓角的白发,满身的风尘时,她知道这并不是幻觉。
骆东彦真的回来了。
惊喜的情绪涌上来,可是紧随而上的却是怨怼,还有无法抑制的愤怒!
“容容,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害你受苦了。”骆东彦红着眼睛上前,他抬手想要触碰花想容的脸。
然而花想容却在忽然见到他的刺激之下,肚子猛地下坠,疼痛感袭来,她脸色大变,“我快要生了!”
骆东彦慌了神,他抱起花想容就往外跑,他要去给花想容找大夫,找稳婆!
可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根本不会到这处私宅来的杜仲会忽然出现。
抱着花想容往外跑的骆东彦和杜仲撞了个正着,骆东彦想要杀了杜仲,可事有轻重缓急,花想容此时情况很危险,根本耽误不得。
杜仲还指望花想容养出花王,毕竟皇帝可是和老夫人说了,希望杜家能养出花王的,他绝对不希望花想容出事。
所以杜仲稳住了骆东彦,他派人找来另一个稳婆,请了大夫,花想容的情况很不好,她怀的是双胎,本就危险,如今情绪激动之下,她难产了。好不容易生下孩子,花想容却大出血!
骆东彦当时根本无暇分心,杜仲就是在这个时候,抱走了其中一个孩子。骆东彦想要直接杀死杜仲,可是却顾及被抱走的孩子没有能下手。
花想容好不容易脱离了危险,从鬼门关爬回来,杜仲直接用孩子要挟花想容和骆东彦,他可以放他们走,但花想容要替杜家养出花王,在这期间,他会好好养着花想容的孩子。
骆东彦和花想容都很愤怒,骆东彦想要不管不顾直接杀了杜仲,可是他不敢,他已经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亲人了,他如今只有一个人,分身乏术,去杀杜仲救孩子,便不能守在花想容身边。
两人最终决定暂时妥协,和杜仲做了这笔交易,骆东彦暗中决定,将花想容安顿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之后,再去杜家将孩子带回来,到那时,他绝对不会放过杜仲!
本来一切,或许会到此为止,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杜仲的夫人,却因为杜仲带回来的孩子,陷入暴怒之中,她容不下那个孩子,她无比愤怒,尤其是在知道,花想容就是养出花后的人之后,她有了危机感,她害怕花想容会取代自己的位置,毕竟花想容太有能力了,若是真的让她养出了花王,到那时候,杜家还有她的位置吗?
于是她铤而走险,与虎谋皮,直接找上了谢家,她将花想容的消息,送给了谢家。
当时洛阳城里很多势力都在寻找养出花后之人,谢家便是其中之一,杜夫人选中谢家,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谢家是洛阳世家之首,若是花想容落到谢家手里,杜仲也不敢去要回来吧!
之后的发展,如她所想,谢家动手了,花想容消失了。
谢家去抓花想容的时候,骆东彦拼命的反抗过,他打死了谢家不少人,可是他一路从长安城逃回来,浑身都是暗伤,甚至之前的致命伤都未曾结痂,他一人要保护才出生的孩子,还要保护难产虚弱的妻子,根本抵挡不了太久,最终,三人还是被谢家带了回去。
谢家本是为了花想容而来,抓到骆东彦却是意外之喜。
谢家家主自然是见过骆东彦的,他只是没有想到,骆家竟然还有漏网之鱼,并且他竟然这么巧的就是花想容的丈夫!
花想容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她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似乎是后面发生的事情,她不愿意去再回忆一遍,她闭了闭眼,还是开口道:“谢家将我关起来,逼我养牡丹,他们带走了我的孩子和丈夫,用他们逼我。”
“除此之外呢?他们是不是还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贺境心问,“比如……宝藏和盐矿什么的。”
花想容惨笑了一下,“是,他们一开始并不知道我的身份,可是在抓住我的丈夫之后,他们便联想到了我是谁,他们逼我说出宝藏所在,甚至诱惑我,说我若是说了,就放我们走。”
“啊,那他们有点过分。”贺境心道,“说谎都不走心,你一旦说了,他们就会杀了你全家。”
花想容嗤笑一声,“是啊,于是他们换了个招数,他们在我面前,凌辱我的丈夫,他们打他,伤害他,他们不只是想要我说出花家的宝藏,逼我养花,他们还想要骆家军的下落。”
贺境心:“他们怀疑,骆家藏匿了一支人马,花家藏起来的宝藏,足够养活这支兵马。”
花想容点了点头,“对。”
他们想要这些东西。
贺境心不解:“骆家军真的还存在吗?”
