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最佳教材
首先来的客人，是一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
进来之后，我微笑着跟他打了一声招呼。他礼貌地回应了我，接着和其他以前的客人一样，打量起了我的店。
我让小花起卦算一下眼前这个男人，她手拿起来掐算了几下，在我耳边嘀咕了几句。
随后我过去和他握了握手，请他坐下，并给他送上一杯热茶。
握完手以后，我给小花使了个眼色，表示：【你算得很好。】
小花对着我呵呵笑了起来，有一点点傻气。
他淡淡开口道：
“我看你这家店有点特别，无意中就开门走了进来。但是我也不确定自己要不要纹身。”
我坐下，也淡淡地回复他：
“没关系，感兴趣的话，可以先参观一下我这家店，纹身不要紧。
不知道程先生最近的工程，是不是遇到了一点困难呢？”
我话音刚落，这个男人就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忙问我：
“你怎么知道我姓程，还知道我的工作？”
我干干地呵呵笑了句：
“那可能是因为，我会算命？
我这里的纹身，可以助你心愿达成。”
程先生没有应声，而是站起来去看我的纹身图。
我这次没有跟上去，而是坐在位置上喝着我那杯茶。茶叶还没完全泡开，茶水泛着淡淡的青色，被我轻轻一吹，泛起好看的涟漪。
“工地上如果遇到怪事，其实程先生应该要尊重亡者，或者是去求助风水高手，而不是来到这里。我会一点小本事，但是风水方面我是爱莫能助。”
程先生接过我的话尾，跟我解释道：
“找风水先生看太费事了，我这不是想要简单一点的解决办法么。老板娘既然知道我的困难，那就帮我解决吧。一个纹身可以解决我的问题的话，那可比那群神棍好多了。”
他露出了奸商惯常的笑脸，我心下忍不住鄙夷。
程先生是本地一个有名建筑公司的老板，负责工地方面的。同时他赌博。
工地遇到怪事见怪不怪，一般做工地的头头都会抱着敬畏的心态去处理这类事情，找个厉害的风水先生或者能够处理相关情况的大师，根据人家提供的方法去做，基本上都不会出岔子。
但是程先生不一样，他这个人有点变态，遇到这种事情，他一直都是抱着一种不信邪的态度。别家是恭恭敬敬地，该拜神拜神，该做法事就做法事，而他偏偏要去挑战不可能。如果出现打不进桩，他就找来黑术师，把里面的东西带走去炼化；或者遇到灵异事件，真的有鬼的，他就找一些不正道的人，不分青红皂白，把鬼打得魂飞魄散。
这回他负责的工地，遇到的也是打不进桩的情况，而且比较恶劣。
“程先生，我个人建议，你这次还是找个大师比较好，不然可能会对你自身造成影响。每个世界都有他的规则，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眼前这个男人更是一脸的不屑:
“连形都显不出来的东西，还配让我费心？我听说过阴纹，也听说过泰国的刺符，你这里应该就是这个玩意儿吧？”
他盯着墙上的一张关公图，直截了当跟我说：
“我就要纹这个，多少钱？”
我头也不抬，也不看他：
“18万，现金。”
程先生哈哈大笑，出言讥讽：
“就你这纹身，还能值这个价？不是我说你小姑娘，出来骗钱也要有个底线。”
我慢悠悠继续说道：
“你不仅想要工程顺利，更重要的是，你赌博欠债，快要还不起了，你现在需要更多的钱，这是你目前最窘迫的困境吧？
恕我直言，程先生，关公图不很适合你现在的情况。关二爷惩恶扬善，救济苍生，你若是纹上，可能会有反效果。”
听到我这么说，程先生反而更来劲了：
“那我倒偏偏要纹这个试试看了，如果效果不好，你这家小店和你这个人，怕是都保不住了。”
我丝毫没有被他的威胁震慑到，直接跟他对视：
“好，我在这里恭候程先生。”
随后这个男人离开了我的店。
小花同学轻轻走了过来，弯腰问我：
“钰姐，平时你遇到的都是这种客人嘛？这样我可能会有点害怕，不一定能招架得住啊。”
我安慰她：
“你放心吧，平时都不是这样的人，这么嚣张的，还是少数。”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程先生就回来了。他从包里掏出了厚厚一叠粉色纸币，轻飘飘放在岛台上，推给了我，态度极是傲慢：
“开始吧，小姑娘。”
我也没什么服务态度可言，做了个请的手势，领他到了工作区域。程先生还指定要求纹在胸口的位置，我没有再说什么，客户至上，客户的需求，怎么能不做呢。
大约三个小时过去，关公图就纹完了，程先生不知死活，纹到一半的时候，不知道在网上哪里看到，说红眼关公的各种奇异故事，要求我也把眼睛纹成红眼。
我：“...”
