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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总要为自己的人生买单


小盈一路兴奋的跟在姐姐身边,那时候匮乏的业余生活里,赶集是南郊最热闹的活动了。

  姐妹两个正在布摊里埋头挑拣的时候,谁都没有发现一旁正在盯着大蓉一动不动的人影。

  “你看什么呢?”

  李美丽没好气的看着钉在原地的程老小,她其实一直都知道,程老小的心里还在想着大蓉的。

  程老小的思绪还在大蓉的音容笑貌里,胳膊却被李美丽狠狠地怼了一下子,他有些生气的夹了一眼李美丽,转身一声不吭的走了。

  李美丽看着程老小的背影,又看看低头挑布的大蓉,心里的一口气憋闷的上不来下不去的难受。

  “袁富蓉!”

  正在捡布料的大蓉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去。

  看到是李美丽眼神阴郁的站在布摊的侧面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大蓉皱了皱眉头,不愿意招惹这个神经病,领着小盈准备离开。

  “我跟程定华要结婚了,定好日子了,四月十六,到时候来喝喜酒啊。”李美丽并没有像以往一样阴阳怪气的发神经,倒是一本正经的对着大蓉发出了邀请。

  “哦,恭喜啊,有时间一定去。”

  大蓉礼貌的回应着,本来两人也不是什么亲密的关系,李美丽结婚是没有什么必要告诉自己的,大蓉知道她这是因为程老小。

  大蓉无奈的笑笑,自己虽然跟程老小有过一段短暂的相处,但是如今两人已经并没有什么瓜葛了,这李美丽却还一直当自己是个情敌的样子。

  大蓉没再多想什么,这点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大蓉和小盈赶集的心情,姐妹两个又逛了其他的摊位,买了些吃的用的,快中午的时候才开始往家走。

  出了集口不多远就到了大胡同的路口,小盈眼尖的就看出了站在路口的人正是程老小。

  “姐,那是程大哥。”她赶紧拉了拉大蓉的衣袖提醒道。

  大蓉迟了一下脚步,她本意并不想再跟程老小见面,便领着小盈提前拐进了小路。

  “大蓉。”

  只是还没走几步,程老小还是寻着步子追了过来,又在身后叫住了大蓉。

  “程大哥,我们知道你要结婚了,你别再找我姐姐了。”

  大蓉捏了一下小盈的手后,小盈心领神会的转身对着后面的程老小说道。

  “大蓉,我能申请宿舍了,只要你一句话,我立刻就跟她分手,只要你愿意,以后你可以永远不去我妈那,我家人有我担着……”

  “你别说了,这样的话让别人听到不好,咱们俩早就已经分手了,没有关系了。”

  大蓉并没有回头,用程老小足以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道。

  程老小就这么看着大蓉的身影消失在了胡同的尽头,掐灭了他心里最后的一丝希望。

  李美丽站在拐角里听的真真切切清清楚楚,却不动声色的转身离开了,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很多时候,我们都只能理解与我们有相似三观的想法和行为,而那些特立独行的处事和稀奇古怪的认知,却很难与我们达到精神上的共鸣,比如这个李美丽的过分隐忍和委曲求全。

  大蓉和小盈为了躲程老小早拐了一个路口,倒是直接走到了巧珍家的门口了,今天巧珍上中班,正准备吃了饭去上班的。

  “大蓉?你这是赶集去了啊?”巧珍隔着院墙看到了大蓉,开心的走出了院子。

  “啊,是,刚赶集回来,你没上班啊?”大蓉和小盈都乐呵呵的跟巧珍打着招呼。

  “中班,一会吃了饭就走了,你进来坐会啊。”巧珍热络的招呼着大蓉到家里坐坐。

  大蓉一心想着回家做饭的,况且大中午的人家家里正在吃饭,不是做客的时间。

  “不了,改天你歇班来找我说话,我还得回去做饭了,就不进去了。”

  “那行,改天跟你说话去,周小妹离婚了,这才刚出了月子几天啊,可遭了罪了。”巧珍嘴上说着改天,却仍旧是适时的抛出了周小妹的八卦消息。

  大蓉并没有太多吃惊的样子,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那场婚姻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不幸,只是她并没有想到这一天到来的如此快。

  “改天再跟你细说吧,我一会还等着上班,你要是不进来了我也就不留你了”

  告别了巧珍后,大蓉跟小盈两个走在回家的路上,周小妹的事情让大蓉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周小妹结婚的那天,是请大蓉帮她化的妆,那时候没有什么专业的婚礼化妆师,女孩子们也大都不怎么会化妆。

  大蓉因为经常去市里的姑姥姥家,还去过一次东北,是同龄人里比较有见识的,加上平日里也喜欢简单的描眉画眼,算是比较会化妆的,周小妹才特意请她帮自己化妆。

  南郊结婚都是在早上接亲的,虽然不像以前的村里旧俗,半夜去抢接新娘了,但是也大都会在凌晨五六点就接亲出门的,所以大蓉提前一夜就住到了周小妹的家里。

  前一天晚上本来谈的好好的流程,被周小妹的小婶子一顿挑拨后,就临时改变了礼俗讲头,周小妹的妈妈可能是觉得讲头太少了,被妯娌提出来丢了脸面,竟然就听了她小婶的话了。

  男方到了半夜才接到了消息,即使想要成全,也根本没地方去准备东西,80年代的市场经济可不是现在的活跃发达,24小时的商店随处可见。

  男孩的爸爸和大哥亲自来了家里,毕竟已经到了结婚的日子,谁也不想再出岔子让别人看了笑话,只是大家都没有想到,周小妹妈妈就跟中了魔障一样不依不饶的不肯罢休。

  两方并没有谈妥,男孩的家人拂袖而去,周小妹在家哭了整整一宿,生怕第二天男方真的就不来接亲了。

  大蓉从半夜就开始给周小妹敷眼睛,才没让她在接亲的时候肿着眼睛上车。

  虽然天亮的时候男方如期来接亲了,但是男孩全程黑着脸,进门当着她娘家一屋子人的面上,冷冷的问她添的东西来不及准备,她还上不上车了。

  大蓉看着这一屋子表情各异的人们,内心满是唏嘘,原本应该是人生最幸福的日子,却变成了如今这番景象。

  周小妹就这样在亲朋好友或嘲笑或鄙夷或疼惜的注视下,含着泪坐上了婚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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