花想容:“没有了,骆将军拼死杀敌的那一战,骆家军全军跟着骆将军,一直战死至最后一人。可是没有人相信,很多人自己黑透了,就不愿意相信这世上还有真的纯粹之人。”
“嗯,比如说那个不做人的先帝,不过他死的早……”贺境心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一下,她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花想容,“先帝之所以早死,该不会是……”
花想容脸上露出一个讽刺的笑意,“杜家献上去的那盆牡丹里,藏着一颗奇石,那种石头就算不是裸露在外,让人直接接触,但是离得近了,长期和石头待在一起,便会中毒,最后身体虚弱垮掉直至死亡。他们得到那盆牡丹,时常赏玩,两年后又送去一盆,两颗奇石,足够他们去死了。”
贺境心:……
怎么说呢,这算不算是,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那后来呢?”贺境心问。
花想容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后来,他们用我的孩子威胁我养出牡丹,我告诉他们,我养牡丹的诀窍,须得要存放在溪草村院中花盆的土,他们取来了,我从里面找出了一颗奇石,养出了他们要的花。可是我明明养出了花,可是他们却还是害死了我的孩子,害死了我的丈夫!”
“他们就在我的面前,折磨死了我的孩子,他还那么小,他甚至都不会说话。我恨极了,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的丈夫愤怒之下,重伤了谢家主,却被他活活打死了,就在我面前,他们用棍子将我的丈夫打死了。”花想容说到这里的时候,面目狰狞,原本美丽的脸庞,也因为这可怖的表情而变得可怕,仿佛她真的是从地底下爬出来复仇的恶鬼。
“后来呢?你是如何脱身的?”贺境心问,“所有人都以为你在二十多年前就死了,谢家说你生了天花,没了,他们大概也是顾忌这个,甚至把院子都锁了。”
花想容平复了一下心中的仇恨,她让自己冷静下来,“是明庭救了我,他在武当三年,他迟迟等不到我去找他,于是他回到了洛阳,有一次,他潜入谢家,想要救我出去,可是他也不过只是个九岁的孩子,他如何能带着我出去?”
花明庭没有办法直接救走花想容,但他却意外发现,囚禁花想容的那个院子,离围墙很近,他花了很长时间,找到了谢家后院不远处的一个宅院,花银子买了下来,然后他就开始从那个宅院的围墙底下挖洞。
他也不敢雇人,只能自己挖,好在他在武当三年,如今已经不是曾经弱不禁风,病病歪歪的小公子,三年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习武锻体,他如今的体魄,挖地洞这件事,并不算太难。
“他挖通了一条,直通我被囚禁的那个暗房的地道。我不能吃鱼,吃了浑身就会长疹子,奇痒无比,他让我伪装成天花,谢家当时很慌张,并不敢靠近那个院子,几天之后,我不知道他从何处找来一具浑身都是脓包面目全非的女尸替代了我,他带着我从那条地道爬了出去。”花想容道,“他要带我去武当,我却去见了杜仲,我让他把我的孩子还给我,他当时带着一个小小的孩童。”
那个小孩被养的很好,头发乌黑,脸上带着婴儿肥,对杜仲很是依赖,杜仲见到花想容也很是震惊,他以为花想容死了才对,面对花想容提出的要带走孩子,杜仲却理智的和花想容分析,若是孩子跟她走了,必定会颠沛流离,这孩子的身世一旦被知晓,怕是会引来灾祸。
杜仲之后自然也知道了骆东彦的身份,骆家死绝了才是忠良,若有后人活着,皇帝只会如鲠在喉。
花想容知道,杜仲是在威胁她,她想不顾一切带走那孩子,可是那孩子很害怕她,她知道,她被关了三年,不见天日,被磋磨,早就不像个人样了。
那孩子的眼神,让她选择了退缩,她和花明庭走了,但她却告诉杜仲,自己会一直盯着他。
“后来,你和花明庭,一直待在武当吗?”贺境心问,“那你为何回来杀人,这二十来年你都忍了,为何偏偏是现在出来杀人?”
花想容眼圈红了,眼中满是恨意,“因为我发现我被骗了,杜仲骗了我!”
贺境心脑中浮现出杜引章来,随后又联想到杜引章这个十分不对劲的名字,“啊,该不会当初,死掉的那个女孩才是你的孩子吧?”
“是,当初杜仲抱走的是我的女儿!”花想容很愤怒,“可是在半年前,我却听说,有个叫做杜引章的举子落选了,那些人嘲笑他,不过是一个商人之子,洛阳杜家怕是钱赚多了脑子坏掉了,竟然妄想改换门庭,洛阳杜家,杜引章,哈哈,多好笑,我的女儿如何能科考啊?”
花想容本来并不想复仇,因为她希望弟弟好好活下去,她当初不知道,奇石对身体的损伤会那样大,哪怕不是直接接触也会对身体造成影响,花明庭的眼睛便是这么出问题的。
她的身体也因为之前三年,一直接触奇石而变成了如今这副鬼样子,不止如此,她的神智也出了问题,她其实清醒的时间很少,绝大部分时间都是浑浑噩噩的,这些年,她是靠着武当药师的药才多活了这些年,可她的身体,到底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许是快要死了,她清醒的时间反而变长了。
她活不成了,可是她想要在死之前,拉那些把她一家害到如今这个地步的人一起死!
因为这世上,牵住她压制她让她苟活于世的女儿,早就不在了啊。
怎么能如此欺负人?
怎么能如此残忍?
那些还是人吗?
不是的,那些都是恶鬼,活人治不了恶鬼,但是变成恶鬼就可以了。
所以她化身为鬼,回来收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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