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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追流氓


“妹妹,这么晚了,没人接你下班吗?”

  大蓉今天是下晚班,平时下班弟弟四辈儿都会在厂门口等她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等了半天也没见弟弟的影子。

  看着出厂的人越来越少了,大蓉也不敢再等下去了,那时候晚上过了10点钟,街上基本上就没什么走动的人了。

  大蓉沿着平时常走的主街,一路走到了家属宿舍区的胡同口,看看前面黑漆漆的一片,大蓉还是一咬牙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那是1985年的初冬,那时候的南郊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县城,除了主路上有路灯,民房胡同里面就是黑漆漆的一片。

  偏偏就这么点背,刚进胡同没几步,大蓉就听到了后面的自行车链子声,和一个男人略带轻浮的问话。

  她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子,但后面骑车的人却始终没有超过她的意思。

  大蓉时年17岁,这个月才刚刚进厂当上了临时工。

  前几天大蓉就听说,附近的胡同里有一个骑车骚扰女青年的人出没,这边的宿舍家属院虽然组织了两次围堵,但是那人对地形似乎很是熟悉,都被他成功给逃了。

  大蓉边走心里边打鼓,再往前就要到背静的房山(注:房子的背墙)夹路,一排背对背的房子得有几十米的距离,虽然穿过了夹路就是自己的家了,可是一旦在夹路被堵住,她连逃的机会都没有了。

  大蓉心里思索着,脚下便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过去,虽然要多走一段路才能到家,但是这条路上都是门对门的宿舍平房,万一有什么事,她好歹还有个求救的机会。

  但是刚接近岔路口的时候,骑车的男人,就赶超了大蓉,单脚支地挡住了大蓉想走的岔路。

  大蓉此时已经非常害怕了,但是也只能故作镇定的稳住心神。

  她试图装做若无其事的绕过男人,但是那人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走啊妹妹,跟哥哥去那边说说话去啊。”

  因为没有路灯,大蓉根本看不清男人的样貌,只是听着声音估摸着也就只有二十岁上下。

  “不行,我大哥每天都从那条路过来接我,今天有事耽误了时间,万一被他碰上就不好了。”大蓉调整了呼吸,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抖。

  “我知道那边有个小纸厂的宿舍胡同,平时白天也没人走,咱们去那边吧。”

  大蓉的声音越说越小,语气里似乎还带了几分娇羞,让自行车上的男人听的心痒难耐。

  “好好,让哥哥好好稀罕稀罕。”男人边说边伸手牵住了大蓉的手。

  大蓉也并不反抗,跟男人一起拐进了那条门对门的宿舍胡同里。

  只要穿过了这条胡同,想要到小纸厂的胡同,就必须要经过大蓉家门口的那条胡同。

  大蓉一路上相当配合,但是那个自行车上的男人却是十分的警觉,他虽然已经春心荡漾了,但仍旧是没有从车子上下来,而是单手扶把,单腿蹬车。

  他这个姿势一旦有人出现,随时都能发力蹬车逃跑。

  只是他另一只手一直攥着大蓉的小手,时不时的还要摩挲几下,气的大蓉脸色铁青,幸亏是有夜色的掩映,不然她这演技也是装不下去了。

  当两个人走到大蓉家所在的胡同路口的时候,大蓉猛的一抽手,抬起一脚就将男人连人带车踹倒在地,随即大蓉连哭带喊的奔向了自己的家门。

  四辈儿这会刚刚到家。

  “我姐姐没回来吗?”四辈儿一进门没看到大姐。

  “你没接着吗?”大蓉的父亲看只有四辈儿一个人回来了,便赶紧穿了鞋准备出去寻人。

  只是还没等他披上外套,就听到了院外传来的哭喊声,一家人顾不得换鞋,一股脑的都冲出了屋子。

  大蓉安然无恙的扑到了母亲的怀里,四辈儿见姐姐哭成这样想都没想就冲出了胡同。

  这功夫前后排的宿舍都亮起了灯光,平时跟四辈儿一块玩的半大小子们也都穿了衣服冲出了屋子。

  那男人因为被大蓉踹了一脚,一条腿被压在自行车下面,所以四辈儿冲出来的时候,他也是刚刚从地上爬起来。

  他推着车子猛跑助力后,一跃上车,一顿急速的猛蹬朝着小纸厂宿舍的方向就蹿了出去。

  四辈儿追了2条胡同后,最后还是让那男人给跑了,他靠在墙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功夫后面跟着的人们才追了上来。

  “又让他跑了,这逼尅的太贼了,肯定是这片的人,对这边胡同比我都熟。”四辈儿已经缓的差不多了,愤愤的咒骂着逃跑的男人。

  四辈儿比大蓉只差了1岁多,正是血气方刚的半大年纪,平日里就好个称王称霸的打抱不平。

  现在眼瞅着欺负自己姐姐的人跑了,心里憋的一口气怎么也咽不下。

  “妈的,早晚收拾了那犊子。”赶上来的大江也是一脸的愤愤不平。

  一行人没有追上单车男,只好悻悻的往回走,刚走没几步就看到追赶在后面的大蓉她爸。

  “你个小瘪犊子,喊都喊不住你,万一那人身上带着家伙呢!”看到四辈儿后,大蓉爸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数落。

  他倒不是不想抓住那个单车混蛋,只是更担心这几个小子的安危。

  “袁三伯(伯:读[bāi],聿天对叔叔的称呼方式),您这鞋怎么就剩一只了。”一旁的大江看着大蓉爸狼狈的样子,忍不住捂嘴偷笑。

  大蓉的父亲袁守礼在家排行老三,平日里前后院的孩子们都是称呼他三大爷或者三伯。

  “还不是怕你们几个小子不知道轻重,万一吃亏了呢。”大蓉爸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纵使他这样的身板子,在一群半大小子后面,还是根本追不上步子。

  “咳,爸我们几个的身手您就是不知道而已,这就是他骑着车子我们追不上,不然高低好好揍他一顿。”四辈一边走过去扶着老爹,一边自信满满的说着。

  只是话音还没落呢,一个脖溜就挨上了。

  “就你一天惹是生非的,在胡同里打赢两架就当自己是霍元甲了。”大蓉爸没好气的看着眼前的傻儿子。

  聿天的四辈儿是个统称的小名,只要是家里第四辈出生的长子,统一都叫四辈儿。

  但是这个四辈儿也有规矩,一个家只有一个四辈儿,比如爹是四辈儿,儿子即使也是第四辈儿的长子也不能再叫四辈儿了。

  只是虽然自己家里限制了四辈儿的重复,但是搞不好进门的姑爷就也会是个四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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