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诸葛之智吊打司马懿！
今夜，司马懿同样也未曾入睡。
心中的慌乱和忧虑混杂，让他整个上半夜，都在床榻上辗转反侧。
虽然白昼时，曹丞相已经将许昌的流言，定性为诸葛卧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计谋。
重点就是给自己一个警告。
但，卧龙对他反用的这招离间计，几乎完全是把他置于火上炙烤了。
司马懿本就深知曹丞相的为人，所以一直以来都恪守隐忍之道。
此番流言传遍许昌，司马懿生怕丞相表面看上去不在意，实则心里已经纠结万分......
就是这种忧虑缠身的状态，才使得司马懿根本无法进入睡眠中。
到了后半夜，好不容易快要入眠的司马懿，又听到了一个让他肝胆俱颤的通报！
丞相，要深夜即刻召见他！
这道传唤，就如同一块无形的巨石，狠狠的砸在了司马懿的胸口。
惊惧之下，整理好衣冠后，司马懿踩着沉重的步子，前往丞相府。
一路上，司马懿心里的万丈波澜就没有平静过。
丞相他，果然还是对那传言上心了......
司马懿只觉得自己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脖颈，就连呼吸都下意识的减少了。
眸光闪烁不定，脑中快速的思索着，丞相可能的盘问。
及至来到曹丞相面前后，司马懿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慌乱。
恭恭敬敬的向着曹丞相一拜。
面上，看不出半点被深夜传召的不悦之色。
看着向自己行礼的司马懿，曹丞相眼眸如电。
脑海中闪过方才做的那个梦，目光里不可控制的生出了一缕寒芒。
待司马懿直起身时，曹丞相眼中的寒芒又飞速的隐去。
一缕不算温和的笑意，出现在在曹操的嘴角。
“仲达，勿怪。”
“深夜召见于你，实乃孤心中有疑问未解。”
司马懿心中一凛，方才他清楚的感受到了，从曹丞相身上传过来一股杀机。
此刻，只能勉力装成没事人，面上和煦道：
“我被丞相封为文学掾，本就该为丞相解惑。”
“不知......丞相因何事而疑惑......”
说这话的时候，司马懿的心情已经紧张到了极处。
他生怕曹丞相的下一句话，就会彻底展露杀机......
只见上首的曹丞相，眸光闪烁的开口道：
“卧龙散播的那个谣言......里面说你得了华佗的五禽戏......”
“诸葛卧龙此计本就为了攻心于我等，那谣言本不可信，但那‘五禽戏’也确实神奇。”
“不知，此部分是否也是由卧龙虚构的......”
曹操的话语虽轻，但仿佛带着刀刃的罡风一般，挂在司马懿的面庞上。
刹那间，司马懿的瞳孔微缩成真！
果然，丞相果然还留心着那个传言......
司马懿只愣神一瞬，就赶忙回道：
“属下......却是有得到华佗的五禽戏......”
“此法虽有养身之功，但绝对没有流言中说的那般神奇......”
说完这话后，司马懿就完全屏住了呼吸。
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曹丞相的目光，如同等待着对方的审判。
司马懿知道，自己家族的情况，根本就隐藏不过去。
曹丞相既然开口问了这事，就一定会命人仔细调查。
若是调查的结果，与自己说的内容有半点不同之处的话......
整个司马一氏，只怕会血流成河，从此绝脉......
听到司马懿的话后，曹操面上的笑意彻底消失！
沉默。
场间突然的沉默，让司马懿只觉得时间都变慢了。
他能清楚的听到，自己胸腔里的心跳声。
也能清楚的感觉到，曹丞相扫视在他身上的目光......
曹操打量了司马懿片刻，双眸略微眯起，又道：
“听说，你有一个行事果敢的长子......”
此话出，又是如同一道匹练般，划在了司马懿的胸口。
面对曹丞相的循循质问，司马懿只得咬牙说道：
“长子，自幼性格孤僻......成年后，行事也有些酷烈......”
