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敌军居然有政委
崇祯皇帝道：“天明啊，陕州流民作乱之事，兵部和锦衣卫都有最新的情报传来，你也一起听听。”
朱天明抱拳称是。不一会儿有值殿宦官报道：“启奏陛下，兵部尚书崔呈秀大人，锦衣卫指挥使李若琏大人殿外候旨。”
崇祯示意宣召，崔呈秀、李若琏和三四个随行官员一同上殿行礼。
崇祯道：“众卿免礼吧，崔大人，有什么新情况速速报来。”
崔呈秀诚惶诚恐道：“启禀陛下，老臣无能。虽调配陕州附近驻军全力围剿，但依然未见成效，
今晨得到奏报，官军分三路共八千余人准备合围流民军，但由于山路难行，地形不熟，又赶上连阴雨天，三路兵马被流民军分别伏击击溃。
流民军火力凶猛，官军伤亡......伤亡一千三百余......”
崇祯皇帝面色铁青，崔呈秀又奏报道：“此次官军虽然损失惨重，但拼死作战也击杀了不少贼兵，
还缴获了几支贼兵火铳和几枚炮弹，已经八百里加急送来京城，想请神机营研究一番。”
说着让身后跟随的官员打开了箱子。
崇祯示意朱天明上前查看，朱天明走到近前从箱子中取出一只火铳，仔细看了看，又拿起纸壳弹撕开外壳检查了一番。
回头对崇祯说：“果然是燧发火铳和定装弹药，而且黑火药也进行了造粒处理。”
然后又拿起一枚圆滚滚的铁球炮弹，这是一枚铸铁空心球型弹，弹身上蚀刻了螺旋线槽，线槽里缠绕着引线，
炮弹上方开孔中间塞进了一个中心开孔的软木塞，引线从软木塞中间的开孔伸进炮弹内部。
朱天明惊讶的说道：“开花弹，怎么可能？”
崇祯惊道：“开花爆破弹？”
朱天明点了点头，拔出软木塞，倒出一些黑色的造粒黑火药，用手捏着晶莹的黑火药粒，满眼都是惊奇和疑惑，
然后慢慢把那粒火药塞进嘴里用舌头捻了一下，突然一口吐出惊道：“一硝二磺三木炭，加点白糖大伊万......”
崇祯问道：“什么意思？”
朱天明道：“这黑火药中添加了蔗糖，使得爆炸威力提升数倍。而且火药中还掺加了铅珠铁屑之类的东西，以增强破片杀伤。”
朱天明抬起头来向崔呈秀问道：“尚书大人，可打探到这伙流民军首领的情况吗？”
崔呈秀略显尴尬的摇了摇头，惭愧道：“这伙流民军神出鬼没行踪无定。每每大军进剿时他们就会化整为零四散游击，打完就跑绝不恋战。
待大军驻扎休整时，他们又会发动夜袭，袭扰驻军。若大军撤退他们就会尾随追击或半路设伏。搞得进剿大军头痛不已。所以始终搞不清他们的具体情况。”
崇祯皇帝脸色十分难看，朱天明却惊异道：“果然是十六字诀？”
崇祯问道：“什么意思？”
朱天明答道：“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上次跟你说过的，这是我们那个时候开国领袖着名的游击战法。这群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李若琏见崔呈秀已没有更详细的消息，便上前答道：“启禀陛下，据锦衣卫派入流民军中的坐探回报，这伙流民军自称‘工农义勇军’，
其大首领被称为‘总司令’，暂不知这时本名还是诨号，其他首领名称也很奇怪，有‘副司令’‘参谋长’‘政委’......”
未等李若琏说完，崇祯和朱天明异口同声的惊呼：“卧槽。”崇祯皇帝更是惊得站了起来。
霎时间整个御书房中一片寂静，众人皆不知是哪句话惹得皇帝和朱天明如此失态。
朱天明喃喃道：“这可离了大谱了。”
崇祯脑子里顿时出现了漫天遍野火炮洗地，平原上之步坦协同，空中六爷地毯式轰炸，海上一艘艘052、055导弹舰炮齐射，航母上还时不时的飞起几架歼15的画面。
面色铁青的颤声道：“政委？难道是解放军穿越过来了？那我们岂不是没有希望了......”