得。
纹身完成后，他甚至没有再说一句话，就径直离开了纹身店。
...
我清理完纹身区域后，第二位客人就来了。
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虽然面容看起来有些岁数了，但是给人感觉很精神。
就跟前面的客户一样，他好奇地打量着我的店。这次我主动迎上去，握了握手，邀请他参观我的纹身店。
就在参观的过程中，老爷爷跟我说出了他的故事。
老爷爷叫王平，最近他的爱人生病了。
目前奶奶是疑似癌症，但是还没确诊。王平爷爷说，他不希望自己的老伴生病，他很爱他的老伴。
他们相濡以沫40年了，从相识至今，两个人的感情一直都很好。他说他这一生能遇到这么一个爱人，十分知足了。现在只希望老伴可以平安到老，其他都不重要。
他不希望老伴在最后的时光里，还要和病魔作斗争，他更不希望老伴睁眼闭眼，看到是永远冰冷的仪器，和吃不完的药丸。即使是要分别，他也希望能够是幸福、平静地离开。
他没有跟我撒谎，看着他微红的眼眶，我主动介绍道：
“王爷爷，我这里的纹身，不是普通的纹身，可以助你心愿达成，说不定可以救你老伴一命。如果你相信的话，可以放心一试。”
王平哈哈笑了起来，却未有对我的一丝不尊重。
“小姑娘，我就当你是在哄我。一个纹身怎么可能做到挽救一个人的性命呢？其实我老伴的病例，我的孩子们也已经找过好多个知名医生看过了，大家都说是癌症没跑了。现在就是等活检结果，哎呀...这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我明明已经知道了这个坏消息，但是还在等最后一刻的板上钉钉。”
王爷爷的手放在膝盖上磨搓，像是无可奈何。
我最羡慕人世间温暖的情意，自然也看不得命运对他们的嘲讽和捉弄。
“王爷爷，如果纹身之后，你的爱人依然被医生判了死刑，你来找我，我给你十倍退费。”
王平似是被我的做法震惊到了，他静静看着我，片刻过后，他同意了纹身：
“那依你看，我应该纹个什么？要花多少钱呢？”
我对着王爷爷俏皮地笑了笑：
“就一句简单的符文，收费800，只收现金。”
王爷爷呵呵笑了起来：
“好！我就试一试！我包里正好有现金，我给你。你这个小姑娘，还挺会做生意！”
说罢，王爷爷从钱包里掏出800递给我，我替他清洗干净手臂，邀请他坐到我的纹身椅上。
不到半小时，便纹好了一句简单的咒语。
爷爷盯着自己的手瞅了半天，似乎对纹身这个东西感到很新奇，还伸手摸了摸。我制止了他，普通人的皮肤还是很脆弱的，更何况是老人，等下皮肤发炎就不好了。
“王爷爷，我说话算话，如果奶奶的检查结果出来还是癌症，你来找我，我给你八千。”
王平脸上似乎带了些期盼，他不是想要钱，他想要的是几乎不可能的误诊，语气顿了顿：
“好。我信你，小姑娘。”
...
面对两个完全不同的客户，小花同学很积极地来做课后总结了。
“钰姐，所以人的贪念越大，收费越高，对吗？”
我无比欣慰，这个孩子果然聪明，一点就通。
“你说得没错。”
我还夸了夸她，不过，她这随手一掐就能算命的本事，可不简单。
我可以通过接触一个人来看到他的前世今生，这是我母亲赋予我的能力。如果不接触人，我也需要通过一定的媒介来求神问卜。
一般都是道行很高的修行之人或者真正的大师，才能做到这个地步。她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就能做到了。
看来我在她身上看到的天赋是对的，且她心地纯良，忠诚可靠，这人没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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