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接替
裴良生是什么样的人？原主是什么样的人？育才公司又是做什么的？
石雨图看着床上几个月没有进食却依旧保留一丝生机的人，再想到刚才的回忆，心中彻底摆烂。
这个世界，真是糟透了。
裴良生为什么要创造公司，因为这个世界。
裴良生为什么要袭击原主，因为这个世界。
石雨图为什么要降临到这里，因为这个世界。
准确地说，是因为这个世界最独特的东西——异能。
因为异能，裴良生想死却死不掉，漫长的岁月让他面目全非，丧失初心。
因为异能，原主想活却活不久，短暂的生命让他不甘，让他嫉妒，让他悲伤。
因为异能，这个世界的寿命急剧缩短，距离彻底毁灭的未来已经不远，化作虚无近在咫尺。
异能的诞生，不是世界给予的恩赐，而是被迫降临的诅咒。
明方世界的人被强大便捷的异能蒙蔽了双眼，捂住了耳朵，束缚了手脚。
看不见电视上光鲜亮丽的强大异能者脚下，踩着多少人的尸骨；
数不清各国之间爆发地越来越频繁的战争，摧毁了多少人的生活；
听不到在这个一切都由异能作为标准的社会中，自己的命运究竟身在何方。
社会的制度被异能威胁，自然的规律被异能破坏，人类的未来被异能取代。
这个世界的毁灭终究逃不过一样东西——人心。
……
“唉，头疼。”
石雨图天天叹气，天天麻木，天天想死，整个就像是一只翻不了身的咸鱼，只能被锅铲推着走。
“宿主，所以裴良生很讨厌这个世界吗？”系统听完他刚才对回忆的复述，非常疑惑。
“不是讨厌。”石雨图确定道，“是厌恶。”
他已经得到了原主的所有记忆，同样也知道了为什么裴良生在邀请他成功加入之后会始终不愿独处，甚至也不露脸。
甚至关于这个大老板对明方世界的态度，育才的诞生，他都一清二楚。
裴良生这几年刚好进入了“蜕变期”。
这个神秘莫测的大老板实际上并没有外人想象的那样，有着什么强大或者可以蛊惑人心的能力。
他只有一个异能——蝶复变。
正如丑陋的毛毛虫蜕变成漂亮的蝴蝶，裴良生每隔几十年就会进入一个时间不定的名为蜕变期的特殊时期。
不同的是他不会变得更漂亮，因为他蜕掉的“茧皮”是他的死亡。
在石雨图看来，这个能力应该配备另一个俗名，“转世重生”。
这个能力将死亡带离了裴良生，让他拥有常人求之不得的永生。
但它同时也把属于“裴良生”的一切都擦拭殆尽。
记忆的磨损、世人的恶意、友谊的断裂、亲情的逝去……
永生永生，延长的是谁的人生？是上一世的你，还是这一世的我？
至少石雨图同原主一样，看不清已经活了不知多少年月的裴良生的皮囊下，除一个名字以外还能剩下什么？
他也无法想象裴良生是怎么在这样无解的情况下清醒至今。
在他看来，永生能带来的只有痛苦，时光的魅力终将在失去自我的时候变成折磨。
“但我没想到，裴良生对死亡抱着强烈执念的同时，对这个世界的恶意也在逐渐增加。”
育才科技之前被创造出来的目的可不是像如今这样靠抓人做无良实验的方法运行。
它最初的诞生，是裴良生追寻死亡的初心，改变世界的理想。
他不止想如愿以偿，还想在见过此间所有后，让明方世界的异能从此在人类的历史上消失。
“可惜了。”石雨图都不禁感叹一句天意弄人。
“界核这种层次都没办法解决的问题，一个只有在时间上占据优势的普通人类又能做些什么呢。”
就算他找到了界核丢失的那一部分，距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却还是没有保住最后的理智。
在长时间的压制下，突然爆发的疯狂中，出手袭击原主似乎早已注定。
虽然他早在默认公司绑架无辜人群进行实验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理性。
于是本意纯良的少年，最终成了新勇者必屠的恶龙。
幸好他失控后第一个选择的是原主，恐怕也只能选择原主。
只有和他貌似神离不合的原主才有能力阻止他的发疯。
“但是宿主现在已经知道是因为界核破损才会让这个世界毁灭，异能肯定是要被明方世界消除的。”
系统少有的高兴，语调欢快。
“所以我们完全可以像当初八方通论那样，把公司摧毁，说出真相，这个世界的人就会配合我们收回能量，这样就可以满足总部给的条件之一了！”
当初向总部上报明方界核的情况后，反馈回了修复界核的几个条件。
1.将如今明方世界范围内的凝界元素尽数收回。
这一点已经被发放了权限的系统可以做到，只要那些人自愿放弃异能，他们就能有办法取回这些散落的元素。
“系统，我确定了，你果然是个纯新手。”这单纯的样子让石雨图都有些看不下去。
“异能在这个世界里存在这么久，已经习惯这些东西存在的明方原住民怎么可能会放弃，就像那些大国之间的战争，异能可是相当重要的制衡因素。”
“那……难道要用另一种办法？”系统有些迟疑。
收回元素的方法当然不止一条，如果自愿返还这条路走不通，那就只有强制收回这条路了。
“孺子可教。”石雨图满意地点点头，“之前我不是说过这个世界需要一场战争？”
他将之前想好的计划给系统一一解释，“等我们找到界核的准确位置，在它附近发动一场大规模的顶级层次战争。”
石雨图的声音沉下，继续道：“这样它就能从那些当世最强的使用者身上成功收回可观分量的元素，一步步扩大汲取范围，直到它能收回整个世界的所有元素。”
“而既然我需要这场战争的爆发，那我就不应该毁灭公司，而是继续我原来的计划……”
他将旁边的被子打开，盖住床上的人。
“代替他，成为那条恶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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