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水浪
到达小石台，施浅甯翻开术法书的最后几页。
水盾……
水愈术……
水刃。手掌自腰间起势，劈向虚空。
水箭。双手靠拢，一手虎口成圆，一手张开指向目标。
水浪……
施浅甯照着书上画的手势，捏诀化出水浪。
水浪自施浅甯脚下奔涌向前，冲刷过石台，扑向石台旁的树林，转而瀑布似的四散飞泄，下落到山下去了。
施浅甯看着周围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水洼，有些无奈。自己布鞋湿透，水从小腿处还在向上蔓延。
这么霸道的大浪，就算是给之前和诗诗一起去过植物之星上的植物园浇花，能一次就搞定吧！这，就是效率！
施浅甯心里正"啧啧啧"地赞叹着，忽觉脚下变得十分干爽。身后的树林，树叶纷飞，发出沙沙声。
施浅甯回头一看。
明月印衬着白袍上的金边光华流转更加耀眼，凤厉戴着金纹白冠，束着半髻，墨黑的长发在身后垂着，微风拂起发丝，清冷出尘，从身后半空轻轻落了下来。
"徒儿莫不是看这片竹林不顺眼，今日便是想淹死这峰上所有的竹子。"
施浅甯看着凤厉俊逸的身姿，想起之前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赶紧低着头朝他作揖，心里默念"他看不见我，他认不得我，他记不得了"。不过，也不知是一时激动还是有些尴尬，话到嘴边，想着那只鸟庞大的身躯，嘴有些瓢："回……回师尊，徒儿……徒儿这是在……勤奋的练习术法。"
"练习术法可以去学院的演武场。"凤厉的语气平稳，并未透露出责怪。
可施浅甯闻言也不敢抬头，心想，那我总不能说，不好意思，我第一次玩这个游戏，刚进来，地图只开了归来居和学院的讲堂，别说不知道有什么演武场的存在，就算知道，也不知道演武场在哪儿啊。连忙应着："师尊教训得是，以后……以后我去学院的演武场练去。"
凤厉嘴角微扬："你的初阶水系术法倒不必再练了，等这片竹林几日后烂了根，整个澜庭书院就都会知道，有人明年开春的考核，应该已经提前通过了。"
……额。这片竹林……
当时并未深想，可若植物是真，水浪是真，竹林……确实有可能会因为泡水烂根。
自己家窗台上曾有一盆枯黄的云竹，这盆云竹就是在自己老妈的"精心照料"下，生怕干着了，每天浇水给浇坏的。
虽然说，云竹不是竹，是木兰纲的，但道理大概都一样。竹子泡多了水，同样会挂的吧。
施浅甯心里开始有些不是滋味。因为老妈曾经告诉自己，在自己家没有因为老爸的工作调动搬迁到北京之前，自己小时候是在重庆老家光着屁股下河摸鱼爬坡上坎潇洒度日的。家旁，河边，就是大片的竹林。
施浅甯低着头，看着脚下干爽的裤脚，生出一丝疑惑。是……
"师尊……"
施浅甯话没说完，凤厉便大手一挥，走近施浅甯："万物皆生灵。你本良善，若知道行事后果，定不会贸然而为，方才的无心之过，我替你收拾了。它们，已无大碍。"
施浅甯抬起头，望着凤厉。
清冷的脸庞印出柔和，眼眸像夜空繁星一样深邃明亮。微风轻轻拂过，白袍随风浮动，头冠上白色的三根发带垂在身后，也跟着摇曳，整个人沐在月光下，遗世独立，超凡脱俗。
两人离得很近，施浅甯一时之间竟又看呆了……
"多……多谢师尊。"
凤厉朝她微微一笑，看向她身后。
"玄清长老。"
施浅甯回头看向竹林。一位白袍老者刚刚落下飞剑，捋着胡子，笑盈盈地往这边健步走来。
"哈哈哈哈，小娃娃，三年了，今日总归是对得起你天生至纯的水灵根了。"
嚯，原来自己在游戏里的角色是这样的设定。天生至纯的水灵根……
一听就很酷炫啊！
施浅甯看着白袍老者，恭敬地低头作揖："玄清长老。"
刚作完揖，突然觉得有些恍惚。自己……是不是太入戏了？这辈分，职位一套在NPC身上，自己竟然真的心下生出敬畏，礼礼貌貌地一一作揖。
