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意志践于足下
“在这么漫长的时间里,我就一直呆在这里,也很幸运,这座房屋历经千百年来的风雪,却从未被灾难所影响。”
“我也会定时清理一下这个房屋,倒是其他的房屋已经被深埋于白雪之下。”
柒川把门打开了一点点,看到外面的风雪不是很大,就把门全部打开,走了出去。
墨林看了看火炕上的两兽。
祁风摇了摇头,“长安”还在睡觉,他想留在屋里陪着“长安”。
“长安也才睡了十分钟,就让他接着休息一会吧。”
祁风这么说着,把“长安”的身体放在了炕上,让他全身放松着躺在上面,做完这件事后,祁风躺在一边,伸了个懒腰,对着墨林挥了挥手。
墨林看着两兽,也不再打扰他们,跟着柒川的脚步走了出去,顺便轻轻的把门关上。
平房外,墨林看着蹲在远处,在地上捣鼓着什么的柒川,有些疑惑,走了过去。
“长安和祁风还在房子里休息是吗?”
柒川听到了一个越来越近的踏雪声,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墨林一只兽传过来的。
“是的。”
墨林也俯下身,看着柒川手里的东西。
“这都是些破碎的小零件...还有几根断掉的绳子,好像也没有什么作用了。”
听到墨林的话,柒川摆了摆手。
“这些东西,全部是曾经的登山队遗留下来的,他们每次尝试登山,都有可能报废一些登山镐之类的物件,而这些破损的物件,就留在了据点。”
“还没告诉你们呢,其实,我一直生活着的平房,就是曾经登山队登顶海德拉雪山计划中,半山腰的据点之一。”
“不过,海德拉雪山恶劣的气候确实很可怕,我亲眼看着平房周围的几座房屋,被长年累月的积雪所一点点掩埋,一点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只剩下一片无尽的白。”
墨林看着柒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只剩下一个房屋,而且,这么久了,久到你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你一直都是一只兽,真的不会孤单吗?”
柒川抬起头,眼神里有些疑惑。
“我是机械兽人,按照设定,不会感觉到孤单,不过,有时候我一只兽在房屋里坐着,还是会感觉有些难过,而且我无法用语言形容这种难过,这算是孤单吗?”
墨林点了点头,看来,在漫长的岁月里,柒川的情感系统有了一些改变,甚至能突破设定感受到其他情绪了。
再加上,先前柒川有说,他违抗了设定的指令,告诉了三兽他是机械兽人的事实。
墨林感觉,柒川已经不仅仅是个机械兽人了,他还怀疑,柒川是不是已经像普通兽人一样,通过长久的学习,有了他自己的想法,因此有了能力对抗指令。
“我不是很在意孤单,在雪山工作是我的职责所在,我不能保证,某天是否会有登山者来到海德拉雪山,也不能保证他们是否能安全下山,所以我要一直住在这里,给他们提供帮助。”
“柒川曾是登山队的后勤之一,他离开以后,我通过一些手段了解到,虽然登顶计划取消了,但是他却始终待在这个据点的平房里,原因的话,我也不知道,或许和那只龙有关?”
聊着聊着,柒川发现,这些破损的物件很明显被兽为所拆解,总体算下来,少了很多部件。
柒川眼神一凛,站起身,抬头看向四周,四兽之前一直都在平房内,所以,一定是有了新的来访者。
“这里有脚印。”
墨林的声音传来,柒川闻言走了过去,因为雪山一直有在下雪,所以脚印在积雪的填补下已经很浅很浅,如果不是墨林观察仔细,或许这些印记很快就会烟消云散。
“能看出来是两行脚印,一行脚印是龙族兽人的,龙兽人的脚印太有识别度了。另一只看不清.....印记一直延伸至.....”
柒川看向脚印的渐渐消失的方向,那里是,攀登海德拉雪山唯一的道路。
“.........龙族兽人。”
柒川默念着,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在他的手上,快速融化。
“柒川,现在怎么办?”
“.....你不会,要跟过去吧?”
墨林看向渐渐迈开步的柒川,先前他们攀登海德拉雪山的时候,就已经切身体会到了雪山的危险。
“保证他们的安全是一个,更重要的是,前去雪山的其中一只兽,是龙兽人。”
“我继承了‘父亲’很多的遗志,他的很多情感也影响到了我,所以,对于‘父亲’特别提到的那个龙兽人,我有种特殊的感觉.......”
“虽然不太现实,但是,万一,前往登顶的龙兽人,就是‘父亲’心心念念的那个家伙.......”
“嗯,我要上山去看看,放心,我是机械兽人,对付雪山的环境很有一套。”
柒川侧过脸,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还记得我和你们说的那句话吗?我一直留在这里,还有别的事情。如果真的有机会,我要和那个龙兽人见一面,然后好好问清楚我心中的一些疑惑。”
“始终坚守在这里的后勤兽员,早已有了很多面对突发情况的经验,我可不会因为上个山就与世长辞,对不对?”
