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无人能独善其身

我的父亲是杀人犯，在我10岁的时候就被判了死刑，母亲早已改嫁，我被年迈的奶奶抚养。

        从父亲被捕的那一刻起，我随之成为了罪人。

        在法庭上，受害者儿子的眼睛紧紧盯向我，那眼神仿佛要把我送入地狱。

        那年仅10岁的我，被逼着下跪，我的母亲早已远走，那些受害者的家属亲戚一遍一遍的咒骂着，我一遍一遍的跪在地上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没有人在乎，没有人原谅。

        我被那些人拖到了葬礼上，我跪在那里声嘶力竭的说着对不起，一遍一遍，直至跪了一天，我才摇摇晃晃的离开那里。

        我以为那是结束，却远远没想到那是开始，在学校里我成了他们惩罚邪恶份子的对象，桌椅从那天起没有一天是干干净净的，上面永远布满了红笔的辱骂，诅咒话语，椅子上永远有一摊污水，而老师的视而不见，铸就了永远站着上课，小学，初中都是在很近的地方，所以命运是一样的，不可避免的欺凌。

        我拼了命的努力，我想远离那个人人皆知的地方，我想我成功了。

        我考到了市里的高中，那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我想这样可以脱离欺凌了吧？

        奶奶已经70岁了，就算我是以免除学杂费的成绩进入高中的，可是我们还是需要生活，需要钱，我在暑假去了镇上打工，洗盘子，上菜，最后却被克扣了500块钱，原因无他，他们认识我，也只有他们给了我工作，所以我没有办法去争辩是非对错，因为我本身就是错误。

        开学了，这里没有人认识我，我想这是苦尽甘来吧？

        我开始了自己的高中生涯，因为家离学校太远，我选择了住校，班级被分到了2班，也第一次交到了朋友，是一个乖巧的女生，戴着眼镜，个子不高，叫林荞。

        高一下学期，我们班换了一个新语文老师，是位很年轻的男人。他眉目如画，高挺的鼻梁，淡红的薄唇，戴着金丝框眼睛他清列的声音响起，“大家好，我叫程泩，是你们的新语文老师，请大家多多关照。”，随后班级里响起了激烈的掌声。

        这个眉眼总带着笑意的语文老师，他的那双眼眸总给我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虽然总是带着笑意，但看着我时，我却感受不到他的笑意。

        开学没几天，校园的论坛出现了我的身世信息，我没有手机，是林荞告诉我的，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我问道，“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我没有摇头的权利，因为这是事实，她没有说话就离开了宿舍，我知道一切都又恢复了原状。

        我知道，那地狱又回来了，从被扒出来的那一天起，被锁在了宿舍外面，东西被从窗户上扔下去，我只能钻进灌木丛里一个一个的捡出来，这时，他却出现了在我面前，手上拿了一个帆布包，把我的东西一个一个装起来，递给我，看着我问道“这种行为你怎么不跟老师说呢？”，我默不作声。

        因为我试过，没有用。

        后来他帮我把情况上报给了学校部门，学校也给予了那些人处罚，他也在班级开了会，情况也好了很多，但完全当没发生过，是不可能的。

        但从那以后，他很关注我，时不时问问我的近况，或者给我带一些零食，渐渐的，我和他的关系好像超过了正常师生那样，我也沉沦在他的温柔中，无法逃脱。

        每周五放学，他都会开车送我回家，这次也是一样，他向往常一样递给我了一瓶饮料，我喝了后却感觉眼皮在打架，非常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醒来后，眼前不是熟悉的小巷子，而是陌生且富丽堂皇的房间。

        我被捆住了手脚，此刻正躺在床中央，渐渐的，我听见脚步声逼近，我转头看向他正逐渐逼近，而那张脸庞明明是熟悉的，但这一刻我却觉得他如此陌生。

        他直径走来，转而坐在床边，揉搓着我的发丝，看向我的眼睛，静静的说道：“还记得我吗？”。

        他的双眸在这一刻卸下了伪装，裸露出原本的模样，那一辈子都忘不掉的眼神，渐渐显露出来，是他啊，原来是他，我怎么也没料到，他是我以为的救赎。

        他在床边摆了摄像机，对准了我，笑着对我说，“你还记得你父亲做了什么吗？”。

        见我不说话，他一字一句狠厉的说着“他□□了我妹妹，杀了我父亲，你说说，我该怎么对你？沐同学？”

        “你知道吗？我妹妹现在都在家里不敢出门，她已经7年没有出过门了，她本来美好的人生，都被你父亲毁了。”，我怔怔的听着他所说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那是事实我无法反驳。

        他q上了我，一开始我还哀求他，放过我，可接下来话让我如至深渊，“难道你觉得我妹妹她没有哀求过你父亲吗？你父亲放过她了吗？”，我看着眼前的他，不自觉的流泪，我想我以为的救赎，不过是深渊罢了，从始至终的出现与温柔，不过都是他的谋划。

        事后，他离开了房间，我艰难下床把地上散落的衣服穿起来，起身来到浴室。

        花洒下，我用力的揉搓着身上的痕迹，可怎么都洗不下来，就像我的存在，永远都在提醒受害的人，她所受过的伤害。

        我走到床边，从地上的书包里，拿出笔和纸，写下了遗书，也是最后的忏悔。

        其实我有句话想和程泩说，不管怎样，我都谢谢他来到我昏暗的人生中，给我带来了唯一的温暖，就算一切都是他的伪装。

        我想我该在这场罪与孽中落幕了，程泩！

        …………

        2017年4月6号，一花季少女从23楼一跃而下，留下一纸遗书，仅仅写着一句话‘我去赎罪了，请不要告诉我奶奶真相，她承受不住’。

        次日，程泩投案自首，因qj未成年少女致死情节严重，判处无期徒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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