朱天明强挤出一丝笑容，晃了晃手里的开花弹道：“不会的，如果是解放军，打过来的就不会是这个了。
不过这事的复杂程度已经超出之前的设想了，必须得稳妥处理，否则可能后患无穷。”
崇祯缓缓叹了口气道：“是呀，这件事看来也只有你能处理了，务必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朱天明正色道：“臣请旨带神武卫前往剿匪。”
崇祯皇帝道：“嗯，速做准备，尽快出发。”
朱天明领命刚要离开，崇祯叫住了朱天明又道：“等等，既然要去，咱们也要对等。”
朱天明疑道：“对等？”
崇祯宣布道：“即日起改神武卫为皇家禁卫军第一师，朱天明任师长。待此战之后照新式军制改编。记住，最重要的是，注意安全！”朱天明领旨出宫回营。
回到神武卫指挥所，朱天明立刻命人擂鼓聚将，一炷香的时间所有百户以上的军官以及孙元化、宋应星、毕懋康和一众主要科研人员都集合在了指挥所。
朱天明向所有人详细的讲解了此次陕州的流民叛乱以及其中的危害，并告知两日后开拔前往平叛。
朱天明下令让李炬、朱元锡立即做好出兵的全面准备。李炬、朱元锡二人领命率所有军官各自回营进行准备。
待所有军官离去后，朱天明从书柜中取出一份大兴工程的平面图，告诉众人大兴的工程已基本竣工，近日就可以交接入住。
届时由孙、宋、毕三位大人负责验收交接，尽快搬迁入驻，妥善安排恢复科研及生产。
展开图纸之后，上面绘制着左中右三个大区域，左右两个区域稍小，中部区域最大。
中部区域又分为北中南三个部分。图上标注着：中部区域北部为皇家科学院大学，中部为皇家科学研究院，南部为皇家军械厂。
左侧区域为皇家军事学院、数个训练场以及警卫部队营区。右侧为大型综合实验场。
跟众人详细交代后，将图纸交给孙元化让他们回去各自进行搬迁准备。
朱天明返回自己的小院，钻进书房取来陕州一带的地图，开始研究起当地的地形和相应的战术战法。
两日后，朱天明率领全军集结于德胜门外，神武卫的旗帜也都已换成“大明皇家禁卫军第一师”。
崇祯皇帝率领众多官员前来送行，朱天明赶忙上前迎接。
崇祯叮嘱道：“此战变数太大一切小心为上，万一战事不利，就立即撤回。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朱天明指着军中一排盖着油布的马车笑道：“放心吧，全军都已经换装了新式火帽枪，骑兵也都装备了转轮火帽骑步枪，
而且我把现有的六门迫击炮都带上了，还有大量的地雷和手雷，不会有问题的。”
崇祯招了招手，王承恩捧着一柄宝剑来到身前，崇祯接过宝剑道：“这次的事情复杂，除了金牌以外，你再带上天子剑，一切便宜行事。”
朱天明接过宝剑，郑重的说了一句：“放心。”
然后又在崇祯耳边小声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这次前去不但能收服一支劲旅，还能带回几员得力大将。”
崇祯一愣，朱天明又道：“你想想咱们穿越过来时，在一起的还有谁？”
崇祯大惊道：“你是说萧船长他们？”
朱天明点头道：“有很大概率会是他们，如果是他们也过来了，那对大明来说是天大的福分呀。
这些人可都是优秀的退伍军人，其中有海军有陆军还有特种部队的，最最重要的是彭万里和董强，
他们俩一个是资深轮机工程师，一个是修理营技术员，专门负责修造枪炮武器。要是他俩来了，咱们的蒸汽机、内燃机和新式武器的进展肯定会大大加快。”
崇祯闻言转忧为喜道：“如果真是他们来了，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一定要把他们都带回来。”
朱天明重重点了点头。崇祯命人取来两杯酒，拿起其中一杯道：“饮了这杯壮行酒，祝你早日凯旋。”
朱天明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转身跨上战马高举天子剑大喝道：“明军万胜！”全军立刻传出“明军万胜”的高喊声，随即大军开拔。
非只一日大军抵达弘农卫驻地，眼见四处房屋完整，并无恶战迹象。
弘农卫指挥使李勇已率一众官兵在营门前迎接，朱天明下马与李勇相互寒暄后，李勇引着朱天明率兵进驻了弘农卫。