墨林无奈的笑了笑,不愧是柒川设计的机械兽人。
不知道,曾经守候在雪山的那个‘柒川’,是否也曾像站在他面前的柒川一样,自信满满的说出这段话呢?
“最近一百年里,我一直有在攀登海德拉雪山,要不我和你一起去?”
柒川对于墨林的提议,仅仅只是伸出手,比了个大拇指。
“这是我继承‘父亲’的任务,我该对这件事负责,对我和‘父亲’的约定负责。你先回平房吧,顺便替我给给祁风报个平安,放心,绝对不会有事。”
墨林看着柒川的身影没入风雪中,摊了摊手。
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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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头来......你是看着这个手链情绪崩溃的?”
长安把龙兽人扶了起来,龙兽人吸了一口气,缓和了一下情绪。
“因为记忆的缺失啊.....但是我很明显能感觉到,当我真的触碰到这个手链的时候,我就感觉,我只记得一个约定,我却忘记了他的面容.......这也没什么用啊.....”
约定....还是这个约定。
长安看着这个龙兽人,开口道:
“冒昧问一下,你和那个兽的约定,到底是什么?”
龙兽人听到这句话,很明显的愣了一下,慢慢转过头看着长安。
“不会,你只知道是个约定吧...”
“那没有,我记得,我和他约定的一项内容,是要登上海德拉雪山,但是,我不知道因为什么立下了这个约定,其他的是什么我也忘了,我也不知道我死去以后,他最后怎么样。”
“........”长安看着龙兽人,试图用眼神来安慰对方。
他思考了一会,还是决定继续说下去。
“虽然物是人非,但是,约定还在,你也还以灵魂的方式临时存在于这里,还有,我现在也和你一起在攀登雪山,登顶或许不会是不可能。”
“登上了雪山之巅,也就算完成了曾经的约定,我想,如果和你约定的那个兽知道了这件事,他一定会很开心,不是吗?”
龙兽人听着长安的劝慰,原本无光的眼中重新焕发出了些许光彩,但又暗了下去。
“可是他不会知道,这么久了,他可能已经......”
“死了,对吧?但是,你看你现在,虽然身体死了,但是灵魂还在,你也没去过魂府,他或许就在魂府里等待着你凯旋而归,不是吗?”
龙兽人张了张嘴,握紧了拳头。
“是啊.....我都还不知道这些呢....哈,如果他真的在魂府,那我在回去以后,要好好的和他说一番我的丰功伟绩!”
丰功伟绩......长安轻笑一声,作为第一只登顶海德拉雪山的兽,确实也能算吧。
“那就加油啊,才走没多久呢,我们才刚走过巨石......巨石?”
长安看着裸露出一半石头的巨石,有些惊讶,既然连巨石都显露这么多,估计路上的积雪也会少很多,走路也能轻松很多。
不过石头上面还有一层薄薄的白雪。
“......我就是撞在这石头上然后没了的。”
“啊,抱歉...”
龙兽人走到巨石旁边,伸出手摸了上去,留下了一个手的印记,然后收回来捻了捻。
“没事啊,我现在回过头想想我这死法,还是感觉,估计也没谁了哈哈。”
龙兽人显然丝毫不在意造成自己死去的巨石,反而开起了玩笑。
这样乐观的攀登者,在当初的登山队里,一定很受欢迎吧。
“刚才,我和另外两个朋友,就是在前面,遇到了雪崩。”
“你准备好了吗?”
长安看着龙兽人,不免有些担心,现在拥有实体体验感的龙兽人,或许会像普通兽一样直面雪崩。
如果他真的有危险,那自己一定要出手救下他。
出乎长安意料的是,龙兽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恐慌或是紧张,相反,他很兴奋。
“如果能凭借我自己的力量,迎击克服雪崩带来的困难,那我在登上山顶的时候,会更有成就感。”
“而且,我也就会多一件自豪的事情啦!这可是海德拉雪山的雪崩!到时候再和约定的那只兽说这个经历,他一定会很开心,为我感到自豪的啦。”
龙兽人开心的笑了起来,手中拿出了一面旗帜,高高举起手,让旗帜伴随着风雪飘动。
“什么时候拿到的.....”
“为什么会在意这个?哦,告诉你吧,这面旗帜象征着曾经【东郡城】的登山队哦!啊,我带着旗帜登上山巅,也算是让队友们知道,我没有辜负他们的、城市的期望!!”
龙兽人举着旗帜的手用力一挥,随后指向远处的山巅,那里依旧云雾缭绕。
但是他们能看到,云雾在缓慢消散,缕缕阳光正渐渐透过云雾,照射到山顶,散发出了别样的光彩。
“走吧!为了能实现约定,为了能带着他们的愿望,在山巅上留下我们的足迹!”
长安看着手兴致勃勃的龙兽人,笑了笑。
祝我们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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