“臣......臣生怕他的性格会惹出什么乱子......所以一直没给他安排职务......”
此时的司马懿，衣袖里的双臂，已经下意识的颤抖了。
先问‘五禽戏’，又问自己的长子。
曹丞相的意图，已经近乎昭然若揭了啊！
那流言中，自己正是凭借‘五禽戏’这套养生功，才硬生生的熬过了丞相和其子嗣。
而最终能让司马一脉顺利完成猎国之举，靠得更多的还是自己那个狠厉的长子......
那流言虽然浮夸，但走向脉络，却也依照了现实情况。
这也让司马懿，越发的对诸葛卧龙心生佩服。
他此时才知道，那卧龙的名声，是真的没有半点虚假。
同样是离间毒计，但对方呢？
这离间毒计用的堂堂正正，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离间一般。
可偏偏，这正大光明的离间计，效果极佳！
让所有人都知道那只是谣言，但偏偏让主事者，心里迈不过那谣言的坎！
这其中，诸葛卧龙对于人性的掌控，已经到了一个让司马懿觉得恐慌的程度了。
许久的寂静里，曹操同样闪过了数次思索。
在司马懿言其确有练‘五禽戏’，以及对长子的情况遮遮掩掩时。
曹丞相真的很想吩咐门外的刀斧手，直接将司马懿就地斩首！
再趁着尚未进入黎明的天色，直接将整个司马一氏，屠得鸡犬不留！
将整个司马家杀绝，他才能彻底放下心来。
但，曹操又想到，此时他还在逐鹿天下。
若是仅仅因为一个谣言，而将麾下大臣杀得举族皆灭的话，恐怕他阵营里的那些幕僚，都会心有戚戚。
从此，越发的不敢为他效力。
天下间的才俊，也将因此事，对他畏之如虎，不敢来投效。
这种得失之间，曹操还是能分得清的......
连续数次呼吸后，曹丞相看着等待审判的司马懿，开口道：
“仲达啊，孤看你身子强健，若再求其他或许会过犹未及，那五禽戏还是不要在练了吧......”
“既然你长子性格孤僻狠辣，想来是你缺乏时间循循教导之故。”
“这文学掾之职，你暂且放下，只任子桓幕僚之位。”
曹操一句话，彻底给司马懿定下了结局。
在曹操想来，既然不能因为谣言而杀了司马懿，那也要在最大程度，钳制对方！
文学掾主管礼义教育，掌教授诸生经纶。
此位，于士子心中影响力甚大！
只要让司马懿离开此位，光凭司马一氏底蕴的话，对方再有野心......也终究翻不出浪花来。
司马懿闻言，只能乖乖的接受。
心里一片悲苦......
同样都是离间计，为何差距会如此之大？
他暗中离间刘备和卧龙，但刘备中计时，兴致冲冲的主动交出兵权。
卧龙对他用离间计，已经近乎是光明正大了，曹操也清楚是卧龙之谋。
但......自己依然落到个官位被剥的下场......
如此截然不同的境遇，让司马懿心中悲凉的同时，也生出了对卧龙的恐惧感。
这等对人心细微处的把控......