朱天明让李炬等人去安排部队驻扎，只随身带了杜雷司、铁柱师徒和几名卫兵随着李勇去了指挥使府。
到得厅中，朱天明与李勇分宾主落座。朱天明详细询问了近期的战事，李勇唉声叹气的说着自己有多不容易，仗有多不好打。
朱天明问道：“听闻前些时日弘农卫遭到了贼军的洗劫？我看这四周村落房舍完好，并不像经历了恶战呀。”
李勇苦笑道：“哎，那日贼兵近千趁夜来攻，他们有火铳火炮，无奈也只能任由他们劫去半数钱粮器械。好在那些贼人还算讲些信义，取走钱粮器械后并没有破坏杀戮。”
闻言朱天明心中不悦的问道：“李大人，那些贼兵不到千人，而弘农卫数千兵马，就这么乖乖的交出了半数钱粮？”
李勇脸色有些难看道：“本官也是无奈，卫中虽说满额五千六百兵，但自我接任之时，实员便只有三千不到，大多还都是些老弱病残，真正青壮可战之兵也就五六百人。”
朱天明问：“敢问李大人接任指挥使之职几年了？”
李勇道：“七年有余吧。”
闻言朱天明怒道：“七年了，明知道诸多弊端而不整改？整日里只知道吃空额喝兵血，遇到叛军居然将钱粮物资拱手相让买太平？
你也算是军人？你对得起朝廷，对得起供养你的百姓吗？”
闻言李勇勃然变色拍案而起，怒喝道：“朱天明，我看你是京里来的，才对你客气周到。
你我均是一卫的指挥使，还真拿自己当上官了？老实告诉你我老李在京里，在兵部也是有根基的，并不怕了你。”
朱天明怒道：“有根基？我倒要看看谁还能救你。请天子剑！”
话音未落铁柱手捧天子剑大步上前。李勇赶忙摔碎手中茶杯，二十余名门客家丁手持刀剑冲了进来，向朱天明等人围去。
见状杜雷司双手掏出镔铁双棒护在朱天明身前，其余卫兵也各自掏出腰间所配的转轮手枪指向众人。
还未及众人交手，铁柱已到李勇身前，左手按下崩簧右手拔剑，只见一道寒光掠过，李勇的人头已然落地。
几位门客惨叫一声就要拼命，被卫兵果断开枪击毙，其余家丁看到转轮手枪的威力，一个个都吓得面如土色，立刻抛下兵器跪地投降。
朱天明让卫兵控制住家丁及府内之人，听到枪声朱元锡率了百余人冲入府内。
朱天明让朱元锡通知李炬，分头带人立刻抓捕弘农卫所有总旗以上文武官员。
朱元锡领命而出，铁柱带兵清理了李勇的尸首和现场血迹。
不到一个时辰，李炬和朱元锡便回来复命，弘农卫所有总旗以上文武官员俱已抓捕。
朱天明让人把他们统一关押在指挥使府内，随即前往校场集合弘农卫所有兵马。
前后用了将近半个时辰，弘农卫的兵马才稀稀拉拉军容不整的来到校场，朱天明一看果然绝大多数都是些老弱。
朱天明登台训话，告诉他们李勇已因吃空额和资敌之罪被斩了，现在弘农卫由朱天明接管。
然后朱天明派人筛检，把老弱病残一律发放银两遣散回家，只留青壮作为辅兵听用。
当晚朱天明安排好警戒哨卡后，找来几个和流民军交战过的小旗官问话，了解了对方的战法、火力等。
第二天朱天明命人快马请来当地锦衣卫官员，又派出大量斥候细作私下打探流民军动向。
午时有三位锦衣卫官员便衣来到，朱天明亲自出营相接。
朱天明将三人让进指挥所，为首一人自我介绍道：“朱大人，卑职是本地锦衣卫百户黄宁，这两位是我的同僚姜涛、王志琦。特来听大人差遣。”
朱天明示意三人落座，命人献上茶来，道：“三位无需客气，我和你们锦衣卫的李若琏大人和高文采大人都是生死弟兄，
到了我这里就算到家了，不用那么多客套。请你们前来是想问问对这‘工农义勇军’有多少了解。”
黄宁道：“我方已有坐探进入了流民军，现获知其大本营应在西南娘娘山中，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以前被一伙山贼控制，时常下山劫掠钱粮，危害乡里。
这伙流民军起事后，其首领‘总司令’带了二十余人及大量财物前往娘娘山，诈称要入伙。结果趁山贼不备制住了几位当家，然后里应外合夺了山寨。
自那以后这伙流民军就以娘娘山为大本营，官军剿了几次都铩羽而归。他们现在大约有战兵六千左右，还有不少百姓自愿跟随他们。”
朱天明问道：“你们可有熟悉地形道路的向导？”
黄宁道：“我这两位同僚都是本地之人，对此间地形极为熟悉，可为大军向导。”
姜、王二人起身行礼道：“卑职可为大军向导。”朱天明大喜谢过二人，当晚在营中设宴款待三人。
