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缺乏社会毒打
接近七点，王兰才回来。
“小舒啊，来接一下，我跟你李阿姨借了床被子。”
“阿姨，太麻烦您了，我跟他睡一起就行了。”
“谁、谁要跟你睡一起！”屠焰猛地站起，涨红着脸。
舒颜白了他一眼，她看着能是随便占神便宜的人？
“你这孩子怎么跟你妹妹讲话呢。”王兰甩了甩手。
见屠焰跟白天的时候相比，现在清醒了不少，王兰凑近舒颜，小声地道：“你哥那病好了？”
舒颜点头道：“他这病就是一时一时的，不受刺激的话，行为举止同正常人一样，阿姨不用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就是苦了你这孩子，年纪轻轻还要照顾哥哥。”
被认为精神有病的少神：“……”
王兰买了吃的回来，拿出盘子倒菜。
浓烈的调料香味混合着肉香霎时间散开来。
拜托，天域饮露食果，哪里能享受到这样的美味！舒颜闻到味道食欲大动，拿起筷子。
夹了一块浸满红油的肉片，随口道：“对了，阿姨，今天有个男人来找你，不过我还没开门，他接了电话就走了。”
王兰眼睛亮了亮：“应该是我儿子！回头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这个事好像让她很开心，眼睛都笑弯了，一边盛着饭一边道：“这家水煮肉片馆子可火了，我下工特意去买的，不知道合不合你们口味。”
舒颜夸赞：“很好吃。”
王兰：“对了小舒，你哥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屠焰。”屠焰自己回答，神色好奇地研究筷子，觑了眼舒颜的拿筷姿势，慢吞吞偷师。
“哎？”王兰困惑，“怎么姓屠？你们两个不是亲兄妹啊？”
“我不——”屠才不是姓！
“对，我哥姓屠。”舒颜立刻堵住屠焰的话头，递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对王兰解释，“我们俩个在一个孤儿院一起长大的，是认的兄妹，哥，你说对吧？”
屠焰不屑地撇嘴，对个鬼啊，出身天域的土着天族，哪有姓氏的说法！碍于现在是在人间，他勉为其难认了吧。
那厢，王兰苦恼道：“不是亲兄妹啊，今晚你们不能睡一张褥子，这可怎么办呢，也没多余的被子了。”
“我哥不用床褥的。”舒颜道，“他火气大，热乎着，而且今晚也不冷，阿姨是吧？”
“是哦，怎么不冷呢。”王兰皱眉陷入困惑，平时地下室晚上有这么暖和？
而热量来源?屠焰少神正盯着舒颜夹到自己碗里的肉片，面露难色。
神仙并非完全不会饿，只是所需时间很长，一年、十年甚至百年千年。他们会食仙果饮仙露，但不会用凡食。
一是不利于修行，二是天域也没有。主要是天域没有，神仙嘛，口腹之欲不重，且又无人下厨，自然也就不吃了。
此刻，凡食正静静地躺在屠焰面前的碗里。
他提起筷子，把心一横，如英勇就义般把肉片直接塞进嘴里。
“！！！”
“好辣！”
屠焰骤然窜起，张嘴哈气，辣得直跺脚，眼泪水都挤出了眼眶。
室内的温度也随之极速攀升，王兰感到莫名地擦了擦汗水，舒颜则无语地瞥了屠焰一眼，咽下口里鲜美椒麻的肉片。
谁能想到，少神脾气那么火爆，竟然吃不了辣。
屠焰辣得眼睛刺痛，积蓄泪水的眼睛亮晶晶地瞪向舒颜，无声控诉：要不是她让他控制身体变成常人，他怎么会被辣到！
舒颜不搭理他，对王兰道：“阿姨，跟您商量件事，我们兄妹想暂时住在这里，会交房租……”
天域神仙在真身下凡的情况下，限制颇多，比如，欠下的每一份人情都得还，比如，不能主动伤害凡人，等等。