那诸葛卧龙，果然谋略如鬼神般不可揣度！
…
第二日。
曹丞相直接颁布了一个决议，撤掉司马懿的文学掾之职。
此令一出，曹丕愕然。
他没想到，昨日的父亲还在稳定军心，劝人不要轻信那卧龙传来的谣言。
结果，第二天就把司马懿的职位都撤了。
曹丕有心为司马懿争辩一二，但直接就被曹丞相那凌厉的眸光压了下来。
而曹丞相帐下其他谋士，面上皆是一片沉默，但心里又都是在翻江倒海！
在许昌流传甚广的“三马同槽”典故，是曹丞相第一个站出来，将那事定性为谣言，是诸葛卧龙用的离间计。
可是，如今司马懿身上的职位，却还是被曹丞相亲手给撤掉了。
这......曹丞相亲手揭破了卧龙的离间计，又自己甘愿一脚踩进去了吗？
霎时间，曹丞相帐下贾诩、程昱、陈群、钟繇、荀攸，面上齐齐露出惊恐！
心中的惧意，近乎化作了满池黑水！
他们惊惧的对象，并不是刚把司马懿撤职的曹丞相。
身在曹成霞麾下多年，他们大抵知道曹丞相的性子。
司马懿只是官职被撤，依旧保留着曹丕幕僚的职能，随时都可能再次启用。
总得来说，曹丞相这次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也有些过于气狭，但还在情理之中。
真正让他们惊惧的，是远在新野的那个卧龙！
直至此时此刻，他们才真正意识到，卧龙谋略的恐怖之处！
同样是离间计，卧龙是直接告诉你，他就是在许昌散播谣言，他就是要离间！
但，这直白到近乎光明正大的离间计，却真正做到了攻心。
曹丞相看出是离间计了，但也还是被攻心了......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的阳谋，才是那卧龙的可怖之处！
刹那间，曹丞相帐下的几位谋士，只觉恍惚间听到了一阵龙啸之音。
卧龙高高站在云端，每一计都是光明正大，弹指间大势碾压而来。
他们看得到，看得清，看得懂！
却，抵挡不了半分......
这等恐怖的人物，他们如何能去抗衡......
......
诸葛卧龙以光明正大的毒计，堂堂正正的离间了司马懿与曹操。
这消息，经过隐秘的渠道，一路传到了江东水寨之中......
此时，先前作为使者的鲁肃，已经回到了江东之地，恰好来到了江东水寨拜访周瑜。
“公瑾，你是没看到，那曹冲真就是一个只有六岁的孩童，才到我腰间的高度。”
“当我把那“称象”的难题说出后，满座皆是一片沉默，偏偏那六岁的孩子，满腹自信......”
“我这才相信......原来这世上，真有天慧之人......”
鲁肃满脸的感叹之色。
周瑜闻言，却渭然一笑道：
“如此甚好！”
鲁肃有些愕然，开口道：
“好什么好？那几个鼎鼎有名的谋士虽然没说话，但却被曹操那六岁的儿子破局了......”
“这次，我等要打压曹营威势的伎俩，彻底落空不说。”
“倒还反被那曹孟德扇了一巴掌过来......”
“六岁便如此聪慧，我有些不敢想他成年后的样子了......”
他与周瑜的关系本就亲近，甚至这为难曹营的难题，也是之前周瑜说给他听的。
两人坐于水寨最高之处，前方就是偌大的潘阳湖，水上几艘战船在将领的号令下例行操练。
飘了一眼自己训练出来的水上群狼，周瑜笑道：
“子敬啊，你不会以为，我让你出那难题，真的是为了打压曹操所部威势的吧......”
鲁肃皱眉的抬起头，打量了一番周瑜的神色，道：
“难道不是？ ”
周瑜的目光始终落在水面上疾行的战船上，面上的笑意越发浓郁。
“凡是熟悉水面之人，都知晓物体在水中漂浮会受一种无形之力，体重越大，下沉越深。”
“那个难题，若是于我军中问。”
“我敢保证，我麾下每一位将领，都能想出同样的法子来！”
话落，周瑜眸中现出一缕凌厉！
他让鲁肃带去那难题，根本没有半点压威的意思。
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试探！
鲁肃闻言，整个人都陷入了思索中，眼中渐渐明白了什么......
周瑜的声音，再次传来：
“凡是熟悉水域的将领，都能想到以战船称重的法子。”
“曹冲年幼，喜水，能想出此法不奇怪，能说是一个聪明的子嗣。”
“但，曹操麾下的那些将领啊......竟无一人熟水战......”
