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很绝望

2005  年  2  月  14  日。

秦镇，星月  ktv，四楼私人包间。

夜晚九点。

黄衍，林维峻，王明国三人正坐在私人包间里。

茶几上满是酒和酒瓶，地下满是烟头。

林维峻闷着头，一杯一杯的给自己倒酒，接着又一杯一杯的往自己的嘴里灌。

“我说。”黄衍拍了拍林维峻的肩膀。

“你这段时间以来，挺正常的，这又是怎么了？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哭了。”

林维峻挥开黄衍的手。

“我好什么了？我哪里好了？除了，在学校里疯狂的体训，特训时，我还好。我真的，没有一天不想她。可是呢，她好像已经把我忘了。”

“你又怎么判断，苏青把你忘了？”

“她，好得很，你和她在一个班，你看不出来么？现在约她的，给她送情书的，越来越多。都快毕业了，我都可以想象，到了大学里，只会更多。”

“呃，你都知道了？”

“这件事，很难去查证么？”

“但是，据我所知，她并没有接受任何人的示好。”

“呵。”林维峻苦笑，又是一杯酒下肚。

“有什么用呢？他们，是还有机会的。而我，是被判出局的。”

“看开点，也不一定会一直出局的。“黄衍说着，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林维峻偏头，看了黄衍一眼。

“你的手还没康复，你敢喝酒了？”

“康复？”黄衍也苦笑起来。

“我现在很绝望。年底时，医生跟我讲，已经没有康复一说了。顶了天，那手能抬起来，已经算是奇迹。可是，在这样绝望的时候，她悄悄的把爷爷接走了。东西都被搬空了，她的东西也都没有了。她连这点念想都不给我了。”

“不至于，不是说了，等你考上大学就见面么？”

“那是第二条，第一条是，我的手必须康复。”

“你想多了，那火药桶，命都可以为你去送，总不能因为这个，真的就不要你了。”

“这大半年，我好像，已经有些灰心了。我甚至想，她现在已经不需要我了，因为她有妈妈了。”

“你消极了。”林维峻拍了拍黄衍的肩膀。

“正常人的逻辑，为你受伤，为你去死都愿意，一只手而已，不至于。等你高考完，她说不定就来找你了。”

“你不知道，我妈现在经常背着我去卫城，就连许艺也去了两次。她愿意见他们，却始终不肯见我，甚至不愿意与我联系。就算是生气，也生了那么久的气，天大的事，她总该气消了。”

黄衍越说越是难过，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

“对不起，我开导不了你，我自己都病着。”

林维峻又端起一杯酒来，和黄衍的杯子碰了碰，一饮而尽。

“宋子阳呢？”一旁的王明国也喝了不少，他随意问了一句。

“宋子阳？他已经被我们开除了。他现在和张小枫打得火热，很快，他们便会考上同一所大学，你侬我侬，甜甜蜜蜜。”黄衍的语气微酸。

“噢。”王明国举起杯子，和两人碰了碰，又喝下一杯。

黄衍皱眉，将满脸通红的王明国上下打量了一番。

“他怎么了？”他撞了撞林维峻的肩膀问道。

林维峻偏头，看了王明国一眼。

“噢。江宽跟我讲，那宋瑶在西区过得挺自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她但凡看到丰泰两个字，转头就走。可是，我们所有酒吧网吧  ktv  的招牌，都打了丰泰两个字。”

“所以呢？”

“所以就没有所以，他辛辛苦苦的在西区打拼，到现在都还贴着冷屁股。”

“明国啊。”黄衍叹气。

“你至少还有屁股可以贴，你看看我俩，一个不敢贴，一个连屁股都看不到。”

王明国没有说话，他走到点唱机前，点了一首周传雄的《黄昏》，然后撕心裂肺的唱了起来。

林维峻像是找到了灵感般，也走了过去。

他晃晃悠悠的佝在点唱机前找了半天，最后给自己点了一首《手放开》。

顿时间，整个  ktv  里都是两人的嚎叫声，此起彼伏。

黄衍看着二人一边唱歌，一边喝酒，震耳欲聋的声音没有让他烦躁，也没有让他产生更多的情绪来。

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仿佛麻木了一般，哭不出来，笑不下去。

他每天重复着学习和复健，就像是一个机器人，规律而平静。

自从爷爷搬走后，他便没有再去过电力厂，甚至没有再来过秦镇。

这是他今年第一次出现在秦镇，也仅仅是因为林维峻约了他。

晚上十一点，林维峻和王明国醉得不省人事。

黄衍只是喝了一些酒，但并没有喝太多。

他看着躺倒在沙发上的两个人，犹豫了片刻，走出了星月  ktv。

他漫无目的的在秦镇的大街上游荡，却是不知不觉又踏入了那条田边小路，往电力厂的方向走。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进了电力厂家属区二号院的大门。

他抬起头，看往四栋的方向，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连一点关于你的东西都没有了，我来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忽地，他的瞳孔一缩。

昏沉的脑袋顿时清醒了大半，他定定的看往不远处四栋的方向。

四栋，二楼，那熟悉的小阳台，亮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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