可这……比不得自己那个年代的游戏，屏幕之外，皆是现实，也比不得自己看的那些剧组的花絮，布景之外，也皆是戏外。
这样的360度全景5D，不是幕布，也不是假花道具，好难分清到底是在游戏中还是在现实里，连这些人物，都是外貌栩栩如生，性格也如此饱满真实。
和之前跟着诗诗一起玩的那些个小游戏，确实还是有一定的差别。
"小娃娃。明年开春，考核一过，你就要到我无主峰的澜沧书院来进修中级水系术法了。这样，明日课后，我带你去无主峰的兵器库里挑一柄趁手的剑，等你学会了御剑，便不用明祈安那小子日日送你，以后啊，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玄清长老面色红润，童颜白发，此刻的眼里透着一丝兴奋。
凤厉眉尾一挑，平淡的语气看不出情绪："玄清长老，你这是想……抢徒弟？"
玄清长老闻言皱了眉头嘟起嘴："什么叫想和你抢徒弟呀。明祈安那小子带她回来的时候，你当时闭关已七年有余，你们行过拜师礼了么？没有！再说了，这三年，是我！在一直悉心教导这个小女娃娃。所以，于情于理，她也应是拜在我无主峰上。"
凤厉轻笑："我可没说是和我抢徒弟。祈安到登天峰时，才十一岁。因我这么多年来只收了他一人为徒，闭关前教导了他三年，他就吵了三年，说想要个小师妹。如今他自己带回来的小女娃娃，岂是你所谓的什么于情于理就能说服他的。祈安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若你想强行收她为徒，你的无主峰……至此，便无一日安宁了吧。"
玄清长老听罢挠了挠头，沉默了半晌，又盯着施浅甯看了半天，忽的满脸失落，垂头丧气地说道："罢了罢了，若因此到时和小辈起了争执，倒显得是我欺负他了。走了走了。"
说罢，玄清长老深深地望了施浅甯一眼，叹着气，拂袖踏剑而去。
施浅甯心下感叹，没想到啊，自己何德何能，能有今天！
在NPC之间，竟如此的抢手！可谓是，众星捧月啊。哈哈。
正美滋滋地想着，凤厉轻轻拉过她的手臂，顺势环住她的腰，轻轻点地，带着她飞向归来居。
施浅甯被环住腰，正想问凤厉要干嘛，看向凤厉棱角分明的侧颜，此时此刻，不合时宜地，居然觉得他高耸的鼻梁有些……怎么说呢，性感？！不禁又又……又看呆了。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凤厉带着自己回到了归来居的后院，只不过，离地十尺，瞬间觉得腿有些软。
施浅甯也顾不得那么多，下意识地拽住凤厉的绦带，随后借力侧过身去紧紧抱住了他。
凤厉看着埋在自己胸前的小脑袋，嘴角微扬，缓慢落下地来。
院中的腊梅花香传来，竹影婆娑，两人拉长的灰影交织在一起。
双脚踏在地上，施浅甯稳了稳身形，努力控制着腿撑直自己的身体后，才松开了抓着凤厉绦带的手。看了一眼西厢房的房门，回头对凤厉拱了拱手："多……多谢师尊。我……我回去了，明日还得早起读书呢。"
说完便一溜烟跑回房中，"啪啪"两声，关了房门。
施浅甯背靠在门上，听见自己的心跳，跳得很快。
回想着刚刚的画面，跟电影里的慢动作似的，仿佛时空就停在那一刻……
自己在看人类发展史纪录片的时候，发现有些星系会发放居民证给智能拟人机器，而且有些人还会选择和智能拟人机器结婚。之前十分不解，如今……倒是理解一二了。
人品，性格，三观，固然重要。可颜值，也可以是三观的垫脚石啊。啧啧啧。
凤厉看着漆黑的西厢房笑了笑，绕过花园，回了主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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