“他，又如何有胆子来南下的！”
刹那间，周瑜身上，尽是毕露的锋芒！
称象的难题，甚至不是拿去试探曹操麾下谋臣的。
而是，为了试探曹操军中，究竟有无熟悉水战的将领！
这番试探的结果，让周瑜很是满意。
鲁肃总算恍然大悟，看着面前的周瑜，佩服道：
“公瑾啊，你还是老样子......果然阴险！”
“那照你看来......曹操这次百万雄师南下，没什么威胁了吗？”
周瑜缓缓点头，身上露出了一抹霸气。
“百万大军又如何？无一人熟水战，若在长江决战......终究只是让长江之水多上百万浮尸罢了......”
“不过，他许昌毕竟驻扎了太多大军，我等要进取的话......也只能往荆州那边......”
鲁肃听后，整个人都放心下来。
只要曹操无法迈过长江，那江东一地的基业，就不会有所损失。
至于进取荆州什么的，鲁肃也没多大指望。
旋即开口道：
“听说新野那边，司马懿对卧龙使了一招离间计......竟然完全起到了相反的效果。”
“那刘备，竟如此迫不及待的将手中兵权交予卧龙执掌......”
“哈哈~~~司马懿那条毒蛇的离间计，简直一头撞在了树干上，倒是帮人捡到了树上掉下来的桃子。”
说起这事，鲁肃也有些忍俊不禁之感。
司马懿那离间计，怎么看都没什么问题，阴损到了极点。
可落到新野的刘备和卧龙身上，却又起到了完全相反的效果。
反而助刘备，彻底让卧龙归心了。
鲁肃说到新野，周瑜眉间露出一抹恨意。
诸葛卧龙谋划走了江夏，一直被周瑜耿耿于怀。
此际，周瑜不屑的开口道：
“司马懿的离间计虽然没有奏效，但也算是工整的阴谋计谋。”
“可那卧龙......竟命人在许昌散播‘三马同槽’这等浮夸的流言，简直如同小孩玩笑一般......”
“看来那卧龙真正的谋略水准，也不一定就有多高了。”
“终究是他名声过大，又有气运眷顾几次，才有了让人对他畏之如鬼神的效果。”
周瑜的傲气，不下于当世任何一人。
虽未与卧龙正面交锋，但从心态已经把自己凌驾于卧龙之上。
于许昌和新野，周瑜也早就派去了斥候。
所以许昌和新野两地，民间的那些流传甚广的消息，都会传递一份到周瑜这里来。
鲁肃闻言，也是点头道：
“卧龙反手用在许昌的离间计......还是有些糙了......”
“那等浮夸的谣言，又哪有人信？”
“大抵，应该是警告的意味更多吧。”
鲁肃和周瑜的想法不一样。
在鲁肃看来，诸葛卧龙足可为天下第一等的谋士。
就在此时，有关许昌新的情报，又传到了周瑜手中。
当从斥候手中接过许昌的情报后，周瑜随意一瞥。
只在刹那间，便神色大变！
那瞬间玉面爬上阴沉的大变，当即就引起了鲁肃的注意！
“怎么了？”
“许昌那边，又生了何事？”
鲁肃赶紧问道。
周瑜手掌用力，那密信被他的手掌，一点点的捏皱，又一点点的被揉成团。
那阴沉的面上，一双眼眸从一开始的高傲，渐渐变成如临大敌，最后又变成到了极点的忌惮！
森冷的声音，从周瑜口中传出：
“卧龙对许昌的离间计......竟然成功了......”
“司马懿，已经被曹操撤职！”
鲁肃闻言，如遭雷击！
眸中现出震撼到惊骇的空洞。
“他......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如此直白......近乎光明正大的离间计......为何会成功？”
“他......他.......真的如此恐怖吗......”
一连三问，足可表示鲁肃对于诸葛卧龙的认知，又到了一个新的阶段。
鬼神之谋，盛名不虚。
另一侧的周瑜，缓缓站起身，面上满是如临大敌之色！
他视荆州为囊中之物，但卧龙又盘踞在荆州......
他最大的倚仗，就是眼前的水上群狼！
但，他举世无敌的水上群狼，真的能噬咬如鬼神般的卧龙吗？
周瑜双掌，慢慢紧握成拳！
眸子，也渐渐如凌厉的钢刀！
他，想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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