第二天一早，朱天明便集结兵马，除留下少量部队驻守弘农卫外，其余大军浩浩荡荡的向娘娘山进发。
当晚大军抵达娘娘山脚的一处谷口，扎好营盘设置警戒哨卡，朱天明把主要军官和江涛、王志琦招到大帐。
朱天明道：“明日一早，咱们就进兵。元锡你率领两千人伏于山谷两侧高地之上，待敌军冲出谷口后，居高阻击，断绝他们的退路。”
朱元锡抱拳领命。朱天明看了看一旁的千户张虎臣道：“虎臣，明天你冒一下险，率领弘农卫的辅兵打着神武卫的旗号进山，
假装剿匪，一旦遇到流民军，只需装装样子比划比划，然后立刻逃跑，引诱他们从山谷出来。”
张虎臣道：“末将得令。”
朱天明又向姜、王二人道：“明天麻烦二位兄弟给虎臣做个向导。二位切记，一旦开战，什么都不要管，立刻往回逃，安全第一。”
二人笑着领命。众人又探讨了一番军情，各自回营备战。
第二天一早，张虎臣几人带着六百弘农卫辅兵稀稀拉拉无精打采的顺着山谷进了山。
随后朱元锡带着两千步兵分两路登上山谷两侧高地，朱天明则率领其余兵马偃旗息鼓在营中等候。
过了两个时辰，只听谷中喊杀声哭叫声由远而近，朱天明下令出营列阵。
少时只见张虎臣、姜涛、王志琦为首的一群溃兵从山谷奔逃而出，直奔大营而来，临近大营时，张虎臣大喊：“向两边撤，别冲了大营。”
说罢便和姜、王二人分开，各自领人向大营两侧奔逃。
追击的叛军见到眼前齐整的阵列，冲锋立时就顿了一下。
待叛军全部奔出后，朱天明惊奇的发现，追兵才三、四百人。
随即下令前排步枪兵开火，一轮齐射后，叛军被打倒了一排，叛军中有人喊道：“有埋伏，立即撤退。”
话音刚落，叛军的火铳手也是一排齐射，然后转身就撤。
可刚一进谷口，一排手雷自上而下，紧接着就是火枪齐射。
叛军无法退入山谷，只得又翻身杀出。
正待他们装弹时，朱天明的骑兵已然冲到了叛军跟前，把叛军团团包围，以转轮骑步枪指着众叛军。
此时山谷上的朱元锡部也已下山合围叛军。叛军眼看已无生路，一名头领便只好让众叛军放下武器投降。
此时这批叛军已然折损了一百多人。军士们收缴了叛军的武器，将他们押解入营。
朱天明端坐大帐之中，命人甄别叛军首领，将为首者押入大帐。少时，一个年轻人满脸不服的被押入中军大帐。
朱天明看着这个年轻人，越看越觉得眼熟，突然认出了对方，激动的喊了一句：“李洋？”
那年轻人一愣，抬头看向朱天明，疑惑的看了半天，突然惊喜道：“老板？”
朱天明从帅椅上一下蹦了起来，窜到年轻人身边，赶忙解开了绑绳。
拉着他激动的道：“没想到是你呀，咱们又见面了。你也过来了？”
李洋也是万分激动道：“是呀老板，没想到你也来了。天佑先生呢？有没有过来？”
朱天明让帐中茫然无措的众将先退下，然后拉着李洋坐下道：“天佑也来了。老萧他们呢？怎么样了？”
李洋道：“我们十几个人都来了。那天萧哥没能摆脱出旋涡，我最后的记忆就是看到自己钻进了一片亮光，等再醒来就到了这个时代。
所幸我们这十几个人穿越后都在一起，只是一直没能找到你们俩，还以为你们俩遇难了呢。
萧哥一直感到很内疚，说你对他有恩，帮他治好病，还解决了家里的困难，又给他那么高的薪水让他开船，结果他还害了你。他要是知道了你们没死，一定会很高兴的。”
朱天明道：“你们都没事就太好了。出发之前，我听说你们的队伍里除了司令、参谋长还有政委，我真吓了一跳，后来我就猜测有可能是你们也穿越过来了。对了，你们怎么造上反了？”
李洋哀叹了一声道：“我们这些人都穿越到了同一个村子，可是赶上了涝灾，连日暴雨最后黄河决口把村庄农田全都淹了。
可当地官府只是口头上赈灾，实际上根本不管老百姓的死活，他们把朝廷赈灾的粮食擅自倒卖了，又买来了一些发霉的粮食和谷壳麸子掺在一起，做出煮粥赈济百姓的样子。
我们被逼得活不下去了，才挑头抢了官府的粮车，分给了大家。然后官兵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我们是土匪，要剿杀我们，我们走投无路就拉起队伍夺了娘娘山，落草为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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