第二天。
冬日中午的阳光透过地下室狭窄的窗洒了进来，光线之中灰尘飘浮游离。
屠焰对整个室内施了个清洁咒。
双眉蹙起，盯着窝在小被子里还在睡眠中的舒颜。
她的睡相很好，不见昨日的“张牙舞爪”，侧握着身子，蜷成一团，只露出半张惹人注目的睡颜，安静平和。
嘁，这样子还怪好看的。
又盯了许久，屠焰撇撇嘴，这都几点了，还在睡懒觉？
屠焰自身并也不需要睡觉，他说的睡觉更多是一种休眠，或者修炼。
早在凌晨王兰出门的时候他就醒了。
已经对着舒颜这张脸好几个小时了。
她还醒不醒！
不是说要历练他的吗！
屠焰向舒颜伸出了一根手指，准备戳醒她。
手指慢慢移动着，离那脸蛋越来越近，他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还差五十厘米、四十厘米……十厘米。
手倏地收回。
叫醒她一定会被打的。
可不能叫。
屠焰原地盘腿而坐，继续盯人大业。
盯——
睡梦中，舒颜烦躁地皱了皱眉，被热醒了。
眼皮动了动，艰难地起身，迷迷糊糊先揉身边人的头发。
屠焰：……
“你睡懒觉！”屠焰开口嘲讽，神情有些不自在。
“这才十点，现在是冬天！冬眠期！”她一不上学二不急着上班的，日子就不能过得随便点快乐点？
“你一个人类还冬眠期？”
舒颜挤牙膏刷牙：“你一个少神不也冬眠了一整年？”
相处下来，她发现这个少神实在太天真，特别缺乏社会毒打。
所以她准备让他感受一下人间险恶。
昨日她给火神发信息：【火神，需要找红尘司给少神安排一下学历之类的吗？】
火神焚融：【不用，不能让那个小兔崽子太舒坦了！[加油.jpg][感谢.jpg]】
你看，亲爹也想让他受受挫折对吧？真不是她太狠心。
龙川省是617号小世界最强的四大省之一，丽云市更是龙川的经济中心，这里的工作机会不计其数。
连小学学历都没有的少神，被舒颜安排着穿梭这座城市各处打零工。
“小姑娘，你确定要让你哥在我这儿搬砖？”工地包工头来回打量着帅气无比的屠焰，不敢相信。
舒颜点头：“嗯，三百一天是吧？”
“是，但是，真的要干？现在选那什么秀挺火的，我看你哥可以去参加参加啊。”
“不，他爱搬砖。”
在旁边一脸懵圈的屠焰：搬砖是什么？
各种各样的零工铺天盖地向屠焰砸过来。
搬砖第一天，他对舒颜说：我挥挥手就能变一栋楼出来，你让我干这个？
送快递第一天，他说：我咻地一下就能到达目的地，你让我骑那破电动三轮？
发传单第一天，他说：不是我发吗，为什么行人都跟我抢？
舒颜：……那还不是因为你太好看了。看来这个零工不能打，太舒适。
火葬场搬尸体第一天，屠焰黑着脸：我可以附赠他们火化服务！
舒颜：……那是另外的价钱。
某一天，少神大人问：“总有人说我可以当明星，明星是什么？你为什么不让我做？听着肯定比我现在的好。”
舒颜怼道：“唱歌跳舞演戏综艺笑果，你会？你能学？去和那些努力拼搏打出路来的凡人们抢资源，你有脸？”
屠焰总觉得舒颜在坑他，但他确实没这个脸，只能埋头继续打零工。
其实……靠双手劳动挣钱的感觉也挺好。
尤其是每次挣到钱上交时，总在鄙视他的舒颜竟然会表扬他！
那个时候，她在他眼里，眉眼都散发着熠熠的光辉，仿佛他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听她表扬，屠焰内心比征服异火还要更有成就感。
他要钱做什么？